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技术反杀
深市的夏夜，陈临靠在巷口的电线杆旁，手指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停了半天的黑色桑塔纳。车漆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出油腻的光，车窗半开，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的身影。林知夏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破旧的电路板，指尖灵巧地拨弄着上面的零件，好像没察觉到周围的异样。老周站在她身边，手攥着一把改锥，满头大汗，眼睛不时瞟向那辆车，紧张得像只受惊的老鼠。
“先别动。”陈临低声说道，烟在手指间转了个圈，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聊天气。
林知夏头也没抬，手指抠出一颗烧黑的芯片：“潮汕帮的人？”
“八九不离十。”陈临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最近货出太顺了，他们坐不住了。”
老周抹了把汗，小声嘀咕：“那咋办？我们仨在这儿修板子，他们要动手咋整？我这身板可经不住拳头。”
林知夏扑哧一笑，露出白牙：“动手？他们得先找着机会。”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松香酒精和一个塑料袋，动作麻利地把松香酒精倒进袋子里，又从电路板上掰下几块废芯片，扔进去摇晃。陈临眉头一皱：“你干啥呢？”
“看好了。”林知夏站起身，拎着塑料袋走到巷子中央。那辆桑塔纳的车窗里，两个男人眼神阴沉，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她晃了晃袋子，猛地一甩，袋子里的溶液带着芯片碎片飞出去，精准地砸在车窗上。
“啪！”溶液溅在车窗上，废芯片卡在玻璃缝里，松香酒精挥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烧焦的塑料味混着酒精的呛人气息。车里的人猝不及防，骂了一声，推门就要下来。
陈临反应很快，一把拉过老周，低声喝道：“走！”三人敏捷地钻进旁边的狭窄巷子。
巷子里灯光昏暗，地上堆着杂物，破纸箱和塑料瓶散落一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知夏边跑边从包里掏出细铁丝和一瓶酒精，回头瞥见追来的两个男人。她停下脚步，把铁丝弯成钩状，蘸了点酒精，递给陈临：“点火。”
陈临愣了下，掏出打火机一点，铁丝头顿时窜起一簇蓝火，火光在昏暗的巷子里跳跃，映得他的脸半明半暗。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咧嘴一笑：“你这脑子，有点东西哦。”
“知夏，你这招是跟谁学的？”陈临边跑边问道，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自学成才。”林知夏笑了一声，脚步没停，顺手接过燃烧的铁丝，转身朝追来的人晃了晃。对方脚步一顿，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楚，只觉得火光诡异，像危险玩意儿。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林知夏猛地把铁丝往前一掷，火苗擦着地上的杂物蹿起一片火光，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咳咳！”追兵被呛得直咳嗽，停下脚步捂着嘴。老周跑得踉踉跄跄，不小心踢翻一个破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陈临一把扯起他，笑骂：“你这腿脚，刚才跑市场咋没见这么笨？”
“临哥，我这不是紧张嘛！”老周喘着气，爬起来跟着跑。
三人趁机拐进另一条巷子，跑出几十米，钻进一家关门的小店门口，才停下来喘气。店门口的卷帘门上锈迹斑斑，旁边堆着几个垃圾袋，散发着酸馊味。
老周蹲在地上，喘得像头牛：“知夏姐，你那招太狠了！我还以为要完蛋了呢。”
林知夏擦了把汗，笑了一声：“松香酒精挥发快，遇火就冒烟，吓唬人够用。火苗看着吓人，其实烧不了多久。”
陈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斜眼看她：“你这手段，咋以前没见你使过？”
“以前没必要。”林知夏靠着墙，气喘吁吁道，“修电路板用它省成本，跑路用它也能救命。关键看你怎么用。”
夜色渐深，深市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撕破寂静。三人绕了几条巷子，确定没人追上来，才回到临时藏货的小仓库。仓库不大，墙角堆满了修好的主板，桌面上摆着一堆工具，空气里飘着松香酒精和焊锡的味道。陈临一屁股坐下，翻开账本：“这周出货挺顺，可潮汕帮这帮孙子，不会罢休。”
林知夏拿了块废板子，蘸了点松香酒精，随手焊了个芯片，焊点光滑如镜，像件工艺品。她抬头：“他们盯上我们，怕我们抢了市场。”
“那咋办？”老周挠挠头，坐下来喘气，“总不能老跑路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折腾。”
陈临沉吟了一会儿：“硬拼不划算。我们得换个路子，让他们摸不着门道。”
“啥路子？”林知夏扭头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光。
“假货。”陈临眯了眯眼，“弄一批次品，故意漏出去，让他们以为我们的货源断了。”
林知夏一愣，随即笑了：“阴招啊。”
“要跟人斗，就得比他们更阴。”陈临笑了
“他们要是发现我们在造假，咋办？”林知夏问。
“不会。”陈临答道，“他们现在正得意着呢，以为我们没招了。我们得趁着这机会，把戏演足。”
接下两天，三人忙着“造假”。林知夏故意加了点杂质，让焊点看上去毛糙不堪。
陈临翻出几个旧主板，挑出最破的零件，焊上一批废芯片，硬是拼出几十块“残次品”。他一边焊一边嘟囔：“这要是真的卖出去了，我这招牌可就砸了。”
老周跑腿，把这批货偷偷扔进市场。他在电子市场转悠时，不小心撞到一个卖元件的摊贩，摊子上的电阻散了一地。“哎呀，对不住啊！”老周慌忙道歉，摊贩瞪了他一眼：“脚不长眼啊？”老周赔着笑，捡起电阻塞回去，顺手把假货的消息散了出去，说陈临的货源出了大问题。
果不其然，潮汕帮的人很快上钩。第三天晚上，陈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头声音得意：“陈老板，听说你最近没货了啊？”
陈临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少废话，有本事你来抢！”他拍了下桌子，声音传过去更显真实。
对方哈哈一笑，挂了电话。陈临扔下手机，冲林知夏比了个拇指：“成了。”
林知夏点点头，继续低头修一块真货：“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正好喘口气。”
几天后，市场风向变了。潮汕帮以为陈临撑不住了，开始大肆压价抢客户。陈临趁机低价出货，把修好的优质主板卖给几个老客户，价格没变，质量却比以往更好。客户验完货，全后悔没多订。
这天晚上，三人坐在仓库里分账。陈临点了根烟，吐了口烟圈：“这票干得漂亮，赚了5000。”
老周乐得合不拢嘴：“陈哥这招绝了，潮汕帮还以为我们完蛋了呢！”
突然，仓库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陈临警觉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一看，只见一个穿黑夹克的男子站在巷口，点了根烟，朝这边瞟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陈临皱眉：“这人谁啊？”
林知夏走过来，低声说：“不认识，可能是路过的。”
“路过？”陈临冷笑，“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路过的地方。”
夜深了，仓库外风声阵阵，深市的夜空被霓虹灯染得五光十色。陈临锁上门，回头看了眼桌面的工具和主板。潮汕帮暂时被糊弄了，但这滩水还深着。他掐了烟头，心里清楚，这次的假货只能应付一时，下一步，得让对手彻底摸不着北才行。他想到林知夏的机智和老周的努力，嘴角微微上扬。这支小团队虽然不起眼，但只要齐心，迟早能干出一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