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档案室

舞台的余烬在鞋底留下焦黑的纹路，陈赫踩着月光翻过学校东侧的锈铁栅栏。

怀表的齿轮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铜钥匙齿痕与教务处窗框的锈迹完美契合——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曾蜷缩在这扇窗下，目睹03号护士将一管幽蓝液体注入昏迷的考生后颈。

保安亭的老式收音机飘着午夜电台的杂音，女主播甜腻的嗓音正在推销殡葬套餐：“现在订购可享八折优惠，赠送往生咒经文播放器......“

陈赫贴着墙根阴影移动，青铜面具在衣领内硌着锁骨。

当他绕过第三棵梧桐树时，电子表突然渗出冷汗，表盘水珠在月光下拼出扭曲的警告：【观众正在靠近】。

档案室铁门的锁孔里卡着半截粉笔头，陈赫转动钥匙时闻到熟悉的青草味——和觉醒舱里的营养液气息如出一辙。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醒了走廊声控灯，他闪身而入的刹那，三楼某间教室的监控摄像头闪过短暂雪花，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干扰。

霉味混着油墨味如潮水般涌来。

陈赫的指尖擦过积灰的档案架，2018年的档案盒里突然掉出张泛黄照片——父母考古队站在岩洞前的合影，背景石壁上刻着的燃烧眼球图腾，与灰烬教团的徽章完全一致。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不要相信戴冰晶项链的人“。

“果然和剧院有关......“

陈赫的指甲在铁柜上划出深痕。

当他抽出标着【异常事件】的档案袋时，粘在封口的火漆印突然裂开——数十只微型机械甲虫振翅飞起，复眼闪着和教导主任义眼相同的猩红光芒。

走廊传来皮鞋叩击地砖的声响，陈赫反手将档案袋塞进裤腰，抓起桌面的青铜镇纸砸向电闸。

黑暗降临的瞬间，他发动【换脸】技能，镜中倒影变成了张大明的圆脸。

“谁在里面？！“

教导主任的机械义眼穿透黑暗，电子虹膜收缩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

陈赫举起双手发抖，故意让声音带上哭腔：“主任，我、我来偷期末试卷......上周的格斗课我又没及格......“

“又是你这个废物！“

电击教鞭炸开的蓝光映出对方扭曲的面容，“滚去禁闭室！“

陈赫缩着脖子往外挪动，指尖悄悄弹出空气爆。

当教导主任的金属手指即将触到他后领时，天花板的消防喷头突然炸裂，冰凉的水流冲散了机械甲虫群。

借着混乱，他将一枚辣条残渣弹进主任的西装口袋。

禁闭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陈赫摸出湿透的档案袋。

防水手机屏幕的冷光下，父母失踪报告里的某个坐标让他浑身发冷——北纬30°03′，正是《血色歌剧院》副本的经纬度。

泛黄的尸检报告显示，十七年前那批考古队员的遗体都戴着青铜面具，而他们的职业清一色标注着：戏子。

“原来我才是复刻品......“

陈赫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突然发现父亲腕表的时间停在00:03。

电子表仿佛感应到什么，表盘水珠再次凝结成血红的“03“。

通风管道的铁网突然发出刮擦声，他迅速将档案袋塞回裤腰装睡，掌心却悄悄捏住了【傀儡丝】。

黑影裹挟着雪松香轻盈落地，苏晚晴的冰刃抵住他咽喉时，陈赫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的校服袖口染着新鲜血渍，冰晶项链正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脉动。

“你在剧院动了什么手脚？“

她的瞳孔泛起机械蓝光，“为什么人偶师的核心数据被清空了？“

陈赫的喉结在冰刃下滚动：“苏同学，这是你们优等生新型的霸凌方式？“

他故意让呼吸变得急促，校服领口下的假伤口开始渗血——提前藏在舌根的血浆胶囊被咬破了。

“别演了。“

冰刃逼近半寸，苏晚晴后颈浮现出微型电路纹路，“灰烬教团已经......“

陈赫突然抓住她手腕翻身压制，傀儡丝缠上冰晶项链的瞬间，苏晚晴眼中蓝光骤熄。

档案袋从裤腰滑落，散出的照片飘到她眼前——那张考古队合影上，年轻的研究员戴着和苏晚晴同款的冰晶吊坠。

“你的吊坠在发烫。“

陈赫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蠕动的电子纹身，“需要我帮你降降温吗？“

他从裤兜掏出结冰的辣条包装，按在她皮肤上的瞬间，整栋楼的警报器突然炸响。

陈赫撞开铁窗跃下时，夜风卷走了苏晚晴的低语：“小心戴金丝眼镜的人......“

二楼拐角的监控探头记录下这一幕：少年在月光中展开戏服披风，落地时却故意摔了个狗吃屎——完美符合生活系废柴的人设。

黑色轿车在梧桐树下急刹，车窗上的燃烧眼球贴纸正在高温中融化。陈赫躲进食堂后巷，借着路灯查看战利品。

金色宝箱开出的【傀儡丝】在指尖泛着银光，系统说明让他笑出声：“可操控非生命体——所以我能让拖把跳《天鹅湖》？“

油锅沸腾的声响掩盖了脚步声。

陈赫转头看见张大明正往他的豆浆杯里倒泻药，三个跟班举着手机准备录像。

他摩挲着傀儡丝，突然想起昨夜人偶师倒悬在穹顶的姿态。

“今天该演哪出呢......“

陈赫舔掉嘴角的辣油残渣，在晨光中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当张大明肥胖的手指即将碰到杯沿时，食堂吊扇的螺丝突然崩飞——旋转的扇叶裹挟着辣椒粉，将四个身影卷进垃圾桶。

【即兴表演完成度79%】的提示在视网膜亮起时，陈赫的电子表突然黑屏。

表盘玻璃内侧，燃烧眼球图腾正在蚕食数字，而早操铃声掩盖了远方天台上的望远镜反光——灰袍人胸前的教团徽章，与苏晚晴的冰晶吊坠折射出同样的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