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弑父杀吏,死罪!
“是闻风司!”
“唉!儿啊,是为父对不住你……”
“杀我之罪,我怎地忘了!真是糊涂啊!”
老漆吏在不停的自责。
反倒是陈拙,深深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热乎乎的金饼,就那么明晃晃的被拿走,堂而皇之被瓜分了?
他有些记不清是怎么被那群头戴高帽的闻风司吏役抓进大牢的……
甚至也忘了他们所说的自己犯了何种罪状。
恍恍惚惚,只觉好笑。
穿越了二十五年,一直平平淡淡、庸庸碌碌,波澜不惊的生活犹如一潭死水。
但自从拜了义父,接了漆园吏,就好像是换了个画风。
本以为得天之幸,谁知是替死鬼。
本以为必死无疑,反倒迎来生机。
本以为落草为寇,却被横插一脚。
本以为逃出生天,忽地锒铛入狱。
难道,自己成了小说里的主角?
不然,如何解释这几天各种险死还生的起伏波折……
但作为穿越者,又有金手指,当主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充斥着腐臭、阴冷又潮湿的牢房里,陈拙兴致勃勃开始琢磨自身可以成为主角的素质与亮点。
越想,却是越失落。
小说里那些临危不乱、杀伐果断、心思缜密、素有急智、谋而后动、未雨绸缪等素质,自己一点儿没有。
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什么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这些处变不惊的大人物心态,也是半点儿不沾边。
除了是穿越者,除了有个金手指……
自己好像,纯纯普通人?
闷闷不乐了一会儿,陈拙又想开了。
本就是个普通人,现在有了改变命运的金手指,还有什么不知足?
等开始修仙,寿元增长,迎来剧情……
在那滚滚大势之中,随波逐流,投机取巧,自己这普通人也未必不能拜将封侯,封妻荫子,在这异世界留下自己的名号!
就当他信心再次重建之时……
本专属于他一人的牢房中,又扔进了三个人。
新来的三人,他竟认识!
正是前几日与自己同行的运粮吏!
陈拙正欲发问,反倒被一个黑脸青年抢了先,“你们是因何获罪?”
“定了我一个不孝悖礼之罪,可笑至极啊!”
“老娘死了,我不想守孝?是他们强行送我去押粮啊!”
黑脸青年激动到脸色微微涨红,双目含泪,十分悲怆。
一进牢门就蹲在角落的瓜子脸瘦青年,摇头冷笑:“我是腹诽心谤之罪。”
“多年前,因灵根分配问题,与好友痛斥朝廷不明,衙署不公……”
“今日闻风司来人抓捕,说是我那好友将我告发了。”
“哈哈哈!”说罢,瘦脸青年放声大笑了起来,笑中满是苦涩。
三人中,最后那粗眉厚唇的壮汉,一拳锤在墙上,愤而喝骂了声:“他娘的!”
骂完,凶神恶煞的脸上竟是饱含了委屈。
“给老子定的罪名是夜宿倡馆!”
“他娘的!老子历经生死,险象环生,潇洒几日怎么了?”
“大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夜宿倡馆?实属欲加之罪!”
越说越气愤,壮汉转身趴在牢门口歇斯底里大喊道:“老子冤枉啊!冤枉啊!”
黑脸与瘦脸两个青年齐齐看向陈拙。
陈拙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因为“弑父杀吏”的罪名进来的……
乃是彻头彻尾的死罪!
心中,忽地惶恐了起来。
莫不是来不及修仙了?!
“应该是灵枢司出手了。”
心底,老漆吏深深哀叹。
“这些运粮吏没死,但灵根却早已许了出去,灵枢司如何补得上这些缺额?”
陈拙愤愤不平,“我又没得到灵根分配,凭什么把我也关起来!”
“他们属于无妄之灾,但你是真有罪啊。”
老漆吏幽幽的语气,让陈拙忽地心虚,不由讪讪。
“那该怎么办?我这可是死罪啊!”
“没辙,若是为父活着,在外或可运作一番……”
老漆吏又是深深一叹,“这下,可没玉藤山来帮你假死……嗯?!”
嗯?!
陈拙怔怔看着牢房外,那个熟悉的胖身影,认命后归于死寂的心突然泛起了波澜。
玉藤山劫粮,他没参与?
难道,他是来救自己的?!
……
牢房中的廊道上,两人一前一后,一倨一恭。
前者头戴高帽,身着的黑衣上右胸位置绣着枷锁图案,龙行虎步,颇具威严。
牢中罪犯大多知晓此人身份——贼曹刑狱司的主事,沈通。
至于其身后,那个卑躬屈膝面带谄媚的又壮又胖的胖汉,则无人知晓。
“这一批运粮吏,必须得死!”
“祭酒放心,灵枢司已经放了话,这些运粮吏一个都活不了!”
躬身的胖子凑近沈通谄笑,语气却十分强硬,“我的意思是,他们得死在城外!”
在前佯做倨傲的沈通,眸底闪过恍然,“祭酒您的意思,是将他们拉上山?”
他的脸上不由浮现悲伤,转瞬敛去,眼中满是仇恨寒芒。
“我沈通立誓,此生必杀那甄恺,为兄弟们报仇!”
胖汉平静道:“无需悲伤,为黄天而舍命者,归天后自当侍奉于中黄太乙左右,此乃无上殊荣。”
“是!”沈通眸中顿时弥漫虔诚,“沈通必将誓死效忠大贤良师,以为黄天赴死为荣,诚愿侍奉中黄太乙!”
“黄天在顶,师在心中。”胖汉眸底浮现些许不耐,“上面知玉藤山之难,已调来玉骨境的大修坐镇。”
“此次要你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疏通关系,务必将这批运粮吏的处置地点安排到城外。”
沈通面露难色,但还是回道:“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务必!”胖汉脸上堆笑,眸底尽是寒光;声音虽低,话却不容置疑。
“若做不到,你便向黄天请罪吧!”
沈通稳健的步伐瞬间乱了节奏,喉结滚动,果断回应道:“通,必尽全力!”
“还有一事。”胖汉顿了顿,小眼下意识微眯成了一条缝,“那个荀万里,太碍眼了!”
“有他在,闻风司的兄弟永无出头之日。而且,这些年有不少兄弟皆是折在他的手中……”
“往日惧他黄庭境的修为,如今我玉藤山有了玉骨境坐镇,捏死他当是轻而易举!”
“此次于城外的行刑,最好能安排他来监刑。”
沈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一字,“诺!”
而后,两人静静走在牢房走廊之中,不再言语。
即将走出牢房,在沈通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胖汉又出声了:“还有一事。”
沈通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那一众运粮吏中有个叫陈拙的,要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此番行事,皆是因他!”
“切记,是务必!”
“诺!”沈通虽不明所以,但心下还是十分轻松的。
在他的地盘保护一个人,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心底不由有些好奇。
这个叫陈拙的,是因何而被祭酒所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