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劫梳白发

我用天劫雷云煮茶时，姜洛璃正对着青铜棺描眉。她腕间新缠的缚神索泛着幽光，末端系着天道残魂的头盖骨。茶汤沸腾的瞬间，永夜议会的新主踏碎虚空而来，凤冠镶嵌的离火珠灼穿了当铺门槛。

“君无夜，此物可眼熟？“他指尖挑着凤冠流苏，九只金凰虚影在冠顶盘旋。

茶盏中的雷液突然化作小蛇，衔走我鬓角白发。姜洛璃描眉的笔尖顿住，铜镜映出她眼底暴涨的青铜门：“这是...我的...“

“赝品。“我弹飞茶盖击碎金凰，“真品在黄泉泡澡时，这玩意还在轮回道爬行。“

新主突然扯断三根流苏，虚空裂开血盆大口。姜洛璃的青铜镯不受控制地飞向巨口，镯身浮现我年少时刻的“赠阿璃“三字。瘸腿掌柜的菜刀突然横斩，刀刃却穿过青铜镯劈在我左肩——刀口流出的金血凝成红绳，将巨口缝合。

“主上！“掌柜的瞳孔裂成双瞳，“我控制不住...“

我握住刀刃反手刺穿他胸膛，飞溅的血珠在空中组成往生咒：“墨奴，你装了三百年瘸子...“掌柜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布满星纹的真容，“...不累么？“

天机盘从碎裂的躯体中升起，盘面缺失的星轨正与傀儡侍女指甲吻合。姜洛璃突然夺过凤冠戴在头顶，十二根金钗刺入太阳穴：“我想起来了！三百年前在陨仙台...“

永夜新主趁机抛出往生镜，镜中映出我扼住姜洛璃咽喉的画面。她颈间突然浮现青紫指痕，与镜中影像完全重合：“为什么杀我？“

我扯碎铜镜捏住她下巴：“因为那时候...“屋檐铜铃骤响，铃舌射出的金光洞穿新主眉心，“...你求我杀你。“

瘸腿掌柜——或者说天机阁主的残魂突然暴起，星纹锁链缠住姜洛璃的凤翼。我并指削断她三根尾羽，羽毛化作利刃钉住二十道偷袭的咒符。

“游戏该结束了。“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剑痕，“阿璃，刺这里。“

姜洛璃颤抖着握住我递来的诛仙剑，剑柄缠着的红绳突然勒进她掌心。永夜新主狂笑着祭出血祭大阵，十万冤魂凝成的弑神枪刺向我后心。

剑锋入体的刹那，我握住她的手拧转剑柄。诛仙剑爆发的剑气搅碎血祭阵，新主胸口浮现与我一模一样的剑痕。姜洛璃的泪水滴在剑身，锈迹剥落处显出她前世刻的“不悔“二字。

“明白了吗？“我咳出血沫轻笑，“这局棋...“

地窖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被囚的天道残魂发出凄厉尖笑。祂的指尖穿透结界，在虚空写下血淋淋的预言：九日之后，诸天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