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宛如纯金
蜘蛛感应并没有预警，也就是说这场对话并没有危险。
可这种引导式问话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注视着那徽章而产生的幻觉……路明非想了想，“对我而言，面对命运与其逃避更倾向于勇敢接受。但我也尊重他人的选择，逃避还是面对都不能完全说错，而我能做便是允许有些人逃避。”
“这种回答，你在内心认为自己是英雄吗。”酒德亚纪非常认真地笔录。
路明非完全不理解她那份认真劲儿。如果自己还是纽约市的好邻居蜘蛛侠而她是《号角日报》的记者那倒也没错。可是现在让路明非有种自己是某种高二病患者，而她是正在认真倾听自己述说的心理医生。
路明非说，“你知道中国的王阳明吗，他在《传习录》里将圣人形容为罕有杂质的纯金，又将尧舜，文王、孔子、大禹、武王这些历史上的圣贤比作不同分量的金子。但是我当时就在想啊，要是这样说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是圣人，只是区别于那些出彩的历史名人品质更加杰出，他们是大圣人。但是我们作为普通人也有杰出的地方，那就是小圣人咯。”
“大圣人与小圣人，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酒德亚纪在纸上飞速记着路明非说过的话。
路明非看着酒德亚纪，笑了笑，“所以你问我认为自己是不是英雄，我的回答是——当然。我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拥有英雄本质。它让我们忠于自我，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拥有高贵情操，最后让我们光荣的死去。”
“那第三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酒德亚纪抬起头，问。
路明非沉默，他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这个学院肯定有问题。
“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邀请我来参加面试呢。”路明非忽然提出问题，这在面试中是大忌。但是酒德亚纪不介意，背后的人更加不介意。
“为什么会这样问呢。路君在质疑我们的专业判断？”酒德亚纪笑了笑。
“因为贵校的选拔标准……“少年盯着酒德亚纪漂亮的棕黑色眼眸，“就像把鲶鱼丢进锦鲤池。“
“赵孟华是清华种子选手，柳淼淼的钢琴十级可不是充话费送的，即便是苏晓樯也是学校年级前五十的优等生，而我上周还在帮堂弟代练《怪物猎人》。”
“你是觉得自己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酒德亚纪说，“但是我并没有从你的神态上感觉到任何自卑。”
“真正自卑的人会更加装作不自卑。”路明非摊开手。
“你刚才说的王阳明和他的《传习录》我也曾看过，他将圣人比喻成纯金，而你将人与人的差距视为大圣人和小圣人的区别，”酒德亚纪双手叠在大腿上，看着路明非，“或许你说的赵孟华，柳淼淼，苏晓樯这些人确实是很出色的学生。但在我们看里，你才是那颗罕有杂质的纯金。”
走出会议厅大门，陈雯雯正拎着包在外面等他，看他出来小跑了几步过来，“你也出来了？考的怎么样？”
你这样姿态对我说，让我感觉你是我姐。路明非内心活动，嘴上却是坦率的回答，“还可以吧，就是这面试提的问题好神经质的。”
“我是感觉没希望了，你加油吧。”陈雯雯小声的说，“昨天苏晓樯没有为难你吧。”
“她以为我有什么内幕消息。”
“小天女就是骄横一点，人还挺好。如果你真有什么内幕消息也不妨告诉她，她不会亏待你。”陈雯雯伸出手帮路明非整理了一下领口，“真不错，忽然感觉你长大了一样。”
……
……
“面试通过了吗，看着这蔫蔫的表情，洗洗手快过来吃饭。”
“记得跟你们的同学多沟通，那个什么赵孟华还有苏晓樯，记得问问他们的情况。我给你讲啊，这面试比拼的就是心理素质，面试的好又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们先坚持不住选其它学校，还有路谷城你记得打电话问问，能不能去当个预科生。”
“妈，人家美国常青藤学院，怎么可能有预科生。”路鸣泽忍不住说。
厨房里的婶婶眉头一挑，握着锅铲的姿态竟像将军般威风凛凛，“是你懂我懂？你也滚过去洗手！今天做排骨炖藕，你明年就高考还整天抱着手机！下次把你手机没收了看你还犟不！”
婶婶虽然对路明非收到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有些受打击，但真看到路明非没通过却一样不甘心。在她的潜意识里，世界上最出色的人应该是路鸣泽才对，至于路明非也可以很优秀，那就当个第二好了。这些天一直忙前忙后，催促路谷城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给那个叫诺玛的AI送个礼。
至于路明非，他有自己擅长的办法。并不是在考虑怎样通过面试，不过他确实对这个卡塞尔学院充满好奇。
如果自己的帕克工业和蜘蛛战衣仍在，倒是有很多更加方便快捷的办法。但是现在，他手里面只有一台从叔叔手中退役的老式笔记本。他摸着满是油脂的键盘和鼠标，指尖跳跃，顺着网线游向另一方。
只见轻盈的在键盘表面跳闪，笔记本中传出黑烟和焦糊味，这显然是系统过载，远高于标定制的电流涌入芯片组。但他并不是想用这老式的笔记本尝试入侵，只是想利用公共通讯网路载入对方系统调查一些东西。
数据流通过路明非经常去的网吧的网管流往指定的位置，最初设置的几个加密锁同时被破解。直到三秒过后，他关闭笔记本，然后扭头看向房门。几乎可以说是同一时刻房门打开了，叔叔那油光水滑的小分头首先映入眼帘。
“你还好吗，明非。”叔叔路谷城探过头来。
“我还好，挺好的，我能有什么事。”路明非微笑，然后上扬头颅，“你是担心我受不了打击，叔叔你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