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身上的蛊，是她下的
唐翎芸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衣袍，又将松散的发髻重新拢了下，掉下来的朱钗也重新插回去，下次要换一个式样了，最好用三把刀，总有一日能杀掉狗男人的。
见顾煜不说话了，她不屑地说道：“无话可说了？”
“不是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阿翎，你信鬼神吗？”
“信呀，我信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啊，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顾煜还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声狗叫。
是齐羽回来了。
应该是有急事。
唐翎芸也听得出这个声音，她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我府上什么时候养了狗？”
顾煜道：“我出去瞧瞧。”
说完就往外面走。
齐羽就在墙根处蹲着，还没“汪”第二声，就看到自家王爷来了，赶紧迎上去：“查到了。茶水的确有问题，里面有鸳鸯蛊的子螣。”
顾煜拧着眉，神色凝重：“鸳鸯蛊？”
“司徒先生说，鸳鸯蛊分母螣和子螣，福祸相依，生死相随。”齐羽脸色很不好看，“司徒先生说，大概率是长公主给你下了子螣，而母螣应该就在她身上。”
顾煜好似想到什么，他回过头，从门缝看到正要蹑手蹑脚爬窗逃走的唐翎芸：“生死相随是什么意思？”
“若母螣的宿主死了，子螣的宿主也必死无疑。”齐羽虽然尽可能地在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能听得出愤怒，“长公主这是在算计王爷。”
红颜祸水，断不可留。
顾煜捏紧了拳头，垂眸看着自己的左胸，所以那个时候是……
“王爷，要不要……”
齐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家王爷跟一阵风似得就飞走了。
唐翎芸正在努力地不惊动任何人爬窗，只要逃出来，只要冲出长公主府，去帝师宫，解蛊之后，她就能再无顾忌地杀掉顾煜。
她太开心了，只要爬出来……
她没注意到窗边放着的一盏香炉悄无声息地勾住了她的衣裙，她才要一跳，就被扯住，身子不稳，就往前砸去。
“啊啊啊——”
脸啊！
她的脸，要毁容了！
那一瞬间，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仅仅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砸到地面的痛苦。
可地为什么是软的？
还有淡淡的白梨木香，她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你不要命了！”
呵斥的声音，在头顶炸裂开。
吓得唐翎芸整个人哆嗦了下，她睁开眼就看到顾煜那张暴怒的脸。
顾煜扶着她站稳之后，指着地上的一些碎石子：“万一割破了脖子怎么办？”
“今日是谁负责洒扫的！”
他怒火中烧，帝王之气根本掩盖不住，吓得还在维护绿植的下人们齐齐跪了下去。
管事秦嬷嬷立刻来回禀了今日的情况，顾煜也不多话，直接让秦嬷嬷责罚洒扫的下人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唐翎芸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全都处理好了。
干净利落。
齐羽却在一旁干着急，王爷啊，长公主下蛊害你啊，刚刚就该冷眼旁观的嘛。
“没事吧？”顾煜一转头便换了音调，温柔的不像话。
唐翎芸“啊”了一声，茫然地摇摇头，她应该是没是的，倒是顾煜，阴阳不定，阴阳失调了吗？
顾煜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心疼，这家伙，又魔怔了？
他的确是魔怔了，此刻脑子里都还是那句话——生死相依。
“你刚刚不是说要合作吗？”
顾煜柔软的声音齐羽都听不下去了，他就应该当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在这儿瞎蹦跶做什么呀。
走先——
唐翎芸急速地过了下脑子，与其让顾煜这个恶魔疯狂生长，还不如她寸步不离地监视他，暗中动点小手脚，应该能避免上一世的悲惨结局：“合作可以，不过要约法三章。”
“说。”
“第一，你不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
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
反正他心心念念的柔嘉郡主还有一年就要来了，她就无畏横在人家之间还搭上自己，全了他们两个狗男女算了。
世界那么大，森林那么多，犯不着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顾煜皱着眉应了一声。
且答应，反正到时候回北齐，该掳走的，还是要掳走。
“第二，你离萧璟昭远点。”
上一世萧璟昭作为使臣将柔嘉郡主送回上京城后，这混蛋就对人下死手，最后在北齐丢了半条命不止，还被人阉了丢进宫里当太监，对于南楚萧家这等世家大族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萧璟昭了，重来一世，她要他好好的。
顾煜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暗暗地咬紧了后槽牙：“好。”
他会尽可能地远离萧璟昭的，送人下地府，够远吧。
“第三……”
唐翎芸脑子空空，暂时还想不起来。
顾煜很反常，笑的很诡异。
她有些害怕，毕竟眼前这个人是疯批，上一世杀兄篡位，什么血腥做什么。
想到刚刚顾煜那个摸鼻子的动作，她梗着脖子提出了自己的第三个条件：“我想到了，约法三章，你不许杀我！”
保命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说。
她想挪开顾煜放在她腰上的手，可这家伙的劲儿真大，挪不动。
行叭，你乐意。
可顾煜的身子一点点地往前倾，脸也越来越靠近。
“你，你要做什么？”
唐翎芸惊慌地用双手撑住了他结实的胸膛。
青天白日的，凑那么近做什么。
一想到刚刚顾煜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撇开顾煜那些丧尽天良的手段，恩将仇报的行径，就单单说这张皮囊的确是好看的足以让人意乱情迷。
她与顾煜和亲，除了两国邦交，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见色起意。
若早知道这副皮囊下包藏祸心，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翎，那我们就如此，纠缠不休吧。”
“啊？”
唐翎芸还没反应过来，顾煜已经在她额上落在轻柔的一吻。
她茫然地仰视着顾煜，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殿下！”清见的声音就像夺命追魂声一样传来。
唐翎芸心里“咯噔”一声，糟糕了，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唐翎芸赶紧从顾煜的胳肢窝下钻出去：“清见在叫我，我先……”
“萧侍郎奴婢给你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