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逢相识

约莫傍晚时分，楚桓总算是搭建好了自家屋舍之中的简易聚灵阵。

当然和翠浪庄中的那处没得比，不过这聚灵阵的效用也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能够提升约莫三成半吐纳灵气的效率，至少够得上一阶中品的水准。

只不过由于阵材太过粗糙，这聚灵阵消耗灵石的速度要比寻常法阵快的多。

不仅每十天就要在阵基重新补充两枚灵石，并且这期间由于真气波动造成阵材消耗，也要进行适当补充。

不过这些消耗对楚桓算不了什么，他储物袋中的修行物资还算丰盛，他现在只一个加速修行的念头。

稍稍整饬仪表，楚桓便是与莫晓秋出门共同赴宴。

两人七拐八绕，穿过好些巷子，总算是寻到了请帖上的去处，太南谷外围一处矮小民居。

说是晚宴，其实还是有些夸张了，实际上只能唤作野炊。

只在这间矮小院落正中生着一团篝火，篝火周遭摆了十多个蒲团，就算是席位了。

众人围成一圈挨着座次席地而坐，而在不远处有两位仆役正在烤肉。

晚宴的主食是炙烤的驼鹿肉，听秦厉声吹嘘是他一位家中长辈前些时日经过太南谷赠送他的灵兽血食。

至于酒水那更是全无，太南谷中禁绝坊市，所有入门弟子未经应允一律不得外出，眼下只能以茶代酒，聊以慰藉。

虽说环境有些艰苦，但宴饮的规矩还是有模有样的，秦厉声举着茶杯先行了一轮祝酒词，众人便是一同举杯，相依为贺。

到底还是少年，吃了好些肉，喝了几杯茶，众人也算是熟络了。

莫晓秋最是活跃，他努力搅合着，吹捧这个，鼓动那个，时不时叫好，让整场晚宴的氛围逐渐热烈起来。

在他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都打开话匣子，畅所欲言。

秦厉声也是热情的，只不过他有些害羞，不像莫晓秋这般能够放下身段。

篝火映照下，秦厉声握着茶杯的指节微微发白，透过袖口楚桓隐约看到了半截靛青刺青。

莫晓秋看在眼中，只靠上来附耳低声言语，他说秦厉声其实算不上士族子弟，他算是秦家的家生子，是展露修为才情之后才过继到秦家的。

与秦厉声不同，作为场中唯一的一位女修，叶轻柔远未像她的外表那般高冷，倒是显得落落大方，谈吐得体。

她只卷起袖子，举杯相贺，举手投足之间，腰间三枚外圆内方的古朴铜钱串成的符链跟随动作叮咚作响，透着一股爽朗热情。

萧然与叶轻柔截然不同，这位外表看着平平无奇，可背景却真的是穷桑城萧家筑基修士的嫡亲子嗣。

他说的话不多，可谈吐之间时不时说一些高雅腔调，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骄傲与矜持。

只在席间谈吐，张开道和萧然是差不多境遇的，这次月试他居第九名，有好些人向他敬茶为贺，他都只是敷衍过去，拿不出合适的回应。

不过楚桓看的清楚，这人并非萧然那种骄矜，而是骨子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滋味的自卑，许是早年间的生活境遇所致。

场中话语最少的当属楚桓与高野根，他们两个只在吃肉喝酒，却是少有加入众人的聊天。

楚桓还好些，他只是单纯懒得扮演这种少年义气，和气一团的戏码。

几世几年的经历让他晓得修行一事在很多时候只能自家独行，投入过多感情往往只能徒增自家伤悲。

不过有莫晓秋为他在席面上遮掩，倒也还好。

莫晓秋只言语楚桓年少时遭遇仇家追杀，家门不幸，众人听到都是唏嘘，表示理解。

高野根就有些冷清了，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拒止气息，仿若是荒野中的孤狼，带着好些高傲与残忍。

楚桓是愈发的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番模样。

只在几个月前此人还只是个开朗热情的农家少年，浑身上下的高远志向只不过是耕田打猎，现如今却是变的这般冷冽。

只稍稍打量了他几眼，便是收到了高野根的反应，他一边闷头吃肉，一边用警惕和疑惑的目光回应楚桓。

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兴许日后时机到了，总会晓得的。

只将目光收回，楚桓接着不声不响闷头吃肉饮茶，裹着几声附和，等待晚宴结束。

只在晚宴最后时刻，众人算是都说了自家的私心志向和最近的动向。连高野根也不例外。

只楚桓一人选择了机巧院，场中十多人中他是独一份。

萧然与秦厉声都投效了神机坊，这倒也属寻常，穷桑城三大世家本就是曜灵峰的拥趸，他们的选择无可厚非。

张开道选择了玄丹坊，他似乎对此洋洋得意，只言语日后众人有丹药上面的需求都可以询他，他一应照应。以他的出身背景，某种程度上说这也能算家学了。

比较有意思的是莫晓秋与叶轻柔竟然同在天符坊中，想来是莫晓秋的那位老父亲动用了什么干系，给他安插进去。

此外高野根选择了断金峰背景的执兵院，看这架势日后是要走司职斗法的战修路子。

篝火猎猎，几度欢颜几度贺，

只在众人的呼喝祝福声，晚宴终归消散了。

众人相约日后多聚少散，便是各自归返居舍。

楚桓本就与莫晓秋同院而居，他们两人便是顺道而行。

许是有意放慢脚步，走不到百余步，两人就与众人拉开了距离，直到前方众人都离得远了，莫晓秋方才开口。

“楚哥儿，我，我日后可能要换间院落去住，天符坊离得远了，我每日往返有些......”

有些话语不用言明，楚桓就已然听懂了大概。

他微微停下脚步，稍稍拱手说道：

“自便就是，晓秋，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之间本就有一段同乡渊源，日后相见自有照应。你只消记得，修行一事除开外物，还在自身勉力，你日后多加努力才行。”

莫晓秋微微一怔，赶忙低头行礼，

两人在夜色中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