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球场交锋

特殊教育楼的霉味还粘在衣领间，叶姝柠攥着从402机房取出的SD卡，看晨雾将体育馆轮廓晕成灰色水彩。

监控视频最后十秒的雪花点里，苏蔓的孔雀蓝裙角闪过器材室门缝，而此刻那个身影正坐在观众席第三排，指尖转着江君竹的银质耳钉。

“你就是江家那个病秧子？“

叶溯盶的篮球砸出空腔回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珠颈斑鸠。他卫衣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与叶姝柠七分相似的眉眼，左耳三枚黑曜石耳钉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江君竹扶着更衣柜轻咳，医用镇痛贴边缘从衬衫下摆露出一角。昨夜划开402机房锁芯的镇纸正躺在他运动包里，青玉表面凝结着水珠：“叶少爷要赐教，我奉陪。“

篮球撞击地板的节奏突然紊乱，叶姝柠发现哥哥每次突破时都在刻意逼近江君竹左肋——那是监控视频里出现医用绷带的位置。

汗湿的球衣贴出少年清瘦腰线，镇痛贴上的电子元件随着剧烈运动闪烁红光，与看台苏蔓腕表的频率微妙同步。

比分牌翻到99:99时，叶溯盶忽然旋身收球。他扯开江君竹的护腕，医用胶布下蜿蜒的伤口正渗出孔雀蓝荧光——与书法社丢失的釉料检测报告完全一致。

“你放水了。“他碾碎从江君竹领口拽落的药片，苦杏仁味在空气中炸开，“这种心律抑制剂，吃多了会死人的。“

观众席突然爆发的尖叫打断对峙。苏蔓不知何时站在记分牌顶端，孔雀蓝裙摆灌满穿堂风。

她抛下的SD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叶姝柠扑救时瞥见卡面贴着的快递单号——正是江君竹那些国际包裹的追踪编码。

江君竹突然凌空跃起，镇痛贴在他腰侧裂开，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传感器。

当指尖触及SD卡的刹那，叶溯盶的篮球重重砸在传感器位置，警报声与苏蔓的笑声同时撕裂晨雾。

“真遗憾，“苏蔓踩着消防栓翻进二楼通风管，“游戏要提前结束了呢。“

她洒落的快递单如冥币纷扬，每张都印着叶姝柠的笔迹，收件人地址却是江君竹在剑桥郡的疗养院。

叶姝柠弯腰捡卡的瞬间，江君竹的汗滴在她后颈晕开。昨夜402机房的血-腥气突然复苏，她听见他压抑的喘息：“现在你该明白...那些围巾...“

体育馆顶灯突然爆裂，应急照明将众人影子钉在墙上。

叶溯盶举起手机闪光灯，江君竹锁骨下的抓痕正在渗出荧光液体——与书法社失窃的显影剂成分完全吻合。

而在所有影子交叠的角落，苏蔓的孔雀蓝发带正缓缓爬上通风管道，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荧光液体滴在木地板上，绽开孔雀蓝的涟漪。江君竹踉跄扶住篮架，镇痛贴下的传感器迸出电火花，将他的影子切割成抽搐的残片。

叶姝柠攥着的SD卡突然发烫，卡面快递单号在强光下显影出暗红字迹——是她上周丢失的日记本页码。

“小心！“

叶溯盶的警告被破空声刺穿。苏蔓从通风管掷下的美术刀扎进篮筐，刀柄缠着的洒金宣纸簌簌展开，露出江君竹的病历扫描件——诊断时间竟在匿名信出现前三个月。

江君竹突然扯开衬衫，皮下传感器连着青紫的淤痕，像条蜈蚣爬过少年苍白的胸膛。

他摘下碎裂的眼镜，用镇纸锋利的边缘划开皮肤，扯出浸血的微型芯片：“这才是...真正的监控...“

叶姝柠的瞳孔里倒映着芯片上的LOGO，正是苏蔓父亲经营的生物科技公司标志。

昨夜在402机房闻到的血-腥气突然有了答案——那些显示器背后，藏着实时传输生命体征的接收终端。

暴雨冲破穹顶天窗，浇在芯片上腾起白烟。苏蔓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从广播喇叭溢出：“真可惜，江同学的心脏起搏器...“

她故意停顿的间隙，叶溯盶的篮球狠狠砸向扩音器，“还能承受几次电击呢？“

江君竹的指尖开始泛紫，却将芯片按进叶姝柠掌心。他的汗水混着血水在她虎口晕开，掌纹间那枚月牙伤痕突然灼痛——与芯片凹槽的形状完美契合。

“特殊教育楼...“少年咳出的血沫带着冰晶，在木地板上凝成鸢尾花形状，“地下三层...有你要的...“

叶溯盶突然拽过妹妹的手腕，黑曜石耳钉划破雨幕：“你还没发现吗？这家伙每次接近你，心率都会...“他亮出手机监测图，江君竹的心跳曲线在每次对视时都骤变成悬崖峭壁。

苏蔓的尖叫刺穿耳膜，所有照明设备同时爆裂。应急出口绿光里，江君竹的镇纸在地面投出放大的阴影——青玉纹路竟是微缩版校园平面图，地下三层的入口标注着血红的“叶“字。

叶姝柠在混乱中摸到江君竹冰冷的指尖，他颤抖着在她掌心画下三个数字：402。这不是房间号，而是上周三书法社活动结束时，苏蔓储物柜密码盘转动的最后三位。

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进球场时，江君竹的白衬衫已浸透成淡粉色。他最后看了眼叶姝柠腕间的手链，孔雀蓝串珠正在吸收血液中的荧光剂，在暗处泛起诡谲的幽光。

“那些围巾...“少年栽倒前的口型尚未闭合，苏蔓突然从阴影里冲出，孔雀蓝裙摆扫过他濡湿的睫毛，“是裹尸布哦。“

她笑得花枝乱颤，指甲盖上的釉里红颜料簌簌掉落，“毕竟江同学这样的心脏...最适合做成标本了呢。“

暴雨冲刷着穹顶玻璃，江君竹苍白的皮肤在闪电中近乎透明。叶溯盶的球鞋碾过地上药片，苦杏仁味混着血-腥气在更衣室弥漫：“剑桥郡疗养院三年前的火宅...“他拽起江君竹的衣领，“和你入院时间刚好吻合。“

苏蔓的珍珠发卡突然滚落球场中线，孔雀蓝丝带在积水中舒展成毒蛇形状。江君竹腕间电子表发出刺耳鸣叫，镇痛贴下的传感器迸出蓝火花——与叶姝柠手链荧光同步闪烁。

“小心通风口！“叶姝柠的警告被破空声切断。美术刀扎进球架，钉着张老照片：七岁的江君竹在疗养院花圃，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苏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