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拉下去砍了
许凌烟正抱着饭碗津津有味看戏呢，冷不防见了血，一下子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后立刻转头看向她的许凌云遮住了眼，耳朵又被慢了他一步的商昱泽捂住。
没等她告诉两人自己其实不害怕的时候，就听见饭堂里众人齐齐高喊着什么，还没喊完她的眼睛和耳朵就从两人手底下解放了出来，被两个人带着跪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用力，慢慢带着许凌烟往下跪，因为个子矮小的原因，即便许凌烟跪下去慢了半拍也不显眼。
淹在人群里，许凌烟悄咪咪抬眼，从饭堂众位学子交错的缝隙间看到了现在的场景——
被匕首扎穿了手的那个家丁已经被商墨尘带来的人捂了嘴拖出去，侍卫出门前觑了眼商墨尘的眼色，顿时明了这人被拖出去之后还要再挨一刀。
商墨尘看都没看地上瑟瑟发抖的胖子和其余家丁，只看向唯一站着的商玖玖，见某个粉团子呆愣愣站在那里，面色有些发白，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好看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商玖玖，商玖玖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脸色这么难看，哪里受伤了吗？”商墨尘翻来覆去地检查怀里的人，发现商玖玖身上并没有伤口，就连衣服都没有一丝褶皱的时候松了口气。见她仍旧抿着唇面色浮白，像是被吓着了一样，顿时明了，“见了血吓着了？”
商玖玖委屈地扁扁小嘴，点了点头小声道：“有一点。”
“是父皇爹爹的错，父皇爹爹一时心急，怕你受伤害，只想着惩治那个胆大包天的刁奴，忘了这样会吓着玖玖。”商墨尘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他揉了揉商玖玖的小脑袋，柔声哄她，“以后父皇爹爹再也不会这样了，待会儿父皇爹爹带你去买糖葫芦，给玖玖赔罪，好不好？”
“好，谢谢父皇爹爹。”商玖玖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仰着头奶声奶气答应后，又一本正经道：“不过玖玖不怪父皇爹爹，玖玖能理解父皇爹爹，要不是父皇爹爹出手保护玖玖，玖玖就要被坏人抓走了。”
“而且玖玖不是因为见了血害怕的，玖玖是父皇爹爹的孩子，不怕这些。”似乎是觉得刚才自己的样子有点丢脸，商玖玖挺起小胸膛为自己辩解，“刚才是因为事情太突然了，玖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害怕。”
商玖玖摇头晃脑，商墨尘见此宠溺一笑，捏了捏商玖玖的脸。
安抚好受惊的商玖玖，商墨尘冷眼扫过地上两股战战的胖子，又扫了一眼饭堂内一众学子，最后视线停留在傅尘轩身上。
“玖玖刚才挡在你面前，你说一说，因何与人起了争执。”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饭堂内，跪着的胖子听了这话简直要晕过去。谁也没想到一向喜怒无常，被大乾百姓暗称冷血嗜杀的陛下居然如此宠爱九公主，如今他冒犯了九公主，又刚巧被陛下撞见，若是还被陛下知道今日之事全是他蓄意报复，他怕是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想到这，胖子急忙抬头，慌张道：“冤枉啊陛下，是他傅尘轩…”
“朕让你说话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墨尘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里，这句话像是给他下了一个宣判，胖子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一下子瘫倒在地。
傅尘轩看着这位赫赫有名的大乾暴君，又看了看他怀里攥着小拳头鼓励自己的某个粉团子，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恨意，慢条斯理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商墨尘认真听着，等到他说完了，环顾四周，冷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明摆着站在傅尘轩这边，学子们哪里敢说个不字？连交头接耳都不敢，纷纷点头称是。
“胆子真大，违反太学规定、无故寻衅滋事、冒犯公主…”商墨尘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冷意，“来人，将今日动手打人的统统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逐出太学，至于你…”
他居高临下望向地上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的胖子，对方见此吓得一个激灵，一行黄色水渍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商墨尘嫌恶地收回视线，一锤定音：“拉下去砍了，派人将尸首送回去，告诉他爹娘可千万别再教出来这样的蠢货了。”
不愧是暴君，说杀就杀。
一句话定人生死，许凌烟显然还没适应这样的世道，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脖颈冷嗖嗖的。
商墨尘说完这话抱着商玖玖要走，商玖玖急忙指着傅尘轩，奶声奶气道：“父皇爹爹，轩哥哥受了委屈，也要吃点甜甜的东西才行，我们带上他吧。”
“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子？”
“因为轩哥哥和父皇爹爹一样很好很好啊！”
商墨尘无奈地捏了捏商玖玖的脸蛋，后者吐了吐舌头，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奶声奶气撒娇。
“行了，那就带上他。”商墨尘虽然觉得地上那小子一点没法跟自己比，但见商玖玖这幅可爱模样心里软的很，一下子答应了他的请求。
“公主喜欢你，是你的福气，朕看在你还算健壮，跟在公主身边能当个护卫，这才给了你公主伴读这个身份，但你今后若是再这般不争气的连自己都保全不住，这个伴读你不当也罢。”商墨尘冷哼一声，敲打了傅尘轩一番，听的商玖玖直皱眉头，心里暗道父皇爹爹就是因为这样不尊重男主最后才被男主一箭穿心的！
急的她不赞同地拽了拽商墨尘的衣袖，又咬着唇小心翼翼向傅尘轩解释：“父皇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傅尘轩抬起头，眼里一片坚毅，他攥紧拳头，眸中有冷意一闪而过，“今后我一定会强大起来，强大到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让我受到今日一般的屈辱。”
商玖玖见他没有记恨父皇爹爹的意思，立刻松了口气。商墨尘见状冷冷道：“希望如此。”
他抱着商玖玖抬脚往外走，不忘对傅尘轩道：“跟上。”
等到他们走出去很远，连背影都瞧不见了，饭堂里跪着的学子才陆陆续续站起身。
学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急匆匆扔下手中饭菜出了饭堂，经过地上那滩残留血迹时脚步更快。
许凌烟三人也没了胃口，站起身跟着人潮往外走，时不时还能听见周围学子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宠爱九公主，看来往后要同九公主打好关系了，至少不能得罪了九公主。”
“九公主身边的那个傅尘轩也不能得罪，赵家少爷不就是因为带了一群人要打他才被砍了！”
……
这件事在太学掀起了轩然大波，经此一事，太学学子们深刻意识到了九公主在当今陛下心中的地位，而等他们散学回家把这个消息告知给自己的亲人，朝堂和民间也都会知晓当今陛下对九公主的宠爱。
*
下午只有骑射课，在这本团宠文里的设定里，太学学堂虽然没有男女不能同班的说法，但也并不鼓励女子同男子一样习武。骑射课是为男性学子专门设置的，女性学子在这个时间点可以待在教室自学，也可以散学回家，但若是她们想过来骑射场观看男性学子学习骑射也可以向教学的武师申请，但骑射场上到底存在很多危险因素，她们必须要保证自己若是在骑射场上出了意外绝不会将责任怪到骑射场上的学子和太学这边。
商昱泽和许凌云要去上骑射课，许凌烟又不能提前回去，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学习也觉得无聊的慌，于是便跟教学的武师申请，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骑射场。
教学的武师见她小小一个，没忍住多叮嘱了两句：“射箭和骑马也没多好玩，你想看站在不远处看就行了，千万不要上前，不要靠近靶子和马儿，很多年前太学好多女学生为了一睹那些贵公子哥骑马射箭的英姿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这小丫头小小一个，可千万不要因为觉得好玩就靠得太近。”
说起那些丢了性命的女学生，武师又有些唏嘘。
大乾没有开放女子科考，太学里的女学生都是定京城里权贵富豪家的女儿，或是宠爱女儿将她们送进来读书，或是抱着让女儿们进来找个好夫婿的念头送她们过来，可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进来读书，把命扔在不属于她们的骑射场上着实可惜。
许凌烟郑重点头，“我记住了，我就在不远处看一下，不靠近。”
武师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欣慰地点点头，将她放进去了。
骑射场分了两个场地，一个是骑马的场地，一个是射箭的靶场。
太学的骑射场很大，为了避免混乱，每个班级专属的骑射场地都被明明白白划分了出来。
商昱泽熟门熟路走到属于国三甲班的射箭场地，拎起弓箭瞄准不远处的草靶子射出去，一阵破空响声之后，箭矢稳稳插进靶子里。
商昱泽咧嘴笑出一排白牙，得意地看向旁边两个眼冒星星的小豆丁，“厉害吧？”
箭矢射中的只是三环，但两个小豆丁哪里见过别人射箭？他们连箭都没摸过，见商昱泽一发即中，两双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听他问话立刻狠狠点头，眼里的敬佩与渴望都快要溢出来了。
商昱泽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们要学吗？我可以教你们。”
国三的学子都是从国一、国二升上来的，对骑射不说精通，但至少不会还需要人教导的地步，因此教导他们的武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到谁射箭出了问题才会上前指点。
两个小豆丁是初学者，但武师正眼都不给他们一个，显然不想手把手教两个小孩。
现在有人愿意教，两个小豆丁自然连连点头。
商昱泽笑笑，带着两个小豆丁去弓箭室选了两把小弓。回到国三甲班商昱泽独属的射箭位上，他先手把手教了许凌云。
“双脚分开到与肩膀同宽的位置，这样身体的重心就会均匀分布在双脚上，很好地给你一个支撑。”商昱泽蹲下身帮许凌云调整双脚间的距离，又站起来抓着他的手教给他持弓的技巧，“左手握住弓的中心，手指不要绷的这么紧，放松下来就好，让弓在你手里保持平衡。”
许凌云很快调整好姿势，许凌烟也在一旁跟着他的指挥实操，但是下面的搭箭许凌烟就只能用空气搭了。
“箭搭在弓弦上，箭尾卡紧弓弦…单眼瞄准，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双眼，反正这两个都要学习的……”商昱泽抓着许凌云的小手，和他一起搭箭拉弦瞄准，“瞄准好之后轻轻松开拉弦的手…不要抖，一抖箭就不稳当了……”
“好了，放箭！”
许凌云瞄准面前的草靶子，小小的人心跳如擂鼓。商昱泽一声令下，撤了手，许凌云跟着他的节奏松开，箭矢“嗖”地一声离开弓弦，直直朝着前方的草靶子冲过去。
箭头稳稳钉在草靶子上偏离红心的位置，商昱泽一声惊叹：“好厉害，我还以为射不中呢，比我当初初学的时候好太多了。”
许凌烟也很给情绪价值地夸赞他，夸的小豆丁有点不好意思了。
许凌烟也挺兴奋，见自家哥哥看向草靶子的时候眼睛很亮，眸子里居然还有种少年的恣意，便鼓励他自己射一箭。
小豆丁点点头，腼腆地从商昱泽手中接过下一根箭矢，按照之前的步骤射了出去。这次居然也中了，就是力气太小，射到靶子上又掉了下来。
许凌云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力气不够的原因，倒是没有因此被打击。
许凌烟安慰他：“已经很好了，我都不一定能射过去呢。”
说着她摆出架势弯弓搭箭，瞄准后用力把箭射了出去，不出意料的，箭矢飞到半空中就直挺挺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