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戎归无期2
一名劫匪刚回过神，雷恩的剑光已然斩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整颗头颅便被一剑削下，鲜血狂喷，尸体轰然倒地。
两名战士紧随其后，快速补刀，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劫匪一一解决。三人杀出一条血路，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在沙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血与铁的味道。
顺着通道向前推进，一道宽阔的洞口映入眼帘，洞内燃着几支火把，火光映照在岩壁上，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影子。雷恩带着两名战士冲了进去，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微微一怔。
这个洞穴比他们之前经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宽敞，甚至有些像是某种临时指挥所。石桌上摆放着地图和几卷羊皮纸，墙角放着几箱未打开的武器补给和几袋金币。
洞穴中央，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端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他的背影微微佝偻，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锐利如鹰，看着雷恩众人。
在他的身旁，站着两名高大魁梧的护卫，他们的装束与普通的劫匪完全不同，身上的铠甲虽然布满尘土，但依旧能看出是帝国军的制式护甲。
其中一名雇佣兵皱起眉头，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这群劫匪的首领？！”
老人并未答话，只是平静地抬起一只手，向前微微一挥。
两名护卫立刻抽出长剑，冷漠地向他们逼近。
两名护卫几乎同时发动攻击，一人从正面劈砍，另一人则迅速绕到雷恩侧翼，呈包夹之势！
“铛——！”
雷恩横剑格挡，第一名护卫的长剑狠狠撞在他的剑刃上，火星四溅，沉重的冲击力顺着剑身传来，让他手臂微微发麻。
而与此同时，第二名护卫的剑风已经破空而至，直取雷恩的肋部！雷恩猛地侧身，剑锋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护甲，他趁势向后翻滚拉开距离，随后猛然发力，双剑交错横扫！
第一名护卫用盾牌格挡，雷恩的剑刃砍在盾面上，震得对方后退一步，但同时，第二名护卫趁机突进，手中长剑带着风声直刺雷恩的胸口！
危急之下，雷恩以剑破剑！
他猛地转动双手剑，顺势用剑脊磕开对方的攻击，随后顺势一记肘击砸在护卫的面甲上！
护卫的头颅猛地向后仰，雷恩抓住机会，长剑自下而上猛然划过——
“噗嗤！”
利刃割开护卫的喉咙，热血喷溅，他捂着伤口踉跄倒地，眼神涣散，挣扎片刻后彻底断气。
另一名护卫见状，怒吼着再次挥剑，但雷恩的剑已经迎面刺出，剑尖刺入护卫的腹部，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颓然倒下，血液缓缓从铠甲的缝隙中流出。
雷恩甩掉剑上的血迹，抬头看向老者。
在雷恩与护卫交手时，两名雇佣兵也已经冲向了那名老人。但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时，老人猛然站起，一手按住腰间，一柄细长的短剑迅速出鞘！寒光一闪，老人出手的速度快得惊人，短剑刺入一名雇佣兵的腹部，旋即猛地一挑，将他的内脏搅碎！雇佣兵眼神惊恐，嘴里喷出鲜血，整个人缓缓倒下。
另一名战士见状，怒吼着挥剑劈向老人，哪知老人身形灵巧，迅速向后闪避，身形灵活得不像是一个老者。他目光淡然，看着倒下的雇佣兵，低声叹息：“不堪一击。”
说完，他的短剑再次扬起，精准地割向第二名雇佣兵的咽喉！
这名雇佣兵反应迅速，立即挥刀格挡，只听“铛”地一声，金属相撞，火星四溅，他勉强挡住了老人的第一击。
然而，老者的攻击并未结束，他的身影在瞬间交错，脚步轻巧地滑到雇佣兵的侧面，右腿猛然抬起，狠狠踹向雇佣兵的膝盖！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雇佣兵痛苦地大喊，膝盖直接弯折，一条腿跪倒在地！
“呃啊——！”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剧痛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冷汗直冒。
老者趁着战士跪倒的瞬间，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行将雇佣军的脑袋拽起来。
这时他感觉到雷恩正在看着他，于是转头迎向雷恩的目光。
雷恩的瞳孔微缩，脚步猛地向前迈出一步，怒吼道：“住手！”
但老者的手中剑刃已经缓缓扬起，贴着雇佣兵的皮肤，轻轻地、缓慢地划开了他的喉咙。
“噗嗤——”
血线瞬间喷溅，红色液体从伤口处流淌而出，战士的身体剧烈颤抖，嘴巴张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生命在他瞪大的眼眸中飞速流逝。
老者仍旧保持着冷漠的神情，缓缓松开手，任由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血腥味弥漫在潮湿的岩壁之间，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山洞里除了血液的滴答声和雷恩的沉重呼吸声外，仿佛一切都消失了。
老人甩了甩短剑上的血迹，将短剑插回剑鞘。然后转身拿起一柄偃月刀，甩了几个刀花后，用脚一磕枪纂，顺势劈向前方，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空气仿佛被切开一般，带起一阵细微的嗡鸣。
“来吧。”老人双手握住偃月刀，刀尖指着雷恩。
雷恩长出一口气，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双手剑与长柄刀在半空交错，激起一片火星。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带着沉重的力道，激荡起强烈的冲击波，让地上的灰尘卷起。
两人杀得天昏地暗，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雷恩的身体已经满是伤痕，肩膀和左臂被刀锋划开深深的口子，双手也因为胳膊受伤而握不住长剑。呼吸粗重，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从脸颊滴落。
老者此刻也已力竭，挥动偃月刀的动作开始迟缓，气息沉重，胸膛剧烈起伏，他的腹部和后背也有两处恐怖的伤口，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突然，老者脚下一蹬，偃月刀带着惊人的破空之势，自上而下猛然竖斩！
雷恩举剑格挡，但是手臂的伤势已经让他握不住沉重的双手剑，使得偃月刀压住剑刃向侧面倾斜，老人顺势变招，快速向下挥动的同时横向斩向雷恩的左腿。
雷恩眼角一缩，想要侧身躲避，但剧烈的疲惫让他的动作慢了一丝。刀刃狠狠砍入雷恩的大腿，鲜血瞬间喷溅，他的肌肉被锋利的刀锋撕裂，钻心的剧痛袭遍全身。
老者手中偃月刀继续下压，欲要一刀将雷恩的大腿斩断。
生死瞬间，雷恩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死死握住刀柄，同时，他用另一只手中将长剑横在刀刃下方，用剑脊卡住刀刃，阻止它继续深入肌肉。两人僵持在一处，雷恩的血液顺着剑柄和刀刃滴落，渗入尘土之中。
老者冷笑一声：“力量还不够啊，小子。”同时双手开始加大力量，刀锋开始继续撕扯雷恩的大腿。
雷恩的眼神骤然一狠，猛地抬头，狠狠地撞向老者的面部！
“咔嚓！”
老者的鼻梁骨瞬间撞断，脸上溅满鲜血，他踉跄后退，捂住鼻子，雷恩抬肘击打老人的胸口，老人闷哼一声，喘息着后退几步。
雷恩强忍着大腿的剧痛，抬起双手剑，咬牙嘶吼，猛然冲向老者！老者想要挥刀格挡，但身体已经来不及躲避——雷恩的双手剑狠狠地刺穿了老者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老人不断后退，直到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山体之上！
鲜血喷洒，染红了岩壁。
雷恩这一击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自己，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滚下了石梯！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最终狼狈地趴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不断渗出。
片刻，他挣扎着翻身，单手撑起身体，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喘着粗气。
老者被剑钉在岩壁上，缓缓抬起双手，握住了刺穿自己胸膛的剑刃，咬紧牙关，一寸寸地将它拔出，鲜血顺着指缝滴淌在地上。当剑完全拔离，他的身体再无支撑，伴随着长剑落地的巨响，老者也缓缓地瘫坐在地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手捂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雷恩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缓缓爬起。他的手伸向偃月刀，将其从地上拾起，拄着它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老者。
老者歪着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雷恩，奇怪的是，雷恩并没有举起武器。
他轻轻笑了笑，虚弱地问道：
“小子，你不杀我？”
雷恩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靠坐在一旁的石桌上。
老者咳出几口血，缓缓开口：“听你的口音……你也是帝国人吧？”
“不参加帝国的军队，反而为阿塞莱当狗腿子，岂不是耻辱！”
雷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我曾经在北方军团服役，潘德拉克战役后，我的部队被打散了。”
老者眼神一震，瞳孔微缩，低声重复：“...潘德拉克...。”
他眼神黯然，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遥远而痛苦的往事。
他缓缓抬头，看向雷恩，语气低沉：“老夫曾是皇帝涅雷采斯陛下亲卫队的副队长，那一战……我从尸山血海里爬了回来。”
雷恩的眼神微微一变。
“老夫十五从军，十六便斩下第一颗贼首，二十岁已经成为皇帝亲卫，家中缴获的敌旗更是无数，但是从那天起，我便发誓要杀死所有出卖帝国的叛徒……以及那些蛮族军队。”
“......”.
“大人，那你为何让人烧毁村庄，抢劫商队呢？”
老者的目光微微一凝，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他们都是蛮族。”
雷恩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他们都是普通人。”
老者怔住了，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空气中只剩下火把燃烧的爆裂声，和二人沉默对峙的气息。
良久，老者叹息一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雷恩的双手剑上，轻声说道：“年轻人……你的双手剑，挥动起来可比我当年要快得多……”
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雷恩身旁的偃月刀，嘴角露出一抹怀念的微笑。
“我不会说出其他信息的，拿着这把刀，还有我的脑袋，回去交差吧。”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剑，指尖微微颤抖，但目光依旧坚定。
雷恩瞪大了眼睛，刚要阻止——
“噗嗤——！”
老者的短剑无情地抹过自己的喉咙，锋利的刀锋划开血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他没有任何痛苦地呻吟，只是静静地靠在墙壁上，嘴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容，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手依旧紧握着偃月刀，仿佛依旧在曾经的战场上英勇奋战。
雷恩沉默了许久，他低头看着这位曾经的帝国战将，心中百感交集，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扯下身后的披风，盖在了老者的身上，然后拿起偃月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洞穴的出口走去。
身后，是那个曾经辉煌，如今却在仇恨与战火中陨落的帝国残影……
洞穴内的空气仍然弥漫着血腥味，火光摇曳，映照着满地的尸体与战斗的痕迹。
雷恩拄着偃月刀，一瘸一拐的走向洞口，鲜血从他的护甲缝隙中渗出，但他的目光依旧沉稳而坚定。
洞穴的出口处，光辉透过尘埃，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不再只有血的气息，还有一丝温暖的晨光。
萨日娜和格林纳德等人早已等候在洞口处。格林纳德见雷恩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搀扶住了他，随即忍不住问道：
“怎么耽误这么久？”
雷恩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多言。
萨日娜则赶紧冲过来为雷恩包扎伤口。
此时，赞亚也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他们是被囚禁的村民和商队队员。
有的人扶着受伤的同伴，有的人依旧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一名中年村民目光真挚地看向雷恩和众人：“如果可以，请随我们返回阿卜巴村，我们愿意尽我们所能，招待各位勇士，让你们稍作休整，以便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雷恩环顾四周，队伍中的人已经十分疲惫，补给所剩无几，许多战士身上带伤，若是不尽快补充物资，回去的路途将更加艰难。
他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
村民们露出欣喜的笑容，纷纷前去搀扶那些受伤的战士。
太阳逐渐升起，映照在众人疲惫的身影上，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埋葬鲜血与死亡的洞穴，向着远方的阿卜巴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