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改变命运的力量
暑气在青石板上蒸腾,将白家西跨院的飞檐斗拱蒸得朦胧。
十岁的白景琦攥着半块边缘焦黑的茯苓饼,他像匹未驯的小马驹撞进月洞门,腰间玉佩磕在门环上发出脆响,惊得栖息在紫藤花架上的雀儿扑棱棱飞向暮色。
“七少爷!二奶奶刚得了太医院的赏,您可别——”
翠儿攥着掉落的珍珠钗,绣鞋在青石板上打滑,发簪松脱,几缕鬓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白景琦充耳不闻,瞥见石桌上的青瓷茶盏,抬手便是一挥。
“砰”地碎裂声里,碧螺春的热气混着瓷片飞溅,滚烫的茶水在白景隆脚边蜿蜒成深绿的溪流。
后者正蜷在花架下的榆木长椅上,膝头摊开的《神农本草经》被风掀起一角,麻黄的药性注解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墨字间还留着他前日用朱砂笔圈点的痕迹。
“七弟!”
白景隆腾地站起,袖中医书险些滑落。他今年十六岁,身形比同龄人修长,月白长衫下隐约可见练五禽戏练出的紧实臂膀。
白景琦却已冲到花架前,鞋底碾碎了三株新栽的忍冬,嫩绿的茎叶渗出清苦的汁液,在暮色里蒸腾成雾。
眼见医书即将坠入池塘,白景隆瞳孔骤缩。
他自幼研习五禽戏,猿式的敏捷在此刻化作本能——足尖点地腾空,指尖如猿爪般精准扣住白景琦手腕的养老穴。
白景琦吃痛松手,医书“啪”地砸在青砖上,惊起三只蛰伏的蟋蟀,墨色的身影掠过他脚边,消失在石缝里。
“哥你弄疼我了!”
白景琦甩着红肿的手腕,鼻尖沁着细汗,圆眼睛瞪得滚圆。他从小在二奶奶的溺爱中长大,鲜少被人如此制住,此刻额头青筋直跳,“那些酸儒先生讲《孟子》能讲半个时辰,比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还聒噪!”
他踢了踢脚边的医书,牛皮封面上“神农本草经”五个金字被蹭上泥印,“你整天捧着这破经,莫不是想当活神仙?”
雕花游廊尽头,二奶奶白文氏的身影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她身着墨绿暗纹旗袍,翡翠佛珠在腕间晃动,每一颗都泛着冷光。
白景琦瞬间僵住,方才的跋扈如潮水般退去,乖乖地垂手而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的玉佩穗子。
“景琦!”
二奶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针,在暮色中格外刺耳。她踩着三寸木屐走近,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让白景琦的肩膀往下缩半寸。
抬手便要打,却在看见白景隆时顿住——后者正默默捡起医书,指尖抚过被揉皱的麻黄图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二奶奶,七弟只是……”
白景隆刚开口,便被打断。二奶奶怒目圆睁,却在望向他时眸色稍软,胸口剧烈起伏:“你父亲摊上官司,冤死狱中,你二叔又是个软性子……”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白景隆的肩膀,翡翠镯子碰在他腕骨上,“景隆,你是长房嫡子,莫要被这混小子带坏了。”
她猛地拽起白景琦的耳朵,后者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
“明日季先生就来开蒙,再敢逃学,仔细你的皮!”
二奶奶的骂声渐远,白景琦的靛青长衫消失在月洞门后,只留下一串委屈的嘟囔:“疼疼疼,娘你轻点儿……”
庭院重归寂静,唯有紫藤花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白景隆坐在石凳上,指尖抚过医书封面上的泥印,忽然听见脑海中响起空灵的“叮”声,像春雪融化时的冰裂,又似银针入穴的清响。
【“检测到宿主研读《神农本草经》,中医经验+ 1。”】
他浑身一震,手中的医书“啪”地落在石桌上。作为穿越者,他在这具身体里已蛰伏三年,无数个深夜,他对着泛黄的医书祈祷,盼着金手指的降临。
此刻系统提示音如惊雷炸响,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现代中医院值夜班时,被一道蓝光卷入虚空,再睁眼便成了白家大房的嫡子。
随着书页翻动,提示音接连炸响,像密集的鼓点敲打在识海:
【“识别出麻黄发汗解表的核心药性,药学经验+ 2!”】
【“宿主触发‘本草感知’,可具象化药材功效——当前状态:麻黄的辛温之气如赤焰在指尖流转。”】
白景隆闭眼,识海突然被璀璨的光芒照亮。麻黄的茎节在他眼前具象化,不再是书中的墨线图,而是真实的草本植物:细长的茎秆呈黄绿色,节间分明,表面布满细密的纵纹,仿佛青铜剑戟般散发着辛辣的热气。当归的根须如金丝缠绕,带着醇厚的甜香,甚至能“看”见其内部的导管结构,像四通八达的运河,流淌着大地的精魄。
他猛地睁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石缝里的蒲公英。枯黄的花盘在暮色中泛着微光,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可通过触摸药材激活感知,初期每日限用三次。”
他忽然想起现代学中医时,老师曾说“医者需与草木通灵”,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其中滋味。
“景隆。”
苍老的声音混着旱烟的苦香传来。白景隆转身,见爷爷白萌堂站在垂花门的阴影里,手中的旱烟袋明明灭灭,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像沟壑纵横的老树根。老人穿着家常的青布长衫,腰间挂着块刻着“百草”二字的玉牌,那是白家老号的象征。
“爷爷。”白景隆赶忙起身行礼。白萌堂摆摆手,缓步走来,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医书:“陈公公近日频繁刁难百草厅,说咱们的黄芪成色不足,防风有虫蛀。”
他顿了顿,烟袋锅敲了敲石桌,“医道如战场,容不得半分分心。”
白景隆注意到爷爷的袖口磨得发亮,指甲缝里还沾着些许药粉——那是他昨日在百草园试种新药时留下的。
老人虽退居二线,却仍心系百草厅,最近半年,已是第三次被太医院刁难。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骚动。犬吠声、瓷器碎裂声、下人的惊叫此起彼伏,像一锅煮沸的沸水。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来,头巾歪在脑后,裤腿上沾满泥点:
“二少爷!百草厅的赵主管被人打断了腿,说是……说是詹王府的人嫌药材不够火候!
白景隆的瞳孔骤缩。詹王府,这个害得父亲入狱被冤死的罪魁祸首,此刻又向白家伸出了魔爪。
夜色如墨,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
【宿主:白景隆(16岁)】
【中医经验:23/100(凡阶初级)】
【武学经验:8/100(五禽戏・猿式小成)】
【特殊技能:本草感知(初级,剩余 2/3)】
白景隆捏紧医书,指节泛白。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衣柜里的孩童,手中握着的,是能改变命运的系统提示音,是无数次研读医经的苦功,是五禽戏练出的矫健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