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勇往直前 志存高远
“哎呀！被柏君的实力彻底压倒了！”
安斋伸彰挠着头，“八风不动”又扇动起来，仿佛想带走脸上的红晕。
“虽然才进入中盘，但左边大块的对杀已经不利，局势一溃千里。继续下去只是徒劳，还请见谅。“
“安斋前辈太客气了。“柏寒对对手的风度深感敬佩。
“叫我名字就好。“安斋笑着摆摆手，“'前辈'这个称呼还是送给张前辈吧。“
张豊猷笑着拍了拍安斋伸彰的肩膀，头顶反射出一片亮光。
“那我就称呼您安斋桑了。“柏寒也露出笑容，“这盘棋让我受益匪浅，多谢指教。“
“这话该我说才是。“安斋摇摇头，“虽然最终是大龙被杀，但局势落后的根源却不在此。”
“柏君在右上角的处理很精妙，左下角那手点刺后，我的形势已经不妙了。“
“确实如此。“张豊猷适时插话，“安斋君在左下角的战斗中很被动，是漏算了那手点刺吗？“
“其实...，不能说漏算，白棋自身的缺陷我很清楚。“
安斋略显尴尬，“对局时想着先飞压占便宜再回补，没想到黑棋直接反击了。还是小看了柏君啊！“
“哈哈，自食其果了吧？“张豊猷笑道，“柏君可不是普通院生，必须当作正式对手来对待才行。“
转向柏寒，张豊猷问出心中的疑问：“柏君，白棋二路飞攻上方时，后续的变化你都计算清楚了吗？“
安斋神色一凛，紧盯着柏寒。这可不是简单的几手棋，而是近七十手的复杂变化。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计算，简直难以置信。
“大致都算清楚了。“柏寒坦然承认，觉得无需隐瞒。
“真的假的？“
“这计算力也太强了！“
“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
围观的棋手们发出阵阵惊叹。
“对别人或许不可能，但柏君完全做得到。“内田的声音传来，“听老师提起过，柏君在院生B组对局时，曾算清过百余手的变化。“
搬出大渊盛人九段的名号，议论声顿时平息。
“原来如此！“安斋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事实，笑道，“有这样的计算力，那我们输给柏君也不丢脸了，内田君对吧？“
“哈哈哈！“
安斋的自嘲还不忘拉上内田，换来后者的温柔一拳。
......
藤泽一就给柏寒拿来些点心和寿司，热咖啡的香气让少年的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是快棋，但与职业棋手对局的压迫感远超院生比赛，连续两盘的紧张对局让他略感疲惫。
张豊猷研究会每天进行四盘快棋，午休时间棋手们只是简单吃点东西充饥，有的干脆不吃。
参加研究会的多是低段棋手，这些新秀因实力和经验不足，常在预选赛早早出局。
有的棋手全年正式对局不足二十盘，段位劣势使他们在预选中难有突破，缺乏实战经验又导致关键时刻发挥失常。
这种困境不仅影响竞技状态，更带来巨大心理压力。
高段棋手有更多高水平对局机会，而低段棋手往往只能靠自学和少量研究会来提升自己。
逐渐变成恶性循环。
张豊猷创立今研的初衷，正是为年轻棋手提供更多实战机会，因而广受欢迎。
每年在轻井泽举办的集训，甚至吸引大阪棋手远道而来。
东京本院也对“今研”大力支持，没有赛事与活动冲突的时候，会在棋院为研究会提供场所和相应服务。
今天研究会到场的棋手超过三十人。
柏寒与安斋的对局结束较早，会场里还有几盘棋在进行。
棋手们或凝神沉思，或快速落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专注的气息。
结束对局的棋手们或围观讨论，或复盘分析，也有人抓紧补充能量。
柏寒虽感疲惫，却很喜欢这种严肃又活跃的氛围，恍若回到院生研修，只是身边换成了职业棋手。
“这才是围棋该有的样子。“柏寒轻抚腕间珠串，他确信自己属于这个职业世界。
“张栩名人下午会来和你对局。“藤泽一就看到柏寒好奇张望的样子，嘱咐道，“休息一会。“
老师的话让柏寒打消了四处走动的念头，安静地坐在角落休息。
想到即将与张栩对局，柏寒心情复杂——既亲切又兴奋，甚至有点不可思议。
师承林海峰的张栩，棋风厚重锐利，官子敏锐，是出色的胜负师。28岁的他手握五冠，是日本棋坛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一个月前还在研读他的诘棋集，如今竟要当面对弈，这种梦幻感让柏寒心跳加速。
承蒙张栩多方关照，才有今日的少年。
柏寒始终铭记。
前世之因，今生之果。虽已非从前那个自己，但若无前因，何来今日？
拥有系统加成的自己，与棋坛第一人的对决会是什么结果？
柏寒满怀期待，野望如春草疯长。
......
上午对局陆续结束，讨论复盘的声音此起彼伏，会场里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柏寒正闭目养神，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恭敬问候声——“张先生好！”“张名人，您来了。”
他缓缓睁眼，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道刚刚踏入会场的身影上。
一缕微光斜斜投进来，勾勒出一个清瘦修长的轮廓。额前略长的黑发被风轻轻拂动，在眉宇间投下细浅的阴影。
会场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柔和的光晕模糊了他清瘦的轮廓，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明亮。
他没有刻意昂首，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压迫，那是五冠加身的威仪。脚步声轻缓，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气场在空气中扩散。
嘴角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回应着不断传来的问候。因笑容带出的眼角细纹中，却仿佛藏着胜负师的锋芒。
张栩，他来了。
远远看到藤泽一就，张栩微笑着点头致意。
注意到藤泽身边的少年，面貌依稀，却沉稳安静。
眼为心之苗。
少年曾经眼神中的怯懦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探究。
在众人的簇拥下，张栩缓步来到师徒二人面前。他微微欠身，恭敬地问候道：“藤泽先生，好久不见。“
藤泽秀行含笑回应：“张名人，辛苦了。“
柏寒跟着老师行礼时，敏锐地察觉到张栩投来的打量目光。那目光温和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他最近的每一局棋谱。
“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也结实多了。“张栩的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
“多谢您的关心。“柏寒真诚地道谢，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藤泽在一旁欣慰地补充：“这孩子正在长身体，饭量惊人。每天坚持晨跑，已经风雨无阻地持续半年多了。“
“这是个好习惯。“张栩赞许地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赏，“下棋需要强健体魄的支撑。说来惭愧，我的老师就经常批评我疏于锻炼。“
“看来还是藤泽先生教导有方啊。“
“这是为师者的本分。“藤泽一就眼中带着感激，“说起来，还要感谢您当初帮我物色到这么好的弟子呢。“
一旁的张豊猷适时插话：“有柏君这样的弟子，真让人羡慕啊！“
他转向张栩，语气轻松地补充道：“上午柏寒连胜内田和安斋两位新锐，我在旁边看得技痒，差点就想下场讨教几手，可又怕输了没面子。“
张栩闻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竟有这等事？“
他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沉稳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那我更期待接下来的对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