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呼吸

时间：2024年3月14日寅时

地点：重庆NA区玄字七号研究所

【第一幕：量子开光】

林语寒隔着防辐射手套抚摸青铜浑天仪时，仪器内传来心跳声。

这是749局三年来打捞出水的第17件“非正常文物“。自从长江航道疏浚工程在铜锣峡炸出那座水下地宫，整个重庆的文物都开始呈现量子退相干特性——上周磁器口刚出土的宋代镇水兽，其碳十四检测结果竟在公元前3200年至公元2105年间不断跃迁。

“灵枢系统充能完毕。“AI冰冷的提示音中，108组激光束从环形舱穹顶垂下。在量子纠缠仪淡蓝色辉光里，那些斑驳的铜锈突然活过来似的，沿着饕餮纹的沟壑游走，渐渐在仪器表面凝成《皇极经世》中的星图。

监测屏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框，苏九黎的惊呼从通讯器传来：“活体DNA序列！仪器内部有生物电信号！“这位明史专家此刻正被三条安全绳固定在观测台上，防化服胸前的太极图案随着急促呼吸明灭不定。

林语寒的瞳孔微微收缩。透过多重过滤镜，她看见浑天仪核心处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那些青铜脉络正随着实验室的原子钟频率搏动。当量子隧穿深度达到47%时，饕餮双目突然迸射紫光，全息投影在环形舱内具象出一段令所有人窒息的画面：

头戴翼善冠的建文帝正在血池中沉入青铜器，八百名童男童女在溶洞中齐诵《救劫经》。江水倒灌的轰鸣声穿透六百二十年的时空阻隔，震碎了实验室的防辐射玻璃。

【第二幕：谶语成血】

“立即终止实验！“苏九黎扯断安全扣扑向主控台，却在触碰到量子密钥的瞬间被弹飞。他的掌纹在空气中灼烧出《推背图》第四十四象的卦辞，那些燃烧的金色篆字如锁链般缠绕住操作台。

林语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她第七次主持玄黄仪启动程序，却是首次遭遇文物反噬现象。监测屏上的重庆三维地图正被血色浸染，从朝天门到佛图关，每个地标都渗出《青囊书》残卷中的咒文。

“不是文物...“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下防护面罩，“这是封印器！我们正在解除建文帝的...“

警告声吞没了后半句话。环形舱内的重力场突然反转，那尊直径两米的青铜浑天仪竟如羽毛般飘起。在量子纠缠达到临界值的刹那，林语寒看见自己的右手开始量子化——指尖化作飘散的光粒，掌纹里流淌出《周易参同契》的丹诀。

苏九黎的鲜血就在这时溅上主控台。这个总是自称“司天监末裔“的学者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空气中画出三垣二十八宿图。当他的掌纹与六百年前的星图重合时，实验室突然响起龙吟。

【第三幕：时空胎动】

长江索道的第0427号轿厢在此时失控。

夜班操作员老周后来在事故报告里写道：“那尊青铜雕像突然流泪了。“他指的是轿厢内陈列的巴蔓子将军像——这位战国时期刎首留城的巴国将军，其铜像眼窝中正渗出带着铁锈味的水银。

当轿厢滑行至江心时，所有乘客的手机同时播放起1941年重庆大轰炸的录音。江水在月光下凝结成青黑色晶体，对岸洪崖洞的霓虹灯在坍缩成《山海经》异兽图谱。

研究所内，浑天仪表面的铜锈已完全剥落，露出下方水银铸造的重庆微缩地貌。林语寒的量子化蔓延到右臂时，突然看见苏九黎的防化服下透出明代官服的纹样——那件绣着斗牛补子的绯色袍服，与建文帝幻影中的司天监官服如出一辙。

“洪武三十二年！“苏九黎突然用南京官话嘶吼，他的虹膜变成诡异的青铜色，“不是青铜器在呼吸，是整座重庆城在呼吸！“

仿佛回应他的呐喊，实验室地底传来九声编钟轰鸣。林语寒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浑天仪裂开的内核中悬浮着半具现代人尸体——那具穿着2024年最新款华为智能西装的身体，赫然长着建文帝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