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离家，刀染雪
“今日陆府，当真隆重啊！”
一小厮推着半车山珍，拱手作揖，递上二两碎银。
陆府门前，两名士兵，不声不响的一挥衣袖，敛去碎银。
“你懂什么，今日有高人来我陆府，说是山中隐脉来的贵客呢！”
“进去吧。”
小厮微微躬身，堆笑着点头。
“好嘞，二位爷。”
两名士兵，百无聊赖的闲谈着。
“你说这两位少爷，谁能被选上？”
“二少爷出身时，府内霞彩漫天，据说府内上下，这些年之所以繁荣，就是二少爷带来的气运哩！”
“倒不是我老赵说话不好听，就大少爷天天学些武学，末流至极...哎，大少爷，您回来啦！”
两人说话间，陆泽，身背长刀，缓步踏入。
陆泽扫了二人一眼，走入府中。
在他身后，两位哈巴狗，一转神色，颇有戏谑。
十年前，一辆泥头车，眩光驰骋，再睁眼，陆泽便成了陆府“大少”，庶出的。
陆泽款步走入，府内张灯结彩，有一华服少年，正与手下丫鬟追逐，正是陆关，陆家二公子。
追逐撕扯之间，陆关上下其手。
他转身看见陆泽，一脸调笑的停下脚步。
“哟，大哥~，要我说别舞什么破刀了，待我随仙人去山中修行，你随行当个杂役，怎么样啊？毕竟都兄弟一场。”
陆泽眼神微垂，跨步走向自己的院子。
身后，陆关大声喊道。
“仙凡有别，好大哥！”
小院内，只陆泽一人，原先他母亲在的时候，倒也有三两个丫鬟。
陆泽轻放长刀，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那是他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物件。
倒是也没带来什么神异，单单寄托点思乡情绪罢了。
“隐脉？仙人吗？”
陆泽，稍稍愣神。庶子出身，纨绔弟弟，心计后妈。这十年的磨砺，早让他忘却了太多少年郎的明月清风。
都说仙人好，斩得妖魔，安的太平。
没人说，仙人征收灵韵，长生尽染红尘。
所谓灵韵亦称凡寿。
书房内，一道袍长者，轻抿一口甘茶，长者对面，中年商贾模样的男子，挪动着圆鼓鼓的身材，一脸谄媚。
“秦道长，一路上受累了，待陆某给您好好接风洗尘。”
道袍老者眼神微眯，略显刻薄的面容上，他轻轻捋一捋山羊须。
“陆员外实在见外，令郎出生自带异像，想必得灵韵之深，非寻常人可及，与我宗有缘。”
“不不不，是我家二郎颇有天分。”
中年商贾模样的男子赶忙招招手，男子名陆河山，是这柳城首富，是陆关的父亲，自然也是陆泽的父亲。
道袍老者，轻哦一声，询问道。
“这么说，陆员外还有一个长子，何不一起寻来让老夫瞧瞧，未必没有修仙之姿啊。”
陆河山脸色一变，堆笑道。
“我那长子，是一贱妾所生，上不得台面，一天天舞枪弄棒，不学无术......”
道袍老者，轻敲杯沿，不着痕迹的舔舐了一下牙口。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陆员外，瞧不起老夫。”
陆河山，赶忙起身。
“道长莫怪，陆某一时言语不当。那我先去安排宴会了。”
秦道长点点头。
随着陆河山关上房门，秦姓长老身后，影子拉长，狰狞兽口浮现其上。
陆河山，在陆泽院子外轻敲柴门。
陆泽开了门。
陆河山跨步走入，也不正眼瞧陆泽，就转身丢下一句。
“今日关儿拜师宴，取些银子，去上赋学宫，你也该去学些东西了。”
陆河山递上一块玉牌，便离开了对于这富贵商人来说，颇为逼仄的“小院子”
陆泽掂量着那块玉牌，颇有嘲弄。
在这陆家，早就被那继母，断了银两，何来取些银子。
“什么陆关出身时，红霞漫天，不过是我修武道，鼓动的气血。”
他早就知道离开这陆家的日子快了。
自从陆关被仙人看上开始。
院子小了，银两断了，家宴也缺了他的席位。
“好男儿，志在千里。”
陆泽倒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这所谓的家，未曾给他半分温暖，既无养育之恩，也无提携之情。
自当驰天地之宽。
陆泽背刀，牵上瘦马一如穿越时分，孑然一人。
他收拾好自己十年记载的武道心得，走出逼仄的小院
此时筵席已开，灯光闪烁。
他走出陆府，身后嬉闹声，不绝于耳。
陆泽走上街道，小贩叫唤，农夫赶脚。
不时，便出了城门，马嘶，人远走。
筵席上，秦道长，微微搭脉，眼神瞬间冰冷。
“你是说，他出生时，霞彩漫天？”
见状，陆河山赶忙递酒。
“正是犬子，不知...”
“不过些许灵韵，怎可引起天地异像？你居然敢诓骗老夫！”
秦姓长老，大褂轻展。小院内，森然之感，随着他身后那狰狞兽口的出现，达到了巅峰。
陆泽走出城门不远，取出一青铜质地的面具，缓缓带上。
面具狰狞，颇显勇武。
有一黑衣人悄然立于陆泽一侧。
“大人，这是这几日的任务，请您过目。”
黑衣人取出一卷雕有秀金纹路的书卷，其上天武二字极为遒劲。
陆泽接过，慢慢瞧了起来。
突然他身形一顿。
秦有志，天玄隐脉外门长老，修为命魂境，悬赏一千两白银。
黑衣人看见陆泽眼神停留在这一页，于是介绍起来。
“天刀阁下，这秦有志，仙格下成，多年修为不长，如今专挑富有灵韵的天才吸食，虽说颇为棘手，但是对于您...”
陆泽微抬眉毛，翻了过去。
“有没有顺路去京城的任务？”
黑衣人一愣，“自然有的。有一护送任务，事成之后可得千年火灵芝。好像是护送一学子前往上赋院。”
“上赋学宫和上赋院什么关系？”
“这上赋学宫，是商贾子弟镀金之地，算是上赋院所属。”
“就这个了。”
黑衣人闻言躬身一拜，便悄然消退。
天刀，陆泽闯江湖留下的名声。
天武阁，一个负隅顽抗的势力罢了，那些能够对抗修仙者的武者的聚集地。
也是陆泽这些年银两的来源。
至于他的实力。
有人曾叫他，天刀
但又有什么用呢？这天下有仙，漠北有罗汉......
江南的儒生，也自负清风徐徐
陆泽摸了摸脖子里的玉佩，然后继续上路。
风雪慢慢大了起来，天色灰蒙蒙的。
他缓缓脱去上衣，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躯体，随着气机鼓动，血红色纹路布满全身。
好似....
好似凡身临尘，见神不坏。
夜色渐暗，柳城外的一个小镇上，陆泽取出一壶酒，牵着马，慢悠悠的喝着。
路边摊贩，渐渐收起。
稀碎之间小贩交流着。
“听说了吗，陆员外一家，哎。”
“说是鲜血铺满了大堂，他那二公子还被人开了瓢！”
“听说脑子，没了......”
“嘘，早些归家吧，怕不是又有什么妖魔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