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卧龙必有凤雏
且说，奥古斯都这头正在陷入指挥中枢的管理危机，迫使路逸临阵换将，解除了沃尔特大团长的指挥权，由艾丽西娅临时顶上。
那在另一边，卡洛林军的情况如何呢？
当然是也不怎么样。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卡洛林军的主帅，五皇子爱德华同样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
那就是他和自己的副将安德烈闹矛盾了。
他们的矛盾，最早应该追溯到在科尔恩海姆的分歧，当时安德烈想要抓住最后的窗口期，强行出兵拿下科尔恩海姆这个战略要地，而爱德华却鬼迷心窍，一心想要劝降埃德蒙。
从纯军事角度来说，安德烈的想法自然是最正确的，甚至是最优解。
咋劝降不是降，强攻完科尔恩海姆后再去劝埃德蒙的残部，到时候他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不是更容易拿捏吗？
这就叫以攻代劝，两难自解。
然而爱德华——弗听。
众所周知，在史书里头当某人有“弗听”的举动后，接下来他就要倒霉了。
所以爱德华理所当然的被塞蕾丝缇娅给涮了，对方以一己之力硬拖了卡洛林军半个多月的时间，最后等科尔恩海姆被武装到牙齿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到此为止，事态其实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是浪费了点时间而已，接下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赢面依旧很大。
刚好安德烈作为积年宿将，最擅长的就是结营寨，打呆仗，眼下这个局面恰好落在他的舒适区，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是爱德华这里崩了。
他先是心态爆炸，又不敢公开指责塞蕾丝缇娅这个屑女人，便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科尔恩海姆的防线上，要求卡洛林军在这种完全不利的局面下进行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
多亏有安德烈坐镇，见局势不妙强行收兵，否则真的要上演异世界版本的玉壁之战了。
但后果就是，爱德华和安德烈之间的裂痕彻底扩大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
就好比在工作中，当你指出了上司的各种问题和错误，并且经过事后验证，确实你是对的上司是错的，那么上司难道会幡然醒悟，从此对你言听计从吗？
呵呵。
因此爱德华现在就有点故意跟安德烈对着干的意思，他否定了对方慢慢磨城的建议，只在科尔恩海姆留下一千卡洛林军和五千霍尔德卡协军，便带着剩下的人强行北上。
此时安德烈还觉得问题不大。
年轻人嘛，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在这里丢了面子，就着急的想在另一个地方找回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点过于超乎预期。
爱德华对科尔恩海姆身后的大片空白地带毫无占领的兴趣，一门心思的向北进军，直朝据说是奥国国王所在地的鹿蹄堡而去。
更要命的是，当侦察兵的情报表明，鹿蹄堡正前方的莱昂河防线硬的不弱于科尔恩海姆时，爱德华依旧浑不在意，似乎做好了付出巨大伤亡强攻的心理准备。
这下安德烈真坐不住了：“不知三军之权，而统三军之任，每到重要关节总是直接干预指挥！完了！完了！照这个命令执行，三个兵团上万将士眼睁睁的就……唉！”
鉴于爱德华是主帅，而自己只是副将，真到了关键时候只能听对方的军令行事，安德烈决定不再顾忌五皇子的面子问题，直接去劝谏对方。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安德烈刚来到爱德华面前，这位五皇子反倒先一步指责起他来了。
爱德华：“安德烈将军，你不体谅我的难处！”
“这是怎么说的？”安德烈被打了个先手，一时有点不解。
“你一定是以为，我爱德华心高气傲，受不得挫折，所以在科尔恩海姆吃亏后就满怀怨气，开始昏招迭出！”
“……”安德烈确实是这么想的。
“哼，安德烈，我知道你是纯粹的军人，历来只算军事账，不喜欢算政治账。可是你错了！我们南路军的战事，怎么可能不算政治账！”
“……那请五皇子讲讲你的政治账吧。”
“身为儿臣，我本不该说父皇的坏话，但今天我坦白跟你说句实话，在咱们卡洛林帝国，仗打的好坏，全取决于我父皇他怎么看！”
“什么意思？”
“就拿科尔恩海姆来说，咱们第一时间破城自然是不错的，可跟劝降埃德蒙这种噱头比起来就远远不及，因为我父皇根本不清楚科尔恩海姆是什么破烂地方，但却知道埃德蒙是奥古斯都有数的大人物！”
安德烈理解爱德华的意思，可他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
而爱德华还在继续输出：“劝降失败这事我不推脱，责任确实全在我错信了那个教会圣女，错过进攻科尔恩海姆的时机也怪我，这些我都认。可之后到底该怎么做，安德烈你想过没有？你觉得科尔恩海姆位置险要，必须要慢慢磨下来才能继续进军？我告诉你，大错特错！”
“错在哪？”
爱德华愈发急躁，大声质问道：“科尔恩海姆早就被加固到坚如磐石的地步，就算听你的能打下来，可那得要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而埃德蒙又不是傻子，他身后就是群山，见势不妙直接往山里一藏，我们上哪抓他？”
“拿下科尔恩海姆，整个南境都可以慢慢蚕食，谁还在乎一个埃德蒙？”
“你懂个屁！我父皇在乎！”爱德华一时有点气急败坏：“他才不管那些，他就认这个！他要是看到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狗屎地方，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到时候我们两人直接被换掉都有可能！难怪你安德烈身为卡洛林经验最丰富的老将，却沦落到给我当副手的地步，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兴许是被戳中痛处，安德烈这回总算沉默了。
爱德华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有点过了，但他到底是年轻气盛，抹不开面子道歉，只能强撑着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我想过了，反正科尔恩海姆和鹿蹄堡的防线都很扎手，与其浪费到科尔恩海姆那个破地方，不如去鹿蹄堡拼命，那里可是有他们的国王！”
见安德烈依旧不语，爱德华难得的放低了一点姿态，拉住对方恳求道：“战场上的事，我确实得仰仗安德烈将军，可政治上的事，还请你务必相信我。不管你有多少打算，都必须以我们在政治上生存下去为前提，不是吗？”
“生存……”安德烈终于有了反应，然后长叹一声：“殿下说的有道理，形势使然，我们现在确实应该进攻鹿蹄堡方向，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爱德华大喜，连忙道：“还请安德烈将军多指导，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强渡莱昂河吗？”
“不。”安德烈摇了摇头：“莱昂河太棘手了。”
“可我们不是有那支秘密武器吗？”爱德华问道：“有他们在，我觉得突破莱昂河完全有可能。”
“那没有意义。那支军团是我们最大的底牌，不该浪费在莱昂河，否则我早在科尔恩海姆时就建议动用了。”
“那要怎么进攻鹿蹄堡？”
“我的建议是绕过莱昂河，然后逼迫敌军野战。”
“野战？”爱德华面露疑虑：“奥古斯都人会出来和我们决战吗？”
“会的。”安德烈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我要是没猜错，敌人也做好了我们会绕过莱昂河的准备，而他们有兵力优势，是不会拒绝决战的。至于决战地点——就在这里！”
安德烈伸手在地图上一点，正好是鹿脊平原的位置！
于是在双方指挥官的不约而同下，一场奥卡双方自开战以来的最大规模的野战决战，即将在此地正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