第5章 拜师
老旧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遥远，江临的指尖悬在W键上。
耳机里传来冷冽清泉般的声音，“月下白露”的指令像手术刀般精准剖开战场：
“幻影水母占住岩浆湖和废墟路口，我信标标记的地方额外蹲一只。“
江临下意识照做，量子水母刚掠过“月下白露”的信标，周遥积攒的毒爆虫群便被探查到。
几乎同时，“月下白露”的终末教廷主基地使用了主动技能，完成了昼夜切换。
圣光与暗影迅速转换，净罪天使们收敛了圣翼，身上缭绕起狰狞的黑雾，她们舍弃了治疗和反隐的能力，转换为攻击和速度更高的血肉使徒。
昼夜转换是终末教廷的特殊机制，夜形态的教廷偏向于更强的机动能力和攻击性，但单位普遍较脆。
这样极端的属性使得很少有教廷玩家会选择在前中期切换昼夜。
“自信过头可就是自负了！”周远觉得这个“月下白露”有些看不起人，但他随即发现三位T2的血肉使徒凭借高攻击和高移速，将自己一台T3熔火泰坦戏耍得团团转。
另一边，两架暗影降咒者高速飞行至周遥的毒爆虫群上空。每轮攻击都能带走一只毒爆虫。
周遥埋伏在这里准备伺机偷袭的毒爆虫群就这样如雪花般消散了。
“准备折跃。”女声对江临的赞叹毫无波澜，一个信标打在了地图上。
江临心领神会，观测者之眼带着湮灭行者出现在敌方腹地时，周遥的深渊孢子炮刚孵化出来。脆弱的孢子炮在湮灭行者的坍缩炮攻击下化为了一滩生物质。
陈浩端起的茶杯放在嘴边良久未动。他看见周遥两兄弟疯狂敲击键盘试图补救，但“月下白露”与江临的操作永远快半拍。
少顷，周远还在试图操作他的单位，周遥却已经放开了鼠标。随着灵子主巢和寰宇建造场崩塌，系统提示音如同审判钟声：【您已战败】
活动室死寂三秒，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还要继续吗？”公共语音频道，“月下白露”语气平淡地问道。
周远盯着结算界面0.27的单位击杀/阵亡比，突然扯下耳机夺门而出。周遥吐出口香糖，最终一言不发地追了出去。
……
深夜的烧烤摊飘着烟火气，结束一天招新任务的电竞社众人围坐畅饮。
陈浩举着烤鸡翅模仿周远的表情：“你们看到没？那小子脸比茄子还紫！”
“对了老江。”陈浩凑到江临跟前，“那个帮了咱们的月下白露到底是谁啊？职业选手？主播？或者是哪个战队的分析师？”
江临抿了一口橙汁。一次性塑料杯上的水珠折射着霓虹，恍惚间又听见那个清冷声音说“专注”。
他轻轻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昨晚打天梯遇到的，看她技术好就加好友了。没想到今天她会来帮我。”
“哈哈，你小子还挺受女生欢迎的嘛。”陈浩搂了搂江临的肩膀，后者辩解着自己昨晚也不知道她是个女生。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已是晚上快十点了，随着宿舍楼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江临搀着喝了两瓶小麦果汁就醉醺醺的陈浩爬上了六楼。
宿舍还没睡的其他两位舍友帮着把陈浩挪到床上，江临累得坐在了桌前。
他一边想着陈浩又胖了，一边登录了文明纪元，发现“月下白露”的头像还亮着。
【临江：今天多谢了，对面那两个人是来我们电竞社踢馆的。】
【月下白露：不客气，听见他说女生不配玩游戏就来气。】
【临江：你的技术太好了，而且就像是能猜到对方在干什么一样。】
【月下白露：所有游戏都一样的，打得多了也就会了。你技术也挺好的，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临江：想学。】
【月下白露：那你先叫声师父听听。】
江临耳尖发烫，想起那个在硝烟中游刃有余的声音，又想到下个月就是高校联赛了，最终咬咬牙敲下：
【师父】
【月下白露：嗯，不错。那么你先看看我发给你的资料，明天我会提问你。】
看到“提问”两个字，江临不由得微微一怔，好家伙，这么认真的吗？没想到玩个游戏还要被提问。
聊天框里，“月下白露”发来了四张照片，每一张拍摄的都是手写的笔记，娟秀的字迹让人赏心悦目。
【临江：那明天几点呢？】
【月下白露：看你空闲的时间，我白天全天在线。】
江临在心中嘀咕：这么高强度在线，活该她技术好。
在回复了一个系统自带的战斗机械X-1敬礼表情表示收到后，江临开始研究起这四张笔记。
“能级跃迁者最大跃迁上限5层，因果律兵器攻击前摇1.2秒……”
这上面写的都是各阵营单位的具体数值，大部分江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概率工厂有5%概率塑造三级单位。”
所有单位都有三个等级，每击杀价值等于自己1.5倍的敌人时就会升级，分别增加血量、射程和伤害。
这一条江临倒是知道，只是他太非了，很少遇到出厂三级的单位。
待到看完了这四页笔记，江临才发现原来这游戏还有这么多细节之处自己原先并不知道。
【临江：我看完了，这些东西好细啊。】
【月下白露：细节决定成败，有时胜负就在毫厘之间。】
【临江：要不加个微聊吧，方便联系。】
【月下白露：Yue0927我的微聊号。】
江临发送了微聊好友申请，对方的昵称也是“月下白露”，资料显示地址竟然就在阳城，跟自己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
“你的昵称好有意思啊。”申请通过后，江临立马就收到了消息。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自己的微聊昵称——江级跃迁者。当时江临最喜欢的单位就是能级跃迁者，所以起了这个昵称，现在想来还有些中二。
对方又发来一条两秒的语言：“再叫声师父听听。”
这声音一传出来，江临顿时感觉脸有些发烫。感受到舍友狐疑的目光，他拿起了水杯，有些欲盖弥彰地说了声：“好渴啊，接点水喝去。”
走出寝室很远，江临鬼使神差地再次点击那条语音，把手机调小声音放在耳边。
和打游戏时相比，“月下白露”那清冷的声音中还带了一丝少女特有的狡黠意味。
江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