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马小军
“于北蓓，你这么厉害你教教我们呗。”
“你们不是会游吗？”
“那我们不是没你游得好吗？教教，教教。”
她国家队的招牌一亮，一帮男孩儿们同时起哄。
你说他们想怎么着吧，也未必敢怎么着，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蠢蠢欲动。
陶红斜眼一扫，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不过她也没拒绝，大手一挥又钻进了水里。
“来吧。”
男孩子们齐齐“哦”了一声，像跟屁虫似的追了过去。
其实他们真会游，陶红没来之前也没少撒欢，然而今天奇迹发生了。
一个个的，就像头回下水的旱鸭子，就差溺水里喊她来救。
陶红看破不说破，一本正经教他们动作要领和换气技巧，有模有样的当起教练。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咦，少了个人啊？
再回头一看，果然发现马杭独自一人在泳道里从东游到西，又从西游到东。
他没有凑这个热闹，逍遥自在的游完一轮，刚冒出头发现陶红靠在池边等着他呢。
“马猴，你怎么不跟我学呀？”
抹了一把脸，嘴里吐出一口泳池水。
“我自己瞎游就图一乐，你们国家队的高级技术就没必要学了，又不上奥运会。”
“哎，我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马杭摆了摆手笑着拒绝。
陶红还有点不依不饶，把脑袋伸了过来直愣愣的瞪着他。
“你不会不敢吧？”
“自打我来了之后，好像就你一个人不爱跟我玩儿，你躲我啊？”
激将法有效。
马杭看出来了，她这是专门找茬，干脆不废话了。
“来吧！”
陶红面露得色嘿嘿一笑，突然往泳池壁上一蹬直接窜了出去。
“靠，还带抢跑的？”
马杭痛斥她不讲武德，还是迅速跟了上去。
按说陶红毕竟是专业的，而且抢跑在先，他只有在后头喝洗脚水的份儿。
不过游到一半，马杭发现前头居然慢了下来，被自己渐渐赶上。
没力气了？
还是说良心发现，决定把刚才起跑的那一段给让回来？
他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发现自己想岔了，大错特错。
陶红的水性没得说，趁换气的功夫还能扭头向后看一眼，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她居然一脚朝后蹬了过来。
这劈头盖脸的，马杭猝不及防，只来得及躲开正面，被一脚踹在肩上。
所幸是在水里，倒也不疼。
？？？？？
还是格斗赛？
可耻的偷袭得手，陶红得意洋洋并未第一时间逃走，被反应过来的马杭一把抓住脚踝。
这下难受了，她甩了两下没甩开，立刻有点急眼。
“你给我撒开！”
“不带你这样的吧，讲不讲规矩了？”
马杭只是口头上质问两句，没想到陶红一下子扑了上来，也没什么章法又推又抓的。
俩人都湿漉漉的泡在水里，如此纠缠实在暧昧。
这下还是马杭先松了手，主动往身后退去拉开距离。
陶红喘着粗气，见他如此反应，特别是刚才撕打中也没有趁乱动手动脚，又恢复了心理优势。
她斜眼去瞧，颇有取笑之意。
“跟你玩儿呢，这就不好意思啦？”
“哼，装模作样。”
“等电影正式开拍的时候，咱俩还有亲嘴儿的戏呢！”
陶红来了之后对他们一直毫不扭捏，不过再飒爽提到亲嘴儿的时候还是险些结巴了一下。
马杭心想，陶红再是性格开朗不拘小节，今天也有点儿奇怪了。
脑子一转，立马就有了猜想。
“老姜派你来的吧？”
这里都是男孩，她一个女孩子其实多有不便。
而且她是后来的，说明一开始姜纹并没有安排她参加。
陶红愣了一下，第一次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老姜什么老姜，你居然管导演叫老姜！”
“老姜也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呀，我还管我们班主任叫老王呢。”
就这两句，马杭已经心知肚明。
“他让你来什么意思啊，觉得我放不开是吧？”
这下陶红彻底给噎住了。
女孩子本来就懂事早，何况陶红还比他们大好几岁，心里只把他们当作臭弟弟。
刚才那几下没有丝毫的暧昧，纯粹是“大姐姐逗小屁孩儿”。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居然三两下就被看穿了。
我露馅了吗？
我也没说什么呀！
陶红觉得不可思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马杭。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她继续死鸭子嘴硬。
“什么乱七八糟的？毛都没长齐，别学大人说话！”
这话多少带点气急败坏，因为马杭那胸有成竹的语气，让她感觉自己很拙劣。
说完之后陶红没再纠缠，转身游走了。
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其实姜纹的眼力很刁钻，马杭立马明白了这番用意。
他是个有秘密的人，又第一次学着当演员，在这个地方至少戴了两层面具。
抱着“上工”的心态来，他只是看似跟那些小孩儿打成一片。
马杭知道自己是外行，虚心接受及时调整。
从今天起，我不是马杭，我是马小军。
“于北蓓！”
他很有行动力，当即大喊一声。
听到声音的陶红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他用手舀水泼了过来，给自己浇了个满头满脸。
“马小军！”
她气势汹汹发出一声怒喝，于是一场水战就此打响。
……
几天之后，姜纹再次来视察的时候，正值一帮人吃饱了肚子往回走。
清一色的军衣军裤，个个脚踩解放鞋，手里提着吃饭用的铝盒。
陶红就是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她两边各挽着一个，兴高采烈载歌载舞。
“革命风雷激荡，战士胸有朝阳……”
有那么一个瞬间，姜纹恍如昨日再现。
有画面了。
电影是一门影像的艺术，这个画面让姜纹浑身战栗，激动的难以自持。
显然陶红做的非常出色，他暗暗得意自己的选择。
不过，姜纹最关心的还是重中之重的男主角，那个他心目中的马小军。
于是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忽然一声断喝。
“马小军！”
马杭应声一个立正，昂首挺胸那背比标枪还直，下巴微抬目中炯炯有神，一个重重的踏步掷地有声，嗓音铿锵又嘹亮。
“到！”
姜纹抚掌而笑，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