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必百倍报之
汩汩泛涌的泉水之上，夹杂丝丝羸弱如发丝的清凉灵气。
从泉面初生，不过半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
似乎是人产生了幻觉，灵气并没有真实存在过。
宗门内部各处明显上涨了数成的灵气，无不证明灵气的存在。
宗门内外不过寸许的三十六颗苍松和七十二颗青檀，枝叶无风自动。
四周薄弱的灵气，始终聚而不散。
神奇的景象，令奚哲和肖钧，目瞪口呆。
初登炼气三层的喜悦，悉数消散。
他们和真正的仙家大道，看似近在咫尺，实却远在天涯。
莫尘双手不断掐诀，头顶虚空不断扭曲。
时间稍长，竟浮生道道神秘纹路。
诞生、消失，不过刹那，如昙花一现。
“阵纹！”奚哲和肖钧心头骇道。
这不是筑基修士才能掌控的手段吗？宗主当真是深不可测。
伴随着阵纹不断诞生、消失，不朽宗四周和顶部虚空，浮生朵朵异常淡薄的云雾。
门口十八道土质台阶，渐渐化为九九八十一道青石台阶。
灵力近乎枯竭，莫尘收手躺回摇椅，一心二用，恢复灵力的同时，叮嘱道：“护宗大阵永不停止，能过门口石阶入内者，即可为不朽宗弟子。”
“是。”奚哲和肖钧心头一惊，连忙应声。
“日后，极乐宗弟子不可能进入宗门，宗门之外的百姓，是你们的羁绊，也是不朽宗的颜面，不可有失。”莫尘继续说道：
“宗门大阵无法兼顾，凡人安危，只能由你们日夜巡视，加以保障……”
大小宗门附近生活的百姓，都受一方宗门庇护，这是各宗弟子门人的主要来源，也是宗门诸多修行资源的重要来源。
因此，世间大小宗门，皆不遗余力的庇护着自家宗门脚下的凡间百姓。
望城镇，就是紫云谷的属地之一。
非要争辩，说莫尘是挖了不朽宗的墙角，才有仅有的两个弟子和一百多名普通百姓，能说。
但说不通，莫尘收的门人弟子，是紫云谷没有看上的，不朽宗庇佑的百姓，是紫云谷驱逐的。
紫云谷和不朽宗，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因果。
世间更不缺大宗在小宗势力范围截胡天资不俗的苗子。
修行界残酷无比，可去哪儿修行，百姓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前提是没有宗门，为了一个好苗子，不择手段。
莫尘不会主动扩张不朽宗的领地，但也不会拒绝主动寻求庇护的百姓。
若是有哪家势力因此寻仇，得先问问不朽宗的刀剑。
……
奚哲和肖钧受命外巡。
前两天一切如常，他们一如往常，采摘灵果至百宝阁兜售，指点百姓修行。
可第三天的时候，仅仅一天时间，先后就有近百人，从四面八方迁入不朽宗绿洲。
“怎么回事？”
奚哲和肖钧领着王海等人，安顿好迁移而来的百姓，让王海问一下这些落难的百姓，因何落难，又为何纷纷来此。
一个两个，可以说是巧合。
可一天十几次，近百人的迁移，单单一个巧合怎么解释的通。
还没等到王海的答案，奚哲和肖钧率先迎来了极乐宗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疲于奔波。
二人和王海等人灵力几近枯竭之际，难民中有人突然袭杀向百姓。
眼见初期迁移的一名妇孺就要惨死在扮作难民的极乐宗弟子手中。
奚哲咬牙，榨干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斩出踏入修行以后，最强一刀。
尸首分离。
民怨沸腾。
肖钧和王海再三奔波，堪堪安抚住了数十人。
极乐宗弟子再现。
突如其来的剑锋，刺穿了一位耄耋老者的咽喉，也刺破了奚哲和肖钧宗门弟子最后的一丝体面。
昔日长辈好友的悲痛，更是雪上加霜，抹杀了二人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悯。
“极乐宗。”奚哲和肖钧咬牙切齿的望着曾敦敦教诲，教导他们狩猎采药技巧，让他们得以苟活至今的老者，生机尽散。
眼底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杀意。
失落的奚哲和肖钧，没有做任何逗留，甚至都没有给死者的家属，说一句体己话，径直返回了不朽宗。
在灵泉旁边找到莫尘。
奚哲开门见山，“宗主，能不能给我一些灵石。”
“嗯～”莫尘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没管，一句也不问，淡淡道：“灵石都在藏经阁，需要就去拿。”
“多谢宗主。”奚哲和肖钧拱手见礼，转身离去。
“啾啾啾……”青寓鸟露出人性化的疑惑，目光不断的在二人的背影和莫尘淡然的神色中徘徊。
试图寻找一个它能理解的答案。
殊不知，莫尘一万两千多年的孤寂，早已淡化了一切。
大道无情，生命，不过是岁月长河中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
莫尘当下的心目中，只有自己的未来，值得重视，此外一切，都是明日尘埃。
包括不朽宗、奚哲、肖钧。
他不会用牺牲他人的性命或夺取他人堪比性命的物什，成就自己。
可也不会，因他人，而落泪悲悯，并为之出手相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莫尘幽幽叹了一句。
需要加快修炼的速度了，不然，他没有在这儿愈发混乱的局面，拥有最起码的自保之力。
没错。
莫尘的叹息，只为自己。
奚哲和肖钧没有怪罪莫尘的意思，因为莫尘在他们求仙无路之时，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人生至暗中唯一的光晕，嗅之即醉。
……
翌日，清晨。
微风不燥，清风徐徐。
奚哲和肖钧猎杀极乐宗弟子一夜未归，踩着晨光出现的步伐，回到不朽宗，准备采摘各类灵果、灵药去百宝阁售卖。
却发现整个不朽宗，没有一株、一颗成熟的灵药、灵果。
整个宗门都空落落的。
演武场边缘的灵树上，一张纸条，随风飘扬。
“随心而为，家中无需多虑。”
奚哲和肖钧先后将头颅偏向于另一人相反的方向，生怕让对方看见自己眼眶中不争气的眼泪。
平抚了情绪，二人在藏经阁分别取了二十块下品灵石，又踏上了猎杀极乐宗弟子的路。
……
百宝阁，凤洲分阁。
不朽宗正北三十里处的分阁，因位于面积还不如不朽宗绿洲的长凤绿洲而得名。
莫尘一来，杜怀安亲自屈尊接待。
“我只是来卖一点凡阶中下品的灵药、灵果，怎敢劳烦杜阁主亲自接待。”莫尘别有深意道。
杜怀安笑道：“闲来无事，正好陪莫宗主走一走。”
“有劳。”莫尘没有继续试探，当真把一个百宝阁分阁阁主当做普通小厮，指着货架上的各种货物，问东问西。
“……”杜怀安也真如一名普通小厮，不厌其烦，一一解答。
看呆了凤洲分阁内的一众下属和前来买卖的众多顾客。
登上三楼。
一排排的书架，摆满各种书籍的画面，映入眼帘。
“贵宗两名弟子猎杀极乐宗弟子的壮举，我远在凤洲分阁，都有耳闻。”杜怀安善意提醒道：
“似有扬言，极乐宗若杀凡间一人，必百倍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