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经商环境

章哲握着手机，在便利店的卷帘门前来回踱步。

他下身的牛仔裤已经洗得略微有些褪了色，上身却穿了件潮牌外套。

配上他清秀的脸，在人群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男生只要足够干净清秀，就超出周围人许多了，否则也配不上从前的林灼。

他掏出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林灼的手机铃声在商场的过道上由远及近。

章哲侧过头，就见到女友推着一堆货，下了电梯走到便利店外。

“你进这么多速冻包子做什么？”章哲看着推车上几个箱子吓了一跳。

林灼笑了笑，扯开话题：“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她把手推车停在店前，打开了便利店的卷帘门。

随着卷帘门掀起，一个崭新的透明保温柜出现在章哲视线里。

“保温柜你新买的？”

林灼目光闪了闪，没打算让章哲知道血字的事：“附近有人便宜出二手，我就收了。”

章哲凑到保温柜跟前：“成色像是全新的，不过你又买保温柜又买包子的，能卖出去么？”

林灼刚想搪塞过去，心中忽然一阵悸动。

她打开小仓库的门，果不其然，粗糙的墙面上出现了新的血字：

【每日任务】

【简单难度：店铺的正常运营需要持续的资金支持，售出三件商品】

【普通难度：在开业之前，你必须对经商环境有清晰的认知】

【末世难度：优秀的商人不会只从一个市场进货，去湍阳河边看一看吧】

【提示：每天仅可领取一个任务，获得的奖励随任务难度而异】

林灼看着三个任务有些纠结。

简单难度类似昨天的新手任务，都只要求售出商品，不算难。

而根据下方的提示，如果选择高难度任务，可以有更好的奖励。

不过，这个标为“末世难度”的任务看上去有些奇怪，林灼从没听过湍阳河这个地方。

她打开手机地图，输入“湍阳河”，显示“未能找到该地点”。

连地方都找不到，看来只能放弃这个末世难度的任务了。

林灼把视线移到普通难度。

父母从数年前就租下了这间门面，她以前放假回家经常来看店，对附近情况烂熟于心。

“我选普通难度。”

随着林灼心念一动，墙上其他血字隐去，普通任务的具体信息浮现出来：

【便利店的成败在于店主对经商环境的理解，而想要彻底了解周围的环境，不只需要理智的思维、清醒的头脑，还需要过人的勇气】

【确认可能对便利店存在影响的因素，尽可能地搜集信息】

仓库门“咔嚓”一声被推开，章哲打开门进来：“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

他顺着林灼的视线望向墙壁：

“这墙怎么了？老盯着。”

他看不见墙上的血字。

林灼有所明悟，昨天那个桃花眼也对柜台玻璃上的血痕视而不见，这字应该是只有她能看到。

“没什么，清点库存。”林灼说完，走出仓库。

章哲跟在后面：“我找你有事，上次说我俩一起买辆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灼没回应，她披上外套，向着店门外走去：“我去一趟楼上，你等我回来说。”

*

按照任务要求，林灼把商场逛了一遍。

她的便利店位于商场的负一楼。商场名为明户广场，原本人气不错，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端商场，但至少店铺种类齐全。

再加上当年有传闻附近要修通新的地铁，直接跟商场连接，因此商铺租金又跟着涨了一波。

林灼家里也就是在那时候，父母觉得这地段不错，便索性长租下了一间小门面。

然而好景不长，商圈附近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明户的人气日渐低迷，那原本说是要修的地铁线路更是没了影子。

再加上大环境糟糕，商场里的店铺不断降级，许多店面更是跳水价都租不出去，如今负一楼里已经没剩多少商户了。

林灼把商场逛了个遍，一行血字浮现在身旁的墙面上：

【任务进度：20％】

怎么只有百分之二十？有地方没看到？

她把刚才略过的角落都走了一遍，任务进度却仍然纹丝不动。

“如果我只完成了百分之二十，任务会怎么样？”

随着林灼的疑问，血字浮现出答案：

【任务将以20％的进度给出奖励，无法获得完整的奖励】

林灼皱了皱眉。

经商环境，可能还包含了明户广场以外的其他商场，难道连那些地方都要去？未免也太耗时了。

林灼正思索着，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章哲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

“楼上那家火锅门口，怎么了？”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谈。”

林灼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章哲以前从没这么正经地说过这种话。

她轻咬着唇，不敢继续听下去。

章哲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回店里？我想当面和你说。”

林灼沉默了片刻：“我现在不想听。”

“我们俩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

就在这时，面前的墙上，血字出现了新变化。

林灼心中一喜，还以为是任务有进度，却见到墙上写着：

【请尽快前往便利店，本店即将开始特殊营业】

特殊营业是什么？

【一分钟倒计时：60、59、58……】

林灼微怔，随即撒开腿向着负一楼狂奔。

毕竟昨天这血字直接送了一个保温柜，不论特殊营业是什么，只要能再来些奖励就好。

【26、25、24、23……】

“林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电话那头似乎失去了耐心，章哲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愠怒。

“我说了我最近状态不好，不想听。”

林灼回应着电话，一个急转弯冲上自动扶梯。

【10、9、8、7……】

倒计时即将结束，林灼已经从扶梯上看到了自己的便利店，和店门外举着手机的章哲。

“喂……滋滋……林灼……滋滋……”

手机里章哲的声音逐渐变成一阵杂乱的电流声，林灼却已经听不到了。

她才踏进负一层，就差点摔了个趔趄。

林灼低下头，自己踩在了一块碎裂的瓦砾上，把那已经成两半的瓦片碾得粉碎。

然而碎瓦砾旁的地面，并非商场洁白的瓷砖，而是生长着几株杂草的褐土。

一阵风夹杂着破败的气息吹进林灼的鼻腔，吹得脚边的荒草东倒西歪。

林灼抬起头，眸中的瞳孔剧烈震颤。

顷刻之间，她周围的光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商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空旷的柏油马路。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杆弯折成四十五度，斜斜地插进路面，和垂落的电线一起把下方的车压扁成残骸。

路的尽头，成片倒塌的高楼建筑横亘在林灼面前，充塞了她的视野。

她放下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杂乱的电流声消失后，给她留下一个死寂的世界。

比无人光顾的明户广场更为安静，一如昨天桃花眼出现时。

目力所及的地方，竟找不到一个活人。

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她自己。

也不对，钢铁废墟之上，极远方的天空中，有几个奇怪的黑点在烈日下翱翔。

这里……到底是哪？

一行血字骤然出现：

【任务完成度：50％】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