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民肝到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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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送信起波澜

淮安县城,依淮河而建,北高南低。

站在城墙上,举目眺望,整个县城布局,清晰可见。

南侧地势低洼,是一片低矮棚区,俯视过去,好似一块皮藓。

东西两侧,多为瓦屋面,房子规划整齐,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北侧则是大片的园林,坐落着各种造型不一的大型建筑,犹如画中仙境。

贫富差距,可谓是一目了然。

林恒远走在前面,脚步踏的格外用力,似乎要将城墙踩塌一样。

陈秋默默跟在他身后,什么话也不敢说,不敢问。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下了瓮城,转过街角,进入大道,浓郁的生活气,扑面而来。

青石铺就的街道,两侧支起连绵竹棚,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在街上川流不息。

如今快到正午,竹棚下雾气蒸腾,传来阵阵香味。

沿街叫喊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繁华的市井画卷。

陈秋有些恍惚,他刚从外面那惨烈的战场过来。

几千流民,为了一口吃的,命丧当场。

鲜血汇聚成溪流。

城墙里面,却是如此祥和,仿佛刚才那些,都是幻觉。

一墙之隔,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他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思考着该如何调查陈三的下落。

通过陈四的口述,他推测出带走陈三的人,很有权势。

在淮安城,有如此权势的不过三家。

城主林家、地主刘家、船队贾家。

刚才城墙的守卫将军叫林霄,城头插着林字大旗。

轻易就能推断出淮安城的势力结构。

城主林家,掌控武力军队。

地主刘家,掌控土地产出。

船队贾家,掌控对外经营。

三家各有侧重。

因此,带走陈三的必然是这三家,而且林家的嫌疑最大。

只是,该如何调查呢?

穿街过巷,两人很快就来到三兴武馆前。

林恒远闷声道:“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他说着便掉头离开,陈秋想搭话都没机会。

此处离县城主道不远,周围有不少食肆酒楼,看来这练武的,都很能吃。

武馆入口十分气派,五级青石阶上矗立着丈二高的乌木门楼。

檐角飞挑似青龙出水,正中一个巨大牌匾,写着“三兴武馆”。

正门两侧是石雕的睚眦,围墙上刻着《武经章句》。

门外无人看守,陈秋喊了两声,无人回应,便推门朝里面张望。

见门后是一片十丈见方的练功场,各种石锁刀枪,在广场上一字排开。

可是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呔,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这里偷窥。”

陈秋转身,见一群身穿短打的青年,簇拥着一位颇为俊朗的华服少年走了过来。

他连忙说道:“我是小湾村来的,找周唯俭,他在这里学武。”

那少年有些疑惑,问道:“周唯俭是谁,你们认识吗?”

一群人纷纷摇头。

突然一个说道:“哦,是他,周土狗。”

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那少年嘻嘻笑道:“这是个土包子,来找土狗,倒是绝配。”

又是一阵哄笑。

一个青年叫道:“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快滚,别弄脏了我们武馆大门。”

陈秋听话的退开,问道:“不知道周唯俭在哪里?”

“周土狗除了怡香院,还能在哪里?”

一人出声讥讽,又引来哄笑。

仿佛周唯俭的名字,就是开心果。

中间的华服少年,轻轻摇头,道:“繁华迷人眼呐。”

他丢下陈秋,进了武馆,其他人也有说有笑的跟上。

陈秋一头雾水,随后在路人古怪的眼神中,找到了怡香院。

这竟是一家青楼。

不等他进门,就被小厮拦住。

叱骂道:“哪里来的乞丐,滚滚滚,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陈秋看了眼身上破旧的衣裳,无奈的笑笑。

只认衣衫不认人,莫过于此。

就是现代,这种例子也层出不穷。

而且小厮没看走眼,他的确不是来消费的。

他一把拉住小厮,说道:“你去找一下里面的周唯俭公子,告诉他,他大哥来信了,说不定还能弄点赏钱。”

小厮差点被他拉了个趔趄,不等发怒,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犹豫。

上下打量着陈秋,道:“你一个小乞丐,不会骗我吧?”

陈秋呵呵一笑,“我没事骗你做甚,总之机会就在这里,要不要做,你自己想。”

“我若是说假的,你不过被骂一顿,若是真的,嘿嘿。”

小厮心动了,深深刮了眼陈秋,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陈秋站在门外,默默等候。

不到一分钟,一个身影便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来。

他穿着绸缎衣裳,披头散发,光着脚,浑身都是酒气。

眉眼之间,依稀和周唯勤有些相似。

一边跑,一边喊,“哪里呢,在哪里呢?”

见到陈秋,有些激动道:“是我哥让你来的?”

陈秋问道:“周唯俭?”

“对,是我,钱呢?”

他伸出一双白嫩嫩的手,找他讨要。

一名衣裳华贵的白脸公子,向一名穿着破烂的乞丐讨要钱财。

如此魔幻的一幕,就发生在陈秋眼前。

他按下怪异的心情,掏出怀中的家书。

“你哥给你的。”

周唯俭一把夺过,心急的拆开书信,扫了两眼,再次望向他。

“我哥有给你钱吧,快给我。”

“没有钱。”

周唯俭脸色一变,勉强牵扯出几丝笑容。

“怎么会没有钱,我哥每三个月都会给我寄来二十两银子,怎么会没有。”

小湾村不过百户,周存仁拼命搜刮,一年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

邢护卫一年供奉是六十两,周唯俭一年要花八十两,这加起来就是一百四十两。

难怪周存仁抠门到那种程度,这是把全部身家都花在小儿子身上了。

可这个小儿子,又在做什么?

皮肤白皙,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股胭脂香。

不知道的,甚至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若这人是自己儿子,他早就一拳打死了账。

陈秋心中为那些村民不值,甚至为周存仁那个老混蛋不值。

“没有钱,滚。”

说完转身就走。

他还要去找陈三,信送过来,做做样子也就好了。

如果别人问他为什么滞留在县城,就说村里闹土匪,不敢回去。

合情合理。

不料周唯俭一把拽住他,叫道:“不许走,把钱给我。”

“都说了,没钱。”

“不可能,我哥每次送信,都会给我寄钱,”

周唯俭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他。

“好哇,我知道了,是你小子。”

“你把我爹给我钱,都吃了回扣了吧。”

“敢偷我的钱,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