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坠太虚

青岚山脉的夜风裹挟着妖兽的腥气，林寒将身子又往岩缝里缩了缩。远处传来三眼魔狼此起彼伏的嚎叫，利爪抓挠山岩的声音像钝刀刮在骨头上。他握紧手中豁口的柴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本月第三次遭遇兽群。

十五岁的少年蜷在不足三尺宽的裂缝中，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月光从头顶的缝隙漏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浸透了用衣襟草草包扎的布条。三天前被铁甲蜈蚣划开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这些畜生连毒液都带着腐尸的味道。

“喀嚓！“

头顶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林寒浑身绷紧，屏住呼吸。腥臭的涎水滴在肩头，顺着粗麻衣料慢慢晕开。他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竖瞳。三眼魔狼第三只眼泛着幽蓝的光，利齿间还挂着半截人类的手指。

柴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朝上。

魔狼的利爪擦着耳畔抓下时，林寒猛地蹬住两侧石壁向上窜去。豁口柴刀精准刺入妖兽下颌，腥热的血喷了他满脸。狼尸轰然坠地，惊起远处一片躁动。少年抓着岩壁凸起的手在发抖，不是恐惧，是体力透支的痉挛。

这是今天第三只。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火烧火燎。腰间水囊早在前天就见了底，现在连吞咽口水都带着血腥味。

当第四声狼嚎响起时，林寒摸向怀中那块冰凉的铁牌。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物件，说是林家祖传之物，可他在烛火下翻来覆去看了三个月，除了表面斑驳的云纹，连个符咒的痕迹都没有。

“往北三十里......“他想起今晨在溪边遇见的那个重伤修士。那人胸口插着半截断剑，说青岚山脉北麓有上古修士洞府现世。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储物袋早被洗劫一空，只剩张残缺的羊皮地图。

林寒闭了闭眼。眼下离临渊城还有百余里，以他淬体三重的修为，活着回去的概率不超过三成。但若是向北......

一声惊雷突然炸响，紫色电光劈开浓稠的夜幕。少年瞳孔骤缩——那不是闪电，是剑光！青紫色剑气纵横交错，将三只魔狼同时拦腰斩断。血雨纷扬中，白衣修士踏剑而来，衣袂翻飞如鹤舞九天。

“宵小之辈。“修士轻挥袍袖，狼尸瞬间化作冰雕。他目光扫过岩缝中的少年，突然凝住。

林寒感觉有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血衣人盯着父亲手中铁牌时的眼神。贪婪，炽热，仿佛饿狼见到血肉。

“小友可否将怀中物件借某一观？“修士指尖凝出冰晶，笑容温润如春风，“在下玄冰阁冷千秋，最见不得宝物蒙尘。“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伤口，刺痛让林寒清醒过来。他忽然想起父亲咽气前的眼神，浑浊的瞳孔里燃着最后一簇火：“寒儿，这铁牌藏着......“后半句被涌出的血沫淹没，却在他手背留下五个带血的指印。

此刻那指印的位置突然发烫。

“抱歉，前辈怕是认错了。“林寒后退半步，靴跟抵住岩壁，“在下不过是个采药人，哪有什么宝物。“

“是么？“冷千秋轻笑，方圆十丈瞬间冰封。林寒感觉血液都要凝固，握着柴刀的手已经失去知觉。他看到对方指尖凝聚的冰锥，尖端泛着幽蓝的光——和魔狼第三只眼的颜色一模一样。

铁牌突然震动起来，像是要挣脱衣襟。林寒福至心灵，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的瞬间，他借着剧痛冲破冰封，纵身跃下悬崖。

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他听到冷千秋的怒喝。数十道冰锥擦着后背掠过，在峭壁上炸出深坑。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铁牌却愈发滚烫，几乎要灼穿皮肉。

“噗通！“

入水的冲击让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林寒在刺骨的寒流中挣扎，手中铁牌突然迸发金光。无数金色符文从水中升起，组成巨大的轮盘。他看见轮盘中央浮现三个古篆——太虚令。

意识消散前，隐约听到苍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血脉验证通过，太虚秘境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