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爆炸才是艺术
烈火燃烧时，酒馆内响起了两道绝望的呼喊。
最先叫出来的自然是林介。
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到，酒馆根本不可能是怪物的本体。
余烬物一旦形成，就不能随意变动更改外观。
如果酒馆是本体，那每次翻新装潢，不就是相当于在它身上开刀动手术？
但酒馆必然和余烬物有联系。
甚至还十分重要。
自己大可以用放火为威胁让对方投鼠忌器，哪怕依旧无法离开，也至少能够拖延时间。
说不定来回扯皮时。
余烬调查局或者是督查局就来人了。
可现在酒馆内燃成一片，大门还关得死死的，两人该怎么办？
大量的酒精在其中挥发。
空气内的乙醚浓度，已经到吸一口就会呛鼻的程度。
这把火烧起来，最大可能性就是两人直接丧葬一条龙，连火化费都不用给。
这女人的脑子都长到胸上去了吗？
林介想要破口大骂。
只是眼下更加凄惨的叫声盖过了酒馆里的所有动静。
“不！我的酒，我的家！”
恐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中回荡。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阿比盖尔的举动，成功激怒了控制着酒馆的怪物。
她有些慌乱朝林介投去目光。
自己刚才所做作为，都是按照暗示来的，怎么反而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了。
可她没能找到林介的影子。
一眨眼的时间。
林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从酒馆里蒸发了。
而面对怪物的怒火，阿比盖尔瞬间被视为了头号狩猎目标，房间里所有人都朝着她涌来，场域的侵蚀力也变得更加严重，让她难以保持正常的思维。
之前是林介为她吸引注意力。
现在反过来了。
……
林介在点火后就意识到不对，所以只能执行最后的计划。
之前他故意一枪打掉经理的脑袋，为的就是让怪物对酒馆的掌控力变弱。
形成场域的真正余烬物，应当是阿比盖尔口中提及的，栽种在酒馆前庭的那株绯丽树。
它能感知到酒馆里的基本情况。
更加详细的信息，需要通过经理的听觉、视觉来收集。
无法用经理的身躯监视酒馆内部的情况后，林介才有可能在怪物暴怒时从酒馆正厅溜走。
后面与经理的交谈中，林介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所以不管两人对酒馆如何破坏，都肯定伤不到余烬物的本体。
因为对方压根就不在这儿。
在极端绝境下，如果没办法逃离场域，那么有没有搏命的选择呢？
自然是有的。
来之前因为对阿比盖尔的提防，林介处处留心观察，记下了整间酒馆的布局地形。
这是名高级密教份子的基本素养。
经常被督察局通缉、被同伴出卖，整日游走于灰色地带，哪怕就是榆木脑袋，也能练就一身异于常人的观察力。
并且林介之前已经预演过好几种遭遇危险的情况。
清晰的思路、提前设想遭遇的情景，以及一颗承受力极强的心脏，是林介能够顺利除掉莫顿神父这群燃火密教徒的关键。
唯一超出林介预料的，是场面过于离谱了。
哗啦啦。
把烈酒倾倒一地。
酒馆的地下酒窖里，林介踹开两名抱在一起浓情蜜意的看守，眼中闪过决然。
是的。
最后的选择，那就是炸掉酒馆！
酒馆的地下酒窖是个半密封的空间，储存的都是高浓度烈酒。
只需要把木桶打开，挥发的乙醚就会把地下酒窖填满，在这个不通风的空间里，只需要给予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见证真正的艺术。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林介也不能保证，能否在这样的爆炸中安然存活，也没法保证能不能救下酒馆里被控制的人。
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选择了。
只要小心一点，应该还是没事的。
“没事个屁啊！本大爷这一身老骨头，怎么可能受得了？林介，你小子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美德！”
看见被改造成炸药桶的酒窖后，猎枪的枪管都软了。
“你可是余烬物，是最伟大的枪匠做出来的杀戮机器，怎么可能在这种小爆炸中丧命？绯丽树的树根就在这片土壤里，地下酒窖爆炸，肯定能把它的根噶掉！”
“余烬物怎么了？余烬物就没人权？”
“少废话，干还是不干？做完这票，以后我把你的枪油都换成三金令一瓶的杰克邦鲸油！”
“那至少每个星期都要给我喝一瓶！”
“成交。”
两人愉快达成交易。
林介迈开大步，瞬间冲出地下酒窖，躲在早就寻觅好的狭小空间里。
酒馆正厅中，阿比盖尔还在和一群恋爱脑玩大逃杀，顽强的生存着。
还活着就行。
林介扯开嗓子，朝着酒窖入口大喊：“开火！”
砰。
铅弹从枪管中喷薄而出，击中早就溢满酒精的地面，在黑暗里擦出刺目火花。
随后便是惊天彻底的响动。
地皮瞬间被掀起。
冲天的酒水带着火焰朝天空井喷，又在半空如花洒般散开，下起一场绚烂的火雨。
酒馆被爆炸冲击掀飞了屋顶，砖石混杂着木质结构的墙壁轰然倒塌。
大量烟尘四散，满地都是燃烧着的火云。
酒窖的出口处更是吞吐着数十米长的火舌，像是条迎风腾飞的火焰巨龙。
爆炸声，倒塌声，火焰燃烧声以及外面路人的喊叫，混乱交织，汇集成一首独特旋律。
目睹着周围化做火海的林介，完全没想到威力如此夸张。
前世那些熊孩子往井盖里扔鞭炮，引发沼气爆炸的场面，也没这样具有视觉冲击力。
别说场域。
整座酒馆都被直接给掀了。
爱情是什么东西？
爆炸才是艺术！
现在根本不用担心求援的问题。
因为天空上浓烟卷起的云柱，整条大街的人都可以看见。
林介快步走到酒窖出口边缘，忍耐着高温捡起正在喊叫的猎枪。
这家伙被掀飞的泥土埋在了地里。
除此之外。
枪身上没有任何划痕。
没理会这家伙喋喋不休的吹嘘。
林介又来到酒馆倒塌的废墟里，开始找寻掩埋于废墟下的活口。
余烬物的力量解除后，说不定被影响的人还有救。
至少身躯没有被明显扭曲变化的，努力一下，能活下来的概率不小。
才走到酒馆废墟上，林介就发现那株已经倒在火海里的绯丽树并未死去，其裸露在地表上的根须向着土壤疯狂扎根，展现出勃勃生机。
这都不死？
林介眼皮狂跳，打算再给它加把火，好在一道熟悉身影的出现，让他心中一定。
夜幕下。
一扇雕刻着繁杂花纹的木门，在空气中由透明变得凝实。
比尔扭动门把手，神情慌张的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