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仙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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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荒原的暗流

晨光从地平线透出,像一层薄薄的金纱洒在荒原上,把龟裂的黄土染得微微发亮,空气中弥漫着沙土的腥味,夹杂着昨夜露水浸湿的淡淡湿气。阿禾站在村口,手里攥着昨夜刚炼成的青铜挡风盾,迎着微风摇了摇。盾面上的草木纹在晨光下泛着微光,低沉的嗡声从盾边传出,像风被挡住时的回响,仿佛这片残破的大地也在低语。他眯着眼,盯着远处的荒地,耳边回荡着沙迦离开时那句“走着瞧”。那声音沙哑,像砂砾刮过石头,让他心里隐隐不安。他低声嘀咕:“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水源的事瞒不住多久,得趁早想办法。”他回头看看村子,土屋间升起几缕炊烟,灰白色的烟雾夹杂着草根烧焦的涩味,在晨雾中缓缓散开。村民们低声交谈,脚步拖沓,像在诉说风暴后的疲惫,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笑闹,像是这荒原上仅剩的生气。

小梨从屋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个破布袋,里面塞满了昨儿挖水时捡的枯草,灰扑扑的草根上还沾着沙土。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嘀咕道:“昨晚睡得跟死猪似的,你那炉子烧半夜没炸,算我走运。”她瞥了眼阿禾手里的青铜挡风盾,撇嘴道:“又玩新花样?这破盾真能挡风?我看也就唬唬人,昨儿沙迦那眼神可不像是被唬住的。那家伙瘦得跟刀似的,眼珠子亮得跟狼崽子盯着肉,我瞧着就瘆得慌。”她拍拍布袋,抖出一阵细小的沙尘,“我从草堆里翻出几根赤根藤,韧得像绳子,带上不?昨儿挖水累得手都磨破了,你可别让我白忙活。”

阿禾点头,把青铜挡风盾搁在脚边的石头上,接过布袋翻了翻。赤根藤的碎屑暗红如血,捏在手里硬得像铁丝,透着一股烧焦的涩味,像是荒原深处埋藏的血脉。他低声道:“这东西韧性好,昨儿的挡风盾用了点,挡风还行,可要真对上沙迦那帮人,光挡风不够,得有点硬家伙。”他抬头看看天,晨雾还没散尽,远处荒地的轮廓模糊,像一张蒙着灰纱的剪纸,藏着看不清的暗影。他皱眉道:“水源挖出来了,他们早晚会回来,得炼个能护村的东西,不然这点水囊撑不了几天。昨儿那水虽浑,可凉得刺手,总算有点盼头,得守住。”

图鲁拄着一根木棍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刻好的木傀儡,模样像个弓着背的老头,细腻得像皮影戏里的角色,草木纹刻在背上,像披着一件粗糙的披风。他眯眼盯着阿禾,低声道:“昨儿村口有人瞧见沙迦的人在东北晃悠,离水源不远。那帮家伙鼻子灵,水的事瞒不住。你那青铜挡风盾虽好,可挡不住刀。”他顿了顿,把木傀儡递过去,“昨晚闲着刻的,照着皮影戏里的守村老汉模样,给你压压惊。我小时候听老辈儿讲,这老汉守过村子,拿根木棍就能赶走沙狼,兴许有点灵气。”

阿禾接过傀儡,木头入手凉得刺手,草木纹刻得细腻,像剪纸上的影子,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他笑笑:“谢了,图鲁。这老汉看着像你,兴许真能守村。”他把傀儡搁在布袋里,转身道:“我得再去水源瞧瞧,昨儿挖得不深,水流小,得多弄点回来。小梨,你去不去?”

小梨哼了一声,拍拍裤子上的灰,抖落一地沙尘:“不去白不去,省得你一个人丢了魂回来。不过说好了,水囊我拿一个,昨儿挖得手都磨破了,回来还得给我包扎。”她从布袋里掏出一把小石刀,塞进腰间,嘀咕道:“那沙迦要是敢来,我剪他个满地纸片,看他还敢瞪眼。我昨儿还想剪个纸狼吓唬他,可惜风太大,纸都吹碎了。”

图鲁皱眉,拄着木棍站直了些:“小心点,我留村里盯着。那帮家伙要敢乱来,我敲铃招呼你们。昨儿老李跑来说,沙迦的人在村外问过预警铃的事,话里话外透着贪。”他顿了顿,低声道:“我年轻时见过这种商团,表面交易,背地里抢,村里那口老井就是被他们挖干的。你们去水源,别留痕迹。”他拍拍木棍,转身走向村头,脚步沉稳,像在丈量这片残破的土地,背影在晨雾中模糊,像皮影戏里的老汉守着幕布。

阿禾和小梨收拾好,带上寻水盘、预警铃和青铜挡风盾,朝东北的水源走去。晨风微凉,沙土被露水打湿,踩上去软得像泥,靴子陷进去半寸,拔出来时带出一串细小的沙粒。路上满是龟裂的黄土和散落的石块,偶尔能瞧见几株枯黄的风铃草,叮铃声断续,像在低语,像这片荒原仅剩的呼吸。阿禾边走边滴水试寻水盘,飞鸟纹始终指向前方,像个固执的向导,盘面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低声道:“这盘子准得很,昨儿那水虽浑,可凉得刺手,比枯井那泥汤强百倍。挖深点,兴许能养活全村。”

小梨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赤根藤,边走边削,嘴里嘀咕:“这破藤硬得像石头,剪个啥出来都费劲。我昨儿还想削个纸刀,结果手都磨红了。”她削了一会儿,石刀在藤上划出几道浅痕,硬是没断,她啧了一声:“比我剪纸还难弄。你说炼个护村的,能不能剪个大点的飞鸟,飞出去砸人?我小时候听老辈儿讲,剪纸鸟能飞出去报信,可惜我剪了十来个,全让风吹跑了。”她瞪了阿禾一眼,“别笑,我看你那寻水盘也没飞起来,不也靠挖?”

阿禾笑笑,蹲下从布袋里掏出一株月影花茎,捏了捏,根须硬得像铁丝,花瓣虽干枯却透着一股清香,像月光凝成的薄雾。他低声道:“月影花挡风,赤根藤护身,手札上没写,我得自己琢磨。你那剪纸鸟飞不起来,可这藤兴许能炼出硬家伙。”他抬头看看洼地的方向,晨雾渐渐散去,露出荒地的轮廓,像一幅被风沙揉皱的剪纸画。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走吧,水源不等人。”

走了五里路,洼地出现在眼前。草比别处多,几株风铃草夹在中间,叮铃声在风中颤动,像在欢迎,又像在低语着什么。洼地中央的土湿得发暗,昨儿挖出的水坑还渗着浑浊的水流,周围散落着几块碎石,像被风沙磨平的残骸。阿禾蹲下,用寻水盘试了试,飞鸟纹微微颤动,指向水坑中央。他拿石刀挖了挖,土层干硬,像石头裹着沙,挖了半尺才见水流变大,淌进水囊,凉得刺手。他尝了一口,苦涩中透着甘,咽下去嗓子舒坦了不少。他咧嘴道:“这水够喝几天,再挖深点,兴许能养活全村。老李家那口井都干得见底了,这水得守住。”

小梨也蹲下,舀了一捧泼脸上,笑骂:“比枯井那泥汤强,挖吧,别磨蹭。我昨儿挖得手都磨破了,今儿你多出力。”她拿石刀帮忙,挖了一会儿,手上磨出几个红印,她啧了一声:“这土硬得跟铁似的,炼器容易,挖水累死人。你说那沙迦要是抢水,我剪个纸狼扔他脸上,吓不死也恶心死他。”

挖了半晌,水坑深了半尺,水流稳定下来,像个小小的泉眼,周围的土湿得像泥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阿禾松了口气,擦擦额上的汗,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像有啥东西碾过沙土,夹杂着车轮吱吱的呻吟。他警觉地抬头,眯眼一看,几道身影从荒地边缘走来,正是沙迦那伙人。沙迦裹着灰袍,瘦脸在晨光下更显锋利,像一把磨得发亮的刀,身后几个壮汉推着那辆破车,车上堆满了杂物,像个移动的废墟。阿禾低声道:“来得真快,水源的事果然藏不住。昨儿那眼神就透着贪,今儿怕是要动手。”

沙迦走近,目光扫过水坑,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牙,声音沙哑得像风沙刮过:“好眼力,这水来得及时。”他指了指阿禾手里的寻水盘,“那玩意儿真管用,我再加两块铁矿,换了它,咋样?”他身后的壮汉围上来,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刀,刀刃上满是缺口,眼神不善,像在掂量阿禾的斤两。沙迦往前迈了一步,瘦脸凑近,眼睛亮得像狼盯着猎物,“你这村子守不住水,不如跟我合作,我带人护着,咱俩平分,咋样?”

阿禾摇头,把寻水盘攥紧,声音沉稳:“不换,水是村里的命根子,这盘子不能给你。”他顿了顿,扬起青铜挡风盾,“昨儿炼了个挡风的,你试过了,要不要再换一个?水囊和铁矿都行。”他迎风摇了摇盾,嗡声低沉,像草木在风中低语,试图缓和气氛。

沙迦眯眼,接过青铜挡风盾摇了摇,嗡声更响,他哼道:“挡风是不错,可我想要水源。你这村子破得像沙堆,水守不住,不如跟了我,省得费劲。”他把盾扔回阿禾手里,语气硬了几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荒原上谁有刀谁说话。”

小梨皱眉,低声对阿禾说:“别信他,这家伙想吞水源。昨儿那眼神就跟狼崽子似的,今儿带刀,分明是抢。”她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石刀,站得更近了些,嘀咕道:“我剪个纸鸟都比他靠谱,早知道多带几根藤,捆他个结实。”

阿禾笑笑,没理会沙迦的逼问,转身道:“水源是村里的,我得回去问问。你要真想合作,晚上来村里谈,带点诚意。”他拉着小梨往回走,脚步不快不慢,背对沙迦时却攥紧了预警铃,叮铃声轻响,像在提醒自己留心。沙迦盯着他们的背影,沉默片刻,低声道:“晚上见。”商团跟在后面,车轮碾过沙土,留下一串浅浅的辙痕,尘土飞扬,像在空中画出一道模糊的威胁。

回到村子,天已正午,太阳挂在头顶,晒得土屋的墙面发烫,空气里飘着一股干草烧焦的味道。图鲁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木傀儡,见他们回来,皱眉道:“又碰上了?我就说这帮家伙不简单。”他瞥了眼远处沙迦一行,低声道:“铃铛敲了几下,村里人都盯着呢,他们不敢乱来。你挖的水咋样?”

阿禾扬起水囊,晃了晃,水声清脆:“够喝几天,再挖深点能养村子。可沙迦盯上了,说要合作,我没松口。”他把水囊扔桌上,从布袋里掏出赤根藤和月影花,低声道:“得炼个护村的,挡风不够,得能挡人。昨儿那盾挡风还行,可刀砍过来,我怕碎。”他顿了顿,瞥了眼村头的老李,老头正提着个破桶往枯井走,背影佝偻,像在扛着整个村子的渴。

图鲁点头,蹲下帮阿禾清理炉子:“那帮家伙有刀,铁矿硬,你得炼个结实的。我帮你盯着火,省得炸。”他拿破布擦了擦炉壁,灰尘呛得他咳了两声,“我年轻时见过这种商团,表面交易,背地里抢。村里那口老井就是被他们挖干的,那年我爹拿棍子赶人,硬是断了条腿才保住村子。你这矛得硬,别让他们得逞。”他扔进一把干草,火苗跳起来,映得屋里暖烘烘的。

小梨靠在门框上,盯着赤根藤:“这玩意儿硬得像铁,炼个啥?剪个大鸟飞出去砸人?我昨儿还想剪个纸狼吓唬沙迦,可惜手疼没弄成。”她掏出石刀,在藤上划了几下,硬是没断,她啧了一声:“比我剪纸还费劲。你炼个硬家伙,我给你剪个纸壳套着,好看点。”

阿禾笑笑,把赤根藤碾碎,混进月影花粉末,加了几滴新挖的水,调成糊状。赤根藤的涩味和月影花的清香混在一起,像荒原的风吹过草丛。他想起老药师的炮制法,把糊摊在石板上,用炉火余温烘了片刻,糊硬得像土块,散发着一股焦香。他拿石刀刻了个长条形,像根短矛,涂在最后一块青铜碎屑上,对照剪纸上的飞鸟纹刻了几道浅痕,低声道:“护村得硬,赤根藤韧,月影花深,兴许能顶刀。这矛得像皮影戏里的守村老汉,能挡能刺。”他刻得慢,手指微微颤抖,汗珠从额头滑到鼻尖,滴在石板上,嘶地一声被热气蒸干。

炉火烧旺,他把青铜片塞进去,盖上盖子,火苗舔着炉壁,发出噼啪声,像草药在火焰里低语。他闭眼默念:“护村,护村,别炸……”脑海里浮现皮影戏里飞鸟守村的影子,像在挥舞长矛,草木纹在幕布上舞动,像在挡住风暴和刀光。屋里热得像蒸笼,小梨退到门口,嘀咕道:“这味儿呛死人,别又炸了。我昨儿梦见炉子炸了,满屋子草灰,醒来嗓子都哑了。”

半炷香后,炉子嗡响,震得桌子抖了一下,冒出一股浓浓的青烟。小梨跳开,捂着鼻子喊:“炸了炸了!我说了你这手艺靠不住!”阿禾掀盖,手有点抖,嗓子被烟呛得沙哑。炉子里躺着一根巴掌长的青铜短矛,矛身刻着飞鸟纹,边缘硬得像石头,矛尖泛着冷光,像月光凝成的利刃。他拿布垫着拿起,迎风挥了挥,空气发出低沉的啸声,像飞鸟振翅。他松了口气,咧嘴道:“成了。”

图鲁接过短矛,试着在木板上划了划,留下一道深痕,木屑飞溅,他哼道:“够硬,能挡刀。你留着,晚上沙迦来了,多个心眼。”他把短矛递回去,低声道:“那家伙不是善茬,水源的事得守住。昨儿老李还跑来说,村里人听说水源的事,都念着你好,可也怕沙迦抢。你这矛得震住他们。”

村头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老李提着破桶走过来,沙哑道:“阿禾,你那水真挖出来了?我昨儿提了半桶泥汤,喝得嗓子都疼,今儿能分点不?”他身后几个村民探头探脑,眼神里透着渴和不安。阿禾点头:“分,能喝几天,我再挖点回来。”他顿了顿,低声道:“可沙迦盯上了,晚上得防着。”

夜幕降临,月光洒满村子,像一层冷霜,把土屋的影子拉得细长。沙迦如约而来,带着七八个壮汉站在村口,破车停在旁边,车轮吱吱作响,像在低吟。月光照在他瘦脸上,更显锋利,像一把磨得发亮的刀。他眼睛盯着阿禾手里的青铜短矛,哼道:“又炼新东西了?看来你不傻,知道水源值命。”他往前迈了一步,“我再加三块铁矿,换这矛和水源一半,咋样?”

阿禾摇头,把短矛攥紧:“不换,水源是村里的,这矛也是。你要合作,得拿出诚意,不然免谈。”他顿了顿,扬起预警铃,“昨儿你听过这个,今儿这矛能护村,你试试?”他迎风挥了挥短矛,啸声低沉,像飞鸟振翅,村民们围过来,低声议论:“这玩意儿硬,看那矛尖,跟刀似的。”

沙迦眯眼,沉默片刻,挥手让一个壮汉上前。那壮汉提着锈刀,朝阿禾砍来,刀风呼呼作响。阿禾侧身躲开,短矛一挥,撞上刀身,发出清脆的铿锵声,火星溅起,锈刀崩了个口子,壮汉退了两步,瞪眼道:“这玩意儿硬得邪门!”沙迦哼了一声:“有点门道。”

他盯着阿禾,沉默半晌,点头道:“行,水源我不要一半,给我三囊水和这矛的炼法,换五块铁矿和十囊水,咋样?”阿禾皱眉,低声对图鲁和小梨说:“咋办?”图鲁低声道:“给水不给法,铁矿值。炼法露了,他们自己也能弄。”小梨点头:“留一手,别全露。我看他那眼神,还没死心。”

阿禾点头,转身对沙迦说:“三囊水给你,炼法不换。拿五块铁矿和十囊水来,成交。”沙迦眯眼,沉默片刻,挥手让人扔下水囊和铁矿,转身离开,丢下一句:“下回见。”车轮碾过沙土,渐行渐远,尘土飞扬,像在月光下画出一道模糊的暗影。

商团走远,村子静下来。村民围上来,老李接过一囊水,沙哑道:“阿禾,你真是村里的福星。”阿禾笑笑,低头看看手里的短矛和水囊,低声道:“有水有料,日子总能过。”炉火还在跳跃,像在等待下一场炼器的开始,月光洒在屋里,像在诉说这片荒原还未平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