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边境
夜色如墨，沉沉的笼罩着这片荒芜的土地。风从帝国南境的丘陵吹来，卷起干燥的尘埃，在营地间飘荡，带着几分战火的味道。燃烧的篝火，将营地映照成一座微光之下的孤岛，沉默地漂浮在混乱的时代洪流中。
雷恩坐在一堵废弃的土墙上，营地的篝火在远处摇曳，微弱的光辉只能映照出他的后背，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废墟中投下一个深邃而沉默的剪影。他远眺着夜幕下的边境。那些连绵起伏的丘陵曾是帝国最坚固的防线，如今却只剩残破的城墙和无人巡逻的哨塔。加入莱亚麾下的这几个月里，雷恩已经逐渐适应了雇佣军的生活。他们在俄尼亚附近为拉盖亚女皇效力，收取税款，清剿山贼，维护着帝国尚存的一丝秩序。这是雇佣兵最理想的任务，没有正规军之间的厮杀，没有骑枪穿透胸膛的突袭，只是猎杀那些毫无防备、在贫瘠土地上苟活的亡命徒。
他们的营地驻扎在一座废弃的哨所旁，这里曾是帝国的一个前哨站，如今却只剩下坍塌的石墙和被野草覆盖的战壕。那些曾高举帝国鹰旗的战士，要么死去，要么早已抛下他们曾效忠的君主，成为流亡的亡命之徒。逃兵们游荡在这片大地上，如同夜色下的豺狼，觊觎着任何尚存食物与黄金的营地和路过的商队。雇佣兵们的任务，就是清理这些游荡在帝国南部废墟中的逃亡者。
今天中午，他们伏击了一支从南部军团逃亡的叛军残部，这些人曾是帝国军团的一部分，如今却沦为流寇。他们的甲胄斑驳破损，披风上沾满血污，目光中透着疯狂与绝望。雷恩的剑锋穿透了一名士兵的胸膛，他的目光冰冷而无情。战争已经剥夺了他的怜悯，留下的只有生存的本能。那名逃兵在血泊中挣扎时，他抓住雷恩的胫甲，声音嘶哑：“我不想死。”他的声音被涌出的血液淹没。雷恩没有回答，他只是抽出染血的剑，缓缓站起身，望向那座沉默的废墟。
雷恩回到营地，坐在了篝火旁，雇佣兵们的笑声与交谈声交错，仿佛这支队伍从未面临死亡的威胁。奥希尔正用斧刃切下一块牛腿肉，罗瓦尔坐在一旁，晃着手中的酒袋，嘴里哼着一首古老的瓦兰迪亚歌谣。几个雇佣兵们围在另一堆篝火旁，一边掷着骰子，一边赌着下一次谁的杀敌数会更多。
萨日娜坐在一块翻倒的木箱上，草原战弓横放在膝上，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微微眯起眼，看向刚回来的雷恩。
“他怎么了？”她随意地问了一句，语气轻快，眼神却透着一丝玩味。
罗瓦尔啜了一口酒，耸了耸肩：“老毛病了，杀完人后总是这幅鬼样子。”
萨日娜轻笑了一声，弯起嘴角，随手从火堆旁抓起一袋酒，猛地向雷恩丢了过去：“嘿，帝国军官，喝点酒，别把自己当做唱酸诗的吟游诗人。”
雷恩抬头，顺手接住酒袋，瞥了萨日娜一眼。
“我没什么心情喝酒。”
萨日娜嗤笑了一声，单手撑住木箱跳了下来，双腿交叠，在火堆旁坐下，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拨弄着篝火，脸上的戏谑表情依旧没有散去。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所以你打算干坐在那里？盯着黑漆漆的夜空，等它告诉你明天谁会死？”
她的身姿修长，披风轻轻翻动，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简单的发带束在脑后，额前垂落几缕发丝，映照着篝火的光芒。她的腰间悬挂着一柄精美的弯刀，战弓和长枪随意地横放在地上，她的姿态如同一匹优雅的猎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战士的自信与从容。
罗瓦尔听见这话，哈哈大笑，放下正在给重弩上油的工具，晃了晃手中的酒袋朝雷恩说到：“来吧，雷恩，别让库塞特人看不起咱们！”
酒液滚烫地滑过喉咙，带着一点焦苦的味道，不如瓦兰迪亚麦酒醇厚，也没有帝国酒窖中精酿的柔和，甚至连劣质的阿塞椰枣酒都比它好上一些。但它够烈，够热，够让战士们在寒夜里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他缓缓放下酒袋，把它丢回给萨日娜，说道：“马奶酒喝起来一点酒味都没有。”
萨日娜夸张地张开嘴，双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哎呀，帝国人什么时候懂得品酒了？你们贵族不是只喝带香料的葡萄酒吗？”
雷恩正要反驳，莱亚的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黑色的披风随风飘动，银色的护甲在火光映照下泛起一丝冷冽的光辉。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嘱咐：
“少喝点酒。”
气氛一瞬间微妙了些，篝火旁的战士们交换了一下目光。
“他怎么了？”罗瓦尔眨了眨眼睛，嘟囔道，
萨日娜随手把酒袋挂回腰间，目光凝向黑暗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
“我们来客人了。”
夜色被火光微微撕裂，几个黑影慢慢浮现。数个阿塞莱人在哨兵的带领下骑马走进营地。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阿塞莱长袍的男子，披着镶金滚边的黑色披风，腰间悬挂着一柄弯刀，额头上缠着一圈轻薄的丝绸，在风中微微扬起。
篝火旁的战士们看着他们，目光或冷漠，或疑惑，或戒备，但没有人率先开口。
男子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过，最后落在莱亚的身上。
他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你就是‘梦影骑士’？”
莱亚的目光沉着，他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我是阿塞莱王国的达卡。”男子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卷轴，嘴角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事请你们帮忙。”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令篝火旁的战士们微微皱眉。贵族并不会轻易向雇佣军开口，而他们的“帮忙”，往往意味着鲜血与死亡。雷恩缓缓站起身，站在人群后远远的看着这位阿塞莱的使者。他们已经接触过太多贵族的笑容，也见过太多王国的许诺。
不久后，达卡带人离开了，黑夜重新归于沉默。
边境的风不时吹过荒漠，卷起阵阵细沙，在夜色下化作无声的低语，仿佛在预示着战争和即将燃起的狼烟。阿塞莱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篝火旁的战士们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有人继续喝酒，有人低头磨砺刀剑，有人望着远方无尽的夜色，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然而，这一刻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莱亚的一位女亲卫走到了雷恩等人的面前，她银色的护甲在火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目光沉稳而坚定。
她停在雷恩面前，环视众人，语气简短而直接：“莱亚大人请你们进去，开会。
主帐篷的光芒比外面的篝火要昏暗许多，几盏油灯在桌子上缓缓燃烧，投下晦暗的光影。桌子中央，几袋第纳尔被整齐地摆放着，金币上闪烁着比油灯还耀眼的光。而在袋子旁边，有一封信和一张铺开的羊皮纸地图，上面标记着埃泽努尔堡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地形细节。
莱亚站在桌前，单手握着一只灯台，另一只手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看起来，阿塞莱人确实很慷慨。”罗瓦尔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手里转动着一枚金币，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这么多第纳尔……他们想让我们干什么？”
莱亚看着他，伸手递过阿塞莱的雇佣文书，众人目光扫过那一行行工整的书写。
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目标是埃泽努尔。
“埃泽努尔？”雷恩低声重复。
莱亚微微点头：“库赛特的村庄，阿塞莱人将在那里集结。”
罗瓦尔沉默了一瞬，说道：“阿塞莱和库赛特之间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莱亚淡淡地说道，“只是我们还没被卷进去。”
萨日娜嗤笑了一声，靠在桌旁说到：“现在我们已经被卷进去了。”
没有人再多说话，只有风吹着门外的战旗猎猎作响。
莱亚合上文书，缓缓开口：“明早出发。”
南方的荒漠在白日里炙热得如同铁砧上的钢铁，而到了夜晚，却变得出奇地凉爽。风从荒漠深处吹来，带着细微的沙粒，在黑暗中低语。营地的篝火已经熄灭了一半，火光微弱地闪烁着，映照着地面上星星点点的光影。大部分战士已经铺开毯子或斗篷，直接睡在沙地上，仰望着满天的星辰。雇佣军没有贵族的豪华帐篷，也没有帝国军团精细编排的营房。他们的床是大地，他们的被褥是夜风，而他们的天花板，则是无尽的星空。
雷恩躺在一块松软的沙丘上，枕着自己的剑鞘，目光盯着夜空。星光点缀着苍穹，如同远方战场上闪烁的刀锋，冷峻而锋利。不远处，罗瓦尔已经打起了微微的鼾声，奥希尔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斧刃横放在膝上，仿佛没有睡，而是闭目养神，像是一座随时可能苏醒的雕像。萨日娜躺在不远处，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把玩着一支箭矢，目光懒散地望着天际。
“嘿，萨日娜。”
一个战士忽然开口，语气透着几分好奇，“你是库赛特人，明天的战场对面，也会有你的同胞。你会不会觉得……不太对劲？”
篝火旁几个仍然醒着的战士微微侧头，带着几分兴趣看向萨日娜。
在军队里，背叛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他们之中有曾经的帝国军官，也有被驱逐的骑士，有叛逃的步兵，也有亡命的冒险者。但在战场上直面自己的祖国，依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雷恩转头，侧眼看着萨日娜，等待着她的答案。
萨日娜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轻轻地吹了吹箭羽，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片刻后，她低笑了一声，缓缓开口：“祖国？”她转头看向雷恩，仿佛是对他说到，“你真的认为，草原上的人，会有‘祖国’这个概念？”
雷恩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萨日娜甩了甩手中的箭矢，语气轻松：“我们库赛特人，不像你们帝国人，不会被一座城市、一面旗帜、一个皇帝束缚。”她轻轻地翻了个身，眼睛仍然盯着夜空，“我们只忠于自己的部族，忠于自己的可汗，忠于自己的家人。而那些所谓的‘国家’，只是部族征战的结果。”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但我的部族已经没了。现在的库赛特，可不是我的家。”
营地里一片沉默，除了夜风吹拂着沙地的轻响。
罗瓦尔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噜，翻身接着沉沉的睡去。奥希尔睁开了眼睛，低沉地说道：“如果明天对面是你的旧部族呢？”
萨日娜微微一顿，随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吐出。
“那他们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她的声音轻快，却透着一抹残酷的现实。
“在库赛特，弱者会被碾碎，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她缓缓地说道，目光幽远，“如果你不够强，就会倒下，被踩在马蹄之下，被埋进无名的荒原。”
“这是草原的规则。”
一时间，篝火旁的战士们都不再说话。
雷恩缓缓地闭上眼睛，指尖轻轻地敲击着剑柄，思索着萨日娜的回答。她的世界，与他们并无不同。他们这些雇佣兵，同样是被战火驱逐的孤魂，同样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挣扎求生，同样经历过背叛、流亡、无可选择的杀戮。
萨日娜突然偏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但最终，她只是轻轻一笑，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沙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悠然地望着群星。
“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她轻声说道。
周围陷入了寂静，仿佛这场对话从未发生过。
在这个雇佣军的营地里，在这片即将燃烧的土地上，他们并不是朋友，但他们也不是敌人。他们没有军团的纪律，没有贵族的荣耀，也不会为了任何国王卖命。他们的剑是在战场上捡来的，身体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场之内，他们只是彼此能相互信任的战友。但在战场之外，他们是相互依靠的家人。
夜色沉沉，星辰依旧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战前的寂静，而远方，战争的硝烟已经缓缓升起。
数日后
晨曦尚未降临，天空仍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靛蓝之中。大地仿佛被这夜色冻结，唯有风从荒原的尽头吹来，带着沙漠的干燥与草原的湿冷，在旷野间回旋不休。埃泽努尔堡，矗立在这片交界之地，宛如一座孤独的墓碑。堡垒的北面是一片无垠的黄金草原，微风拂过，枯黄的草浪缓缓起伏，连绵至地平线的尽头。晨露在草叶上凝结，映照着微光。这里曾是库赛特人的狩猎场，狼群与雄鹰共同主宰着这片天地。堡垒的南面则是阿塞莱沙漠的边缘，炎热的气息在黄沙中潜伏，随着晨风慢慢弥漫。细腻的沙砾铺展在丘陵之间，偶尔能看到孤零零的灌木在风沙中顽强生长，枯枝扭曲。
埃泽努尔堡，就站在这片沙与草的分界线，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枢纽。它的城墙由风化的巨石砌成，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深深的裂痕。城墙上，库赛特的战旗在晨风中翻飞，旗帜上带着瀚不力特家族的纹章，仿佛在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当雇佣军随军团抵达时，眼前的景象十分震撼。
无数的帐篷沿着草原与沙漠的交界铺展开来，军营井然有序，红黄相间的军旗高高飘扬，旗杆如森林般密集，战鼓低沉地敲响，犹如大地的心跳。军营中央，阿塞莱王国的主帅帐篷伫立在最高的丘陵上，周围环绕着一圈由沙袋和木栅栏构成的防御工事。暗红色与金色交错的阿塞莱王国主旗悬挂在中央，它的边缘已被风沙打磨得略显破损，但依旧庄严地高高飘扬，投下庞大的阴影。在它的两侧，数十面贵族旗帜迎风猎猎作响。
大营外围，各个贵族的军队按照家族的势力范围安营扎寨。骑士们正在检查马鞍，清理弯刀，彼此交谈着明日的战术。此时他们的衣甲轻便，长袍随着风沙微微扬起，眼神锐利，宛如战场上的猎鹰。巡逻的步兵方队正在列队，他们的盾牌上刻着各个家族的纹章，长矛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弓手们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目光望向远方的堡垒，他们的弩弓已上弦，箭矢在微光中泛着寒意。工匠们正在准备攻城的器械，营地里传来铁匠不曾间歇的敲击声。商队的驼铃声在营地的远处响起，补给区堆满了粮食、武器、箭矢和清水，仆从们正忙碌地分发给士兵，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整个营地井然有序，战士们在晨曦下整理装备，检查战马，磨砺弯刀，空气中弥漫着马匹与汗水的味道，刀剑在磨砺中发出金属的低吟，战士们的脚步踩踏在草原与沙漠交界处特有的白色沙土上，发出沉稳而压抑的声响。
这不是一支简单的军队，而是一支即将撕裂库赛特疆域的战争机器。
下午
莱亚带着几名亲卫骑马穿过军营，直奔军团的主帐。雷恩等人则留在雇佣军的驻地，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会面，而是攻城前的战前会议。
主帐内，阿塞莱的军官们围坐在地图前，他们的目光如沙漠中的狼群，深邃而警觉。主帅泰伊斯站在长桌前，手指点在地图上，声音低沉而冷静：“库赛特人不会轻易放弃埃泽努尔堡。他们比我们更了解这片土地，他们的骑兵可以随时在荒漠中消失，发动袭击。”另一位军官冷哼一声：“他们就像黄沙中的蝰蛇，躲在暗处，等着我们犯错。”
莱亚站在桌前，目光在地图上扫过，沉声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泰伊斯抬头，面无表情，目光深邃：“佯攻城堡南部。”
莱亚没有露出丝毫惊讶，只是低头思索，轻轻敲了敲桌面：“佯攻能骗过库赛特人吗？”
达卡笑了出来，语气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如果你们攻得足够狠，他们就会相信了。”
阿塞莱的军官和贵族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莱亚沉默不语。佯攻，并不意味着假打，它意味着真正地攻城，真正地流血，直到敌人分不清虚实。
莱亚微微皱眉，片刻后缓缓点头：“明白了。”
深夜，莱亚回到雇佣军的营地。火光映照着他的甲胄，风吹起他的披风，他的身影如刀锋般挺立。雷恩等人围坐在篝火旁，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这次任务不会轻松。
众人随他走到主帐篷的长桌前，缓缓摊开地图，目光沉静，声音低沉：“阿塞莱人已经决定明天进攻埃泽努尔堡——而我们作为佯攻，负责攻打埃泽努尔堡南侧的防御点，吸引库赛特的兵力。”
萨日娜轻笑了一声：“佯攻？换句话说，我们就是炮灰？”
莱亚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语气冷静：“如果我们不能逼真，他们就会发现主攻部队的意图。当敌人的援兵赶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片荒漠上。”
罗瓦尔轻轻吹了声口哨，笑道：“这听上去不像雇佣军该做的事，倒更像是正规军的做法。”
莱亚微微一顿，目光一暗，随后淡然道：“不管怎样，我们只需要胜利。”
奥希尔缓缓点头，沉声道：“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莱亚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地图上一点：“我们要让他们相信，我们就是主攻部队。我们必须攻破至少一道防御线，逼迫库赛特人调兵增援，而雷恩和罗瓦尔带人设伏，埋伏他们的支援部队。”
雷恩抬头，缓缓点头：“如果成功，我们就有机会重创库赛特的防御。”
莱亚看向所有人，目光沉稳：“明天，我们会流很多血。但如果不战，我们可能死的更快。”
帐篷内一片沉默，油灯的火光在地图上投下晦暗的阴影。
罗瓦尔抬手抓起一袋金币，轻轻地掂了掂：“好吧，至少阿塞莱人付了钱，我们就教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萨日娜缓缓拔出弯刀，轻轻地摩挲着刀锋：“看来，明天是个杀戮的好日子。”
雷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目光如刀。
风吹过营地，带来了远方的库赛特战鼓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