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局初现

鬼哭巷的算命摊

玄冥渊的鬼哭巷终年飘着血雾，青石板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腥气混着腐臭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厉无涯的算命摊缩在巷尾三岔口，褪了色的布幡上歪歪扭扭写着“窥天机，断生死”，白日里灰扑扑的，可一到晚上，字缝里就泛起幽蓝的光，和巷口那盏吊死过三个修士的「噬魂灯」暗暗较劲。

摊子上摆着三样唬人的玩意儿：

锈铜罗盘：指针转起来像饿鬼啃骨头，嘎吱响着吞人运气，算命的主顾总觉着后脖子发凉；

纸扎仙鹤：朱砂点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厉无涯一掐诀就能变作替身，有一回还骗得三个元婴老怪互殴到吐血；

豁口铜钱：说是能“斩断孽缘”，实则谁摸谁倒霉——前日个筑基修士刚攥了铜钱，转头就被仇家捅了个对穿。

日头西斜时，晏九璃晃进巷子。她一身鹅黄襦裙，发髻歪歪斜斜插着根木簪，哼着小调踢石子儿，活像个偷溜出门的富家小姐。厉无涯眯眼打量她怀里的《山河社稷图》残卷，指节在袖中一搓，碾碎了颗蜃楼珠。

“姑娘红鸾星动啊！”他袖口飞出一道红线，缠上两人手腕，“可惜七杀夺宫，得找个命硬的——”

“比如道长您这样的天弃之人双修？”晏九璃突然抬头，杏眼弯成月牙，指尖一勾把那红线拧成锁魂链，嗖地勒住厉无涯脖子，“巧了，我昨儿也算了一卦，说今日能钓着条千年老狐狸！”

厉无涯被勒得翻白眼，心里却冷笑。这疯丫头哪知道，红线早被他动了手脚，沾身就种下追踪蛊。他假意咳嗽着摸向腰间玉佩，实则悄悄催动《太虚策》——

“卦金怎么算？”晏九璃甩出袋灵石，却被摊位禁制弹开。厉无涯敲了敲「斩缘钱」，咧嘴露出黄牙：“得用等价之物，比如…姑娘的百年阳寿？”

晏九璃突然咬破指尖，凌空画了道血符：“拿那看热闹的抵账！”三丈外偷窥的魔修惨叫一声，脸上皱纹肉眼可见地爬满。厉无涯顺势吞了炼化的血菩提，神识暴涨间，终于摸清她怀里密钥碎片的波动轨迹。

“道长算得挺准。”晏九璃突然凑近，吐气如兰，“不如再算算…”她猛提嗓门：“您今儿的裤腰带结不结实！”

“咔嗒”一声，厉无涯的麻布腰带应声而断，108枚骨雕骰子哗啦啦滚了满地。七枚泛着绿光的骰子直扑晏九璃脚踝——里头封着噬魂蛊，沾皮就钻。

“哎哟喂！合欢宗现在改行劫色了？”卖辟谷丹的老头咂嘴。

晏九璃足尖点地翻上房梁，袖中甩出半卷《山河社稷图》，把蛊虫全扣进人群里。趁着修士们鬼哭狼嚎，她抄起三枚骰子就跑，青鸾步法快成一道虚影。

厉无涯提着裤子追到巷口，迎面撞见群红了眼的修士——

“凤凰后裔！那丫头说这是凤凰后裔！”有人举着只秃毛火羽鸡狂喊。

原来晏九璃逃窜时，顺手对灵兽摊用了言灵术。厉无涯气得牙痒，这疯婆娘竟把他布的局搅成了闹市。

暗流涌动

血雾渐浓时，厉无涯蹲身捡起枚刻着“叁陆”的骰子。骰面的饕餮纹路触到指尖，突然映出段模糊画面：青鸾泣血，棋鬼执链……他猛地攥紧骰子，抬眼望向晏九璃消失的方向。

巷角阴影里，卖糖人的小贩撕下面皮，露出半张布满棋纹的脸——天机阁的暗桩，已把这场闹剧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