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倒吊的撒旦
十字架在暴雨中泛着青光,我站在教堂彩绘玻璃的阴影里,看刘赢亲吻每位灾民的额头,他胸前的纯金十字架坠入捐款箱时,我闻到了海洛因特有的酸涩气息。
“这尊圣母像起拍价二十万。“拍卖师敲响金槌。胡里突然从唱诗班席位上探出头,她穿着蕾丝白袍,头顶的光环是用钢丝拗成的,当鎏金圣母像被推上台时,她故意打翻烛台,融化的蜡油在雕像裙裾上烫出狰狞的裂痕。
“哎呀~“胡里跪坐在烛泪里,指尖蘸着蜡油在额头画十字,“我有罪!“她仰起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暗红绸带从领口滑出——正是那夜我遗失的领带。
拍卖厅突然断电,黑暗中,长河按我教的法子吹响犬笛,声波激得藏獒狂吠,人群推搡中,我摸到圣母像底座暗格,防水袋里的粉状物在指尖搓出细沙质感。突然有枪管顶住后腰,刘子诚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唐小姐对神像也感兴趣?“
胡里的银铃声在穹顶回荡。我顺势后仰,手肘撞向刘子诚肋下的瞬间,陈佳慧推着餐车撞过来。奶油蘑菇汤泼在神父袍上,她惊慌失措地擦拭:“对不起!我帮您清理...“蘸着汤匙的指尖迅速划过暗格夹层,微型摄像头粘在她尾戒的琥珀里。
复电时,圣母像已被抬往仓库。刘赢握着我的手说“合作愉快“,掌心纹路里嵌着金粉。严鱼诚突然拽走我,机车钥匙在腰间叮当作响:“那丫头在告解室。“
胡里正在撕圣经折纸飞机,忏悔室木栅上缠满我的领带。“神父说我罪孽深重呢~“她跨坐在经书上,白袍下什么也没穿,“除非...“突然咬住我食指扯进木栅,“姐姐用这里帮我告解。“
告解室突然剧烈摇晃。我们撞开暗门滚进地下甬道时,整座教堂正在塌陷。胡里骑在我腰间点燃打火机,火苗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最新一道还带着木屑。
“刘赢关押儿童的地牢。“她舔舐我腕上擦伤,“这些孩子每天帮他在圣经扉页包海洛因。“火光照亮她锁骨下的条形码,数字在颤动中组成经纬度坐标——正是我母亲当年被献祭的渔村。
头顶传来严鱼诚的怒吼,胡里突然解开红绳铃铛系在我脚踝:“跑!“她把我推进排水管的瞬间,我看见刘子诚的砍刀劈在她原本的位置。
污水淹没口鼻前,我听见胡里在哼那首古怪的童谣:“...铁十字架流血泪,小修女偷换上帝酒...''腰间突然一紧,陈佳慧绑着餐布的绳索将我拽出漩涡。
我们浮出化粪池时,拍卖场已成火海,长河背着昏迷的严鱼诚冲出来,后者后颈插着半截十字架。陈佳慧掰开他紧攥的手,掌心里是我送给胡里的银铃,铃舌里塞着染血的芯片。
“她在东南角承重柱下埋了炸药。“陈佳慧擦着眼镜,火光在她镜片上跳动,“但引爆器在...“她突然噤声,望着教堂尖顶摇晃的人影。
胡里倒吊在十字架上,白袍逆着重力绽放成地狱之花。她正用口红在玻璃上画笑脸,下方是用血写的数字:108。刘赢的枪口抵住她太阳穴时,她突然转头对我做口型——“开枪“。
我举起从圣母像里摸出的左轮手枪,发现弹巢里塞着张字条:“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母亲。“十字架上的胡里突然大笑,她踢碎彩窗的瞬间,我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