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漕图惊变
曲红绡将染血的漕运图铺在青石板上时,洞庭湖的月光正透过云隙刺入图卷。羊皮地图上本应用朱砂标注的盐道,此刻竟渗出暗褐色血珠,在“君山“二字处聚成狰狞的狼头图腾。
“这是人血绘的活图。“沈沧澜的指尖拂过图面,寒铁鳞片与血珠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血狼突然睁眼,图卷边缘烧出焦痕,显出新铸箭簇的蒙古密文——正是黑水旗在襄阳军械案使用的暗号。
老船工的酒葫芦突然炸裂,混着烈酒的液体泼向地图。血狼遇酒膨胀,化作三百匹战马虚影,马蹄印恰好覆盖失踪商船的航线。“福昌号在这里!“曲红绡的红绫卷住桅杆,指向湖心漩涡——月光下隐约可见沉船桅杆,挂着半幅破碎的韩家军旗。
漕帮的快船切开夜雾时,沈沧澜听见船底传来诡异的叩击声。他反握断剑刺穿甲板,剑锋挑起的不是木板,而是层层叠叠的契丹鳞甲。甲片缝隙里渗出腥臭黏液,竟腐蚀得寒铁鳞片腾起青烟。
“闭气!“曲红绡甩出红绫缠住众人口鼻。她的银簪挑开鳞甲,露出底下浸泡在药液中的元军重弩——弩机竟是用沈家剑炉的废剑熔铸而成,扳机处刻着陆明远惯用的左手剑纹。
湖心突然升起十二盏幽绿灯笼,照亮沉船甲板上跪拜的百具尸体。他们双手反绑,背心插着漕帮令旗,腐烂的咽喉处却蠕动着寒铁细丝。沈沧澜的断剑突然震颤,剑柄云纹与细丝共鸣,在甲板刻出“戌时粮过“的契丹文。
“是活尸传讯!“老船工劈开尸身,脊椎骨里嵌着的铜管滚出硫磺粉。当沈沧澜的寒铁鳞片靠近时,硫磺突然自燃,在空中凝成元军水寨的立体虚影——失踪的七艘商船正被改造成连环火船,船头撞角赫然是龙渊剑的放大模型。
曲红绡的红绫突然缠住沈沧澜手腕:“看水底!“她的银簪射向湖面,惊起的水花里浮出三百颗带铁链的人头。每颗头颅的眉心都嵌着雪花状铁片,随着沈沧澜的呼吸频率闪烁寒光。
“沈家剑仆的黥面铁...“沈沧澜的断剑劈开铁链,锁孔处涌出的不是湖水,而是黏稠的火油。当第一颗头颅炸开时,他看见里面蜷缩的信鸽——脚环上绑着的正是贾似道府上的鎏金丝。
信鸽振翅的刹那,沉船甲板突然翻转。三百具元军重弩同时上弦,箭簇却不是铁制,而是用寒铁鳞片打磨的柳叶镖形。沈沧澜旋身格挡时,断剑与箭簇相撞迸出靛蓝火花,照亮船舱深处——那里跪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铸剑师,正将活人脊椎锻入剑胚。
“陆明远!“沈沧澜的怒吼震落面具,露出的却是张布满寒铁细丝的脸。假铸剑师的胸腔突然裂开,喷出混着铁屑的毒雾,雾中显出血写的警告:“龙渊现世日,长江断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