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剑气如霜！玄阴玉髓！
“殿下！”
巡城御史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陆渊扶起。
罗然也转过头来，仔细观察着他。
陆渊神情中有些许慌张，握着青玉竹杖的指节发白，看得出来很用力。
“怎么回事？我听到有动静。”
巡城御史语气中带着惊喜：“殿下，这处私宅中果然有猫腻！”
他简略描述出现在眼前的密道，与陆渊【心眼】世界中所看到的并无差别。
当下。
他们召集衙役，点燃火把，打算进入其中勘察。
“殿下，下方情况不明，您还是不要涉险。”
巡城御史提议。
陆渊却断然拒绝：“父皇命我监审，搜查罪证这等要事，自不能置身事外。”
五品机缘或许就在这密道之中，自然不能放弃。
“放心，有罗然护着我，他可是二哥身边的武道高手。”
罗然怀抱宝剑，面无表情，身上白衣随着夜风飘荡，颇有高人风范。
他忽然伸手，一股可怕的吸力从掌心爆发。
身旁差役刚点燃的火把突然脱手，落入他的手中。
“元气外放，隔空取物，武道第二境玉液境？”
见状。
众人也放下心来。
再加上这处私宅位于内城，街道上有城卫司巡逻，不会出现什么大意外。
几名差役手持火把打头阵。
陆渊被拱卫在中间。
青玉竹杖敲击着台阶，声响回荡在密道之中，在他脑海构建出一副素描画。
一直深入十几米，才走出密道。
这里是一处湖底地宫，极为宽敞。
地宫呈现六边形，每一面墙壁上，都有两扇石门。
而在地宫中央，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皮鞭，麻绳，铁球……
差役上前，小心翼翼的打开距离密道最近的石门。
在看到门口的景象时，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
在陆渊的【心眼】世界中，几具骷髅缓缓勾勒出来，都蜷缩在角落，身上骨骼有不少断裂，看起来极为瘆人。
“这是……”
巡城御史面露怒容。
这些骷髅体态不大，大概也只有十一二岁左右。
谁能想到，在李成的私宅中，竟藏有这般隐秘！
“禽兽！”
大理寺寺正也是咒骂一声。
看着地宫中摆放的“刑具”，再看到这些枯骨，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什么。
“现在你还认为，李成是被诬陷的吗？”
他转头质问刑部主事。
此刻。
刑部主事也是愣在原地，眼神飘忽，无言以对。
若把这些呈送到武景帝面前，就算李成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陆渊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青玉竹杖，指节发白。
京城权贵欺男霸女，其实并不算稀奇事儿。
身处这个人吃人的时代，他本以为十六年来已经习惯和适应。
可亲眼见证过后，内心也涌现出一股无名之火。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这些罪证，不管是不是李成所为，但既然出现在他的私宅，就足以给这件案子盖棺定论！
根据签运预示的命途。
若继续深挖下来，必定会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十死无生！
念及至此。
他刻意忽略其他未开启的石门，主动提议：“速将这些罪证收录，呈报父皇！”
差役们领命，上前将这些骸骨收起，顺着密道折返，准备搬运出地宫。
“殿下，其他石门后，或许还有更多的罪证！”
怀抱宝剑的罗然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上前就要打开其他石门。
然而。
就在他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以快到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从密道中扑出，转瞬间就来到最前方的差役面前。
大理寺的差役虽然有武艺在身，但连开脉境都达不到，哪里能反应过来。
那黑影挥出一拳，空气炸响仿佛如一声平地惊雷，重重的砸在差役身上。
噗嗤！
差役胸膛瞬间塌陷，整个人也如炮弹般飞出，怀中的骸骨洒落一地。
“什么人！”
突然的变故，惊的其他人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密道上方，一名身穿夜行衣，身材魁梧的壮汉迈步走下。
他面带黑巾，遮蔽真容。
只露出了一双凶戾的眼睛。
“有刺客！保护殿下！”
巡城御史惊呼一声，连忙挡在陆渊身前。
其他差役虽然面露惊慌之色，但还是拔出腰间的佩刀给自己壮胆。
陆渊没有慌乱。
在心眼世界中，他也看到这名黑衣人，从他拳头上吞吐的拳劲来看，也是玉液境的武者。
“这就是给李成擦屁股的人？”
那壮汉凶戾的眸子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陆渊身上，二话不说便猛地掠出，如饿虎扑食，肉眼可见的拳劲浮现。
也就是此时。
一抹剑光亮起，挡在了那壮汉身前。
拳劲和剑气碰撞在一起。
血肉之躯，悍然硬碰兵刃！
嘭！
最终，拳劲和剑气炸开，两人都连续向后跌退几步。
壮汉抬手看了看，手背上出现一道伤口，有鲜血渗出。
“玉剑山庄？”
罗然飘然落地，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剑尖斜指地面，衣袂飘飘，脸上浮现一抹倨傲：“既然知道，那还不跪地求饶？”
看着他的背影。
差役们心中顿时涌现巨大的安全感，原本颤抖的双手恢复平静。
可还不待他们高兴。
只见那壮汉拍不屑的轻哼一声。
紧接着。
又有两道黑衣人从密道中走出。
身上的气息与那壮汉如出一辙，就连眼神也是一样凶戾。
感受着三人的气息，陆渊心中不由冒出一个词……
死士？！
罗然被三人气息锁定，脸上的倨傲一点点凝固，转而变得凝重。
“该死……”
他暗骂一声。
同一时间。
那三人身影一伏一起，如鬼魅般掠出，瞬间冲到罗然面前。
罗然连忙施展剑诀，剑气密集如网，护在周身。
可那三名壮汉不闪不回避，接连出拳，配合天衣无缝，快到目不暇接。
那凌厉的剑气，竟是硬生生被轰散。
罗然连忙横剑抵挡。
可怕的力量竟是将他手中的宝剑压出惊人的弧度，最终落在他胸膛上。
力量倾泻，他整个人如流星般飞出，砸落在人群。
光是余波，便让那些差役非死即伤。
噗嗤！
罗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如白纸般苍白。
他撑剑单膝跪地，看着那三道如铁塔般的壮汉，暗自咬紧牙关。
正面承受这一击，他体内的元气凝滞，气血翻涌，状态很糟糕。
“怎么可能……”
这三人身上的气势，几乎可以确定是死士无疑。
李宪养的？
不！
不会！
这里是京城，有白龙卫在，别说一个户部侍郎，哪怕是二皇子府内，也不敢养死士！
况且。
三位玉液境的武者，李宪得贪墨多少银两才能养出来？
“赵郡李氏？！”
但不论是谁，自己绝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怎么办？”
罗然目光急转。
那些差役抓捕一些小蟊贼尚且还行，面对玉液境的武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帮不上忙。
至于三司的大人……
在死士眼中，哪怕再高的官位和权势，也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
还有陆渊……
就更别提了，先天有缺，天生眼疾，恐怕连连那些差役都不如。
罗然环顾一圈，发现根本没有人能指望上。
“该死！”
他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声。
赵郡李氏是疯了不成？
这里可是还有一位皇子！
李宪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卷入这样的风波中，赵郡李氏最好的办法不应该是忍痛割肉吗？
为了一个户部侍郎，对一位皇子下手，怎么看都是找死，诛九族那种都太轻了。
难道说，此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隐秘？
这个秘密，甚至让他们对皇子下手都在所不惜？！
“得想办法，将此事传给二殿下。”
罗然悄然摸出两颗霹雳珠，猛地掷出。
轰！
铁珠炸裂，升腾起滚滚烟雾，将整个地宫都笼罩。
与此同时。
他强行提起元气，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凭借着记忆向着密道冲去。
可他仍旧低估了那三位死士的实力。
眼看着就要冲进密道。
身旁的烟雾如同沸水般翻涌，一名死士冲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凶戾，沙包大的拳头早已蓄势，带来最强大的一击。
罗然猝不及防中拳，闷哼一声，鲜血喷出。
整个人倒飞而出，意识迅速消散，重伤昏迷。
嘭！
不远处。
仅剩的几人护在陆渊身前，已经退到死角。
忽然烟雾翻腾，如死猪般的罗然摔落在面前，让他们面色变得惨白。
就连玉液境的高手，都落败了？
绝望渐渐吞噬众人。
只见为首的壮汉不断挥拳，手臂肌肉虬结，根根青筋仿佛怒龙，一拳挥出，肉眼可见的拳劲掀起狂风。
轰隆！
惊雷炸响，可怕的劲风顿时席卷地宫，将这滚滚烟雾驱散。
护在陆渊身前的都是普通人，光是这余波便让他们难以承受，只觉得胸膛上像是压了块巨石，难以呼吸。
接连的炸响，让他们五脏六腑都要碎裂，嘴角溢出鲜血，眼白一翻栽倒在地。
最终。
只剩下背靠墙壁的陆渊。
翻滚的浓雾，刺耳的音爆，在陆渊【心眼】世界中，如同海啸般。
地宫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死士……甚至不顾及我皇子身份……这件案情背后的隐秘，恐怕比想象中更大！”
【下下签：深挖谜团，触及底线，遭遇不可抵挡的危机，十死无生，大凶！】
他看着地上死伤的差役，以及缓步向着自己走来的死士，心有明悟。
这……或许就是能够让他脱身的机会。
哒！
三名死士站定在陆渊面前。
看着这位眼缠三尺黑缎，手持青玉竹杖，身形略显瘦弱的皇子，他们眼眸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其中一名死士抬手，握紧拳头，气血瞬间爆发。
这样弱小的人，杀他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啪！”
陆渊抬手，五指张开，手掌准准的抓住死士打来的拳头。
双方身体同时一震。
死士的拳头无法再前进一步。
场面陷入死寂。
原本如同机器般，没有丝毫生气的死士，眼中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错愕，不解，甚至有种见鬼的表情。
一个瞎眼皇子……
挡住了他近乎全力的一击？
他不是先天有缺，无法修炼吗？
短暂的失神。
死士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他僵着脖子，一寸寸低头。
只见罗然的长剑，不知何时贯穿他的心口，凌厉的剑气迸发，将他的心脉震碎，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而手握剑柄的，竟然是陆渊！
剑气！
这位外界传言先天有缺的瞎眼皇子，竟然也是玉液境的武者？！
其余两位死士终于反应过来。
两人喉头鼓动，全身像是充血般，将自身的气血提升到极限，甚至隐隐间，沸腾的气血令地宫中的温度都拔高几分。
武学秘传，八荒崩拳！
“唔……”
两名死士忽然觉得气血停滞一瞬。
紧接着便惊恐发现，他们体内刚刚凝聚的气血，竟然有散溢的趋势？
丝丝缕缕的血色气息从全身毛孔飘荡而出。
最终竟是汇聚于陆渊的周身，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气罩。
“他……在吞噬我们的气血？”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诞生，便再也挥之不去。
可现在，轮不得他们多想。
只见长剑挥出，带着一抹血色的剑气爆发，比之先前的罗然，强横了数倍。
两人连忙以拳劲抵挡。
可当自身凝聚的元气和气血沾染那股剑气时，竟是诡异的变得不稳定。
受此影响，两人的拳劲虚弱，根本无法抵挡。
噗嗤！
剑气如霜，准确无误的划过两人的咽喉。
冷冽霸道的剑光，更是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嗬嗬……”
死士瞪大眼睛，张嘴像是在漏风，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身体像是被抽取骨头，瘫软在地，死不瞑目。
陆渊手执长剑，挽出剑花，将血迹泼洒在地上。
地宫内陷入死寂。
那如狂潮般的画面逐渐消散，最终只剩下几条墨色的素描线。
可就在此时。
陆渊却发现这些素描线中，却出现一团流动的液体。
“嗯？”
他以长剑叩地，清脆的剑吟声回荡在地宫，再次将画面变得清晰。
只见一块崩裂的地砖下，出现一块巴掌大小的宝玉。
而在宝玉中，一团墨色的气息在翻涌。
“五品机缘，玄阴玉髓！”
陆渊蹲在地上，在手指触摸到那块宝玉时，心中便有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