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梦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章 甲骨体温

安墨晨第九次擦拭那枚残破龟甲时,图书馆的挂钟正好指向凌晨两点。青铜纹路在台灯下泛着幽绿光泽,他突然发现裂纹间渗出暗红液体——那绝不是自己掌心的汗。

“商王贞:旬亡祸?“他轻声念出卜辞,指腹抚过灼烧过的钻凿。甲骨突然轻微震颤,裂纹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重组,形成全新的兆枝走向。

温热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瓷砖上汇成奇异的符号。安墨晨俯身查看时,后颈突然感受到轻柔的吐息。

“这是‘晨’字的骨刻文变体。“

他猛然回头,撞进一双映着星辉的眸子。抱着一摞《天体物理学年鉴》的女生指尖悬在血渍上方,腕间的红绳系着半枚玉珏。

“我是江雨薇,考古系研一。“她蹲下身,马尾扫过安墨晨手背,“看这里——“指尖划过血迹边缘,“殷商人用牲血占卜时,会故意漏写笔画来规避天谴。“

暗红液体突然沸腾,显现出被抹去的笔划。安墨晨看到「晨」字上方的「日」部裂变成瞳孔状图腾,图书馆顶灯骤然熄灭。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龟甲上的血迹消失了。

“你的体温有问题。“江雨薇突然抓住他手腕,“正常人是36.5℃,你的是——“她另一只手按在龟甲表面,“正好37.2℃,商代祭祀的标准体温。“

警报声撕裂寂静。当保安冲进古籍区时,只看到满地散落的甲骨文拓片,窗框残留着类似禽类爪印的焦痕。

并购案会议进行到第七小时,安墨晨的钢笔突然在合同上划出诡异的波浪线。墨水渗透五层纸背,在实木桌面蚀刻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地形图。

“小安,解释下第三季度的数据异常!“总监的咆哮伴随咖啡杯碎裂声。

他凝视着报表上跳动的数字,那些小数点仿佛有了生命,在横线间游弋成苏美尔楔形文字。当「𒈬」字符第三次闪现时,他脱口而出:“有人在用古代契约法则转移资产。“

会议室陷入死寂。投影幕布上的柱状图突然扭曲,化作泥板文书上的收付记录。法务部陈律师的领带无风自动,上面印着的天平纹章渗出沥青。

“年轻人,有些协议是不能破解的。“陈律师的瞳孔浮现同心圆纹路,声音带着尼罗河淤泥的腥气。安墨晨腕间的红绳突然绷断——那是江雨薇昨天刚给他换上的。

他抓起钢笔刺向合同,笔尖没入桌面的瞬间,所有人听到黏土板碎裂的脆响。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开始倒流,陈律师的定制西装褪色成亚麻长袍。

“你竟敢破坏神圣的债务之链...“嘶吼声化作楔形文烟尘消散时,安墨晨的工牌温度飙升到58℃。背面的防伪花纹正在重组,逐渐显现剑刃的轮廓。

江雨薇调试着射电望远镜,耳麦里传来安墨晨的呼吸声。他们正在验证一个荒诞的假说:公元前3114年玛雅长历法起始日的地磁暴,与殷商甲骨文的诞生存在量子纠缠。

“注意接收器频率,玛雅人用20进制计算天体...“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示波器上的波纹诡异地同步了安墨晨的心跳,每个波峰都对应着某个上古字符的笔画数。

安墨晨在另一端捂住胸口,实验室的甲骨标本正在共振。当他写下「墨」字的金文形态时,江雨薇的望远镜捕捉到猎户座星云传来相同图案的电磁脉冲。

“雨薇,你相信文字有质量吗?“他摩挲着发烫的工牌,“我刚刚称量了‘晨’字的甲骨文——比标准墨迹轻0.018克。“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撕裂声。江雨薇看着突然出现在观测日志上的玛雅数字,那分明是安墨晨此刻的血压值。“立即停止实验!你正在成为两个文明的信息载体!“

但为时已晚。当安墨晨写下第20个变体「晨」字时,江雨薇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斑。她看到公元前的祭司用黑曜石刀剖开胸膛,取出的心脏正在跳动着现代心电图波形。

实验室的警报声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甲骨文「晨」与玛雅数字「20」正在他们之间构建着肉眼不可见的量子通道。

窗外的积雨云压得极低,安墨晨盯着会议室玻璃幕墙上蜿蜒的水痕。那些雨迹正以违背流体力学的方式重组,逐渐勾勒出剑阁山门的轮廓。

“关于灵脉并购案的补充协议......“法务总监的声音突然失真,西装革履的身躯在安墨晨视网膜上分裂成双重影像——一半是现代职场精英,另一半是身披鳞甲的鲛人祭司。

他握紧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烫得惊人。昨夜修复的明代《漕运图》在脑海中铺展,竟与此刻的雨痕走向完全重合。当第一道闪电劈中陆家嘴中心大厦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响起刺耳的玛雅历法警报。

“快看江面!“新来的实习生尖叫着指向窗外。黄浦江浊浪间浮起数十块楔形文字碑,最醒目的那块刻着「𒀭𒆠」——苏美尔语中的“天地之主“。

江雨薇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进会议室。她颤抖的声音混着实验室仪器的蜂鸣:“甲骨文数据库被篡改了,所有'晨'字都替换成......“

整面玻璃幕墙轰然炸裂,暴雨裹挟着青铜碎屑灌入室内。安墨晨在强风中眯起眼,看见对岸金融中心的LED屏幕正滚动播放太虚剑宗的宗门戒律。他的工牌突然悬浮半空,背面的防伪花纹化作流光溢彩的剑诀。

“墨晨道君,别来无恙?“

他猛然回头,本该昏迷在ICU的江雨薇正赤足立于虚空。她发梢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泛着星辉的甲骨文墨汁,在满地狼藉中汇聚成《阴符经》第七章。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松烟墨香。江雨薇在病床上睁开眼,看见心电图波纹正同步呈现甲骨文「心」字的笔顺。她扯掉氧气管,指尖触到枕下的玛雅历法轮盘——那是三小时前还不存在的物件。

“你终于醒了。“护士的口罩上绣着如尼符文,“有位姓安的患者给你留了......“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浮现出剑冢幻影。江雨薇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青铜剑匣上,眉心点着混有朱砂的犀角粉。穿道袍的老者手持玉圭,在虚空中刻下「雨薇」的古楚文字。

记忆如潮水倒灌。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书房总在午夜传出金石相击声。某次偷看时,发现他在用战国量具称量《诗经》手抄本,竹简的重量精确到0.018克。

手机疯狂震动,安墨晨传来的CT扫描图布满修真界符咒。她放大肺部影像时,忽然认出那是缩小版的复活节岛石像阵列。最诡异的石像举着工牌,编号0723正对应墨晨的功德值。

“江博士!“护士惊慌地指着窗外。暴雨中悬浮着十二把青铜剑,剑柄镶嵌的玉珏与她腕间的残片完美契合。当第一柄剑刺穿玻璃时,所有监护仪器同时播放起玛雅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