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花团
赵诚夫是被别的监警押回去的。
赵诚夫驻足：“等等，警官，这不是回506的路。”
监警推搡他：“想什么好事？这是关你禁闭的路。”
“不是，李警官说让我回去养精蓄锐，决战小孩哥！”
“决战什么决战，怎么没关禁闭就开始说疯话？快走。”
“警官我没骗你，不信你问问。”
“少废话快走！”
李小明那狗东西，做事没头没尾的。
犯人们谈禁闭色变，导致赵诚夫心里发毛：“我冤枉的。”
“我都干多少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
无论赵诚夫怎么说，监警还是将他关入禁闭室。
这里面充斥霉味、汗味和尿骚味，软墙上是汗水和油脂的印记，那是被人用脑袋撞的。
赵诚夫侧耳倾听，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害怕被关禁闭了。
赵诚夫靠墙上，情知他必须干点事才行。
干什么呢？
他开始唱歌。
很快嗓子冒烟。
“不行，我得换个项目。”
干什么呢？
赵诚夫忽然想起了第八式平衡术。
是了。
他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确信没有遗漏。
狗师父说的走火入魔的情况，应当不会出现。
起手式简单，赵诚夫在墙角开练，配合呼吸和意念沉降引导能量走向，感受体内变化。
“咦？狗师父骗我，根本不难啊！”
“开始有点难度了，不过也还行。”
“我不信做不出这个动作！”
完成五分之一动作的时候，赵诚夫卡住，终于练不下去了。
他站直了活动活动身体，发现原本疼痛的地方没那么疼了。
“第八式平衡术的活血化瘀效果，比广播体操强多了。”
他从头开练，一板一眼，绝不出错。
然后再次卡住。
从头练。
卡住。
练……
最后他累到挺尸，倒头就睡。
没任何噪音，不做梦，气血顺畅，像活死人。
他不知道睡多久，禁闭室门打开。
赵诚夫被触发了某根神经，瞬间睁眼。
监警喊：“赵诚夫，出来。”
赵诚夫起身，伸了个懒腰：“爽！”
他浑身舒爽，打架的疼痛全部消失。
出门后，他问监警：“警官，几点了？”
监警根本没搭理他。
路上，赵诚夫忽有所感的看向附近的一间禁闭室。
那里关押着于庆显。
于庆显快崩溃了，他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双眼发直，身体前后轻轻摇晃，口中嘀咕：“都怪新人，都怪新人，都怪新人……”
赵诚夫没被带回506，而是去了审讯室。
有俩巡警正在等他。
依旧是那两个熟人。
其中一个应该是郑博远的人，当时给了赵诚夫一棍子让他闭嘴。
赵诚夫坐下，先看墙上的表，发现才下午两点。
“姓名？”
“老实人小夫。”
“重说。”
“赵诚夫。”
赵诚夫心说：接下来一定会问出生年月日，户籍，现住地，出生地，民族，职业，文化程度，家庭情况，社会经历……
熟料对方直接问：“你杀了几个人？”
赵诚夫想都没想：“我没杀人。”
其中一个巡警猛拍桌子：“还不交代？我们正在取证，等拿到证据，你再想交代就晚了！”
赵诚夫满脸无辜：“我真没杀人啊警官。”
“有人目睹你杀人了！”
“谁？”
“证人。”
“有吗？”
“有是会有的！”
赵诚夫眨眨眼：“那到底有还是没有那？”
“狡辩是吧？等会儿有你哭的！”
两个巡警走出了审讯室。
他们在角落抽烟，等待同事的搜寻结果。
不多时，同事发来了视频。
视频接通，外面仍在下雨，一群穿着雨衣的巡警操作掘地机器人正在埋土。
“怎么样？尸体找到了么？”
“这里的土很松软，有翻过的痕迹，但没有尸体。”
“那留没留下血迹？能不能提取DNA？”
“没有，土地被灼烧过，就算有也被销毁了。”
“帝女小区呢？报警的人说，他在帝女小区杀的人，现场留下了大量血迹。”
“查过了，地砖被清理干净，地砖有被灼烧过的痕迹，就算有残留的血也无法提取DNA了。”
“人证呢？”
“报警的证人失踪了，剩下人一口咬定没看见。再说，只有证人也不行。现在更是连间接证据都没了。”
“不是说逃走了四个团众么？”
“我们满城抓团众，他们又岂会自投罗网？”
“……”
“不过……”
“不过什么？”
“在这片树林里，还找到了几个土包，我们挖开了，里面埋着被肢解的小动物尸体。干这事儿的人，一定是个心理变态！”
顺便发来了一张照片。
“哦嚯……”
俩巡警看着照片惊呼：“真变态！”
俩巡警回到审讯室，脸色不大好看。
赵诚夫老实巴交的问：“警官，怎么样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唔……还在取证过程中，你先回去。”
出审讯室后，赵诚夫以为又会被送回禁闭室。
却不成想监警很和气的说：“赵诚夫，我已经核实过，你不必回禁闭室了，去操场放风吧。”
赵诚夫一喜，他拍拍监警肩膀：“大哥我就说嘛，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误会。”
监警脸色一僵，可毕竟没骂出口。
监警好像得了什么人的吩咐。
赵诚夫回到操场的时候，506和503的犯人及目睹赵诚夫和孙明宇打架的犯人们震惊了。
这就被放出来了？
而且你走的时候鼻青脸肿，咋这么快就消肿了？
503监室的犯人退避三舍，506监室犯人的气氛很微妙。
以前赵诚夫是挨揍那个，可见识到了赵诚夫靠刮痧给孙明宇刮到做手术的地步后，他们被赵诚夫的狠劲儿给吓到了。
赵诚夫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听到一个脸上有伤的门牙豁了一半的青年色厉内荏道：“我警告你们别打我，我表哥是花团大哥！你们打我不会有好下场，明天花团就有人进来……”
“你他妈吓唬谁呢你？”
508监室的犯人对这汉子拳打脚踢：“进看守所，就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谁来也不好使……”
赵诚夫听到“花团”二字后眼睛一亮，朝那边走了过去。
韦西美想了想，在后面跟上。
赵诚夫负手而立，吼了一嗓子：“诸位，卖我个面子，放过他吧！”
“你他妈……”对方话没说完，看见来人是赵诚夫后脸色微变。
上午赵诚夫给孙明宇打报废，这些人都看见了。
他们停手。
地上鼻青脸肿豁牙露齿的青年感激的看了赵诚夫一眼，吐了一口血沫子。
508监头居高临下看着赵诚夫：“你管不着我们监室吧？”
说这话，已经代表他心里没底了。
赵诚夫态度很好，微笑道：“这位老大，你就当帮我个忙，给个面子嘛，”
508监头想了想，点点头：“好，你欠我个人情。”
5道金光链入体。
韦西美狗腿子一样，过去将青年拽起来。
“谢谢。”青年牙齿漏风，说话有些走样，又对赵诚夫道：“大哥，多亏你，要不然我恐怕活不过今天。”
他没进过看守所，还以为这些人要打死他呢。
赵诚夫可惜这青年之前没求助，没赚到他纽带：“活着就能翻盘。”
青年愣了愣，觉得这句话很能代表他的心境。
他振奋精神道：“大哥，我叫黑光。”
“赵诚夫。”赵诚夫套话：“你咋进来的？”
黑光唉声叹气：“还不是我表哥？他……”
星盟会势力遍布整个关外星，乃至新朝。
势力这么广，难免会与当地帮派和绿林中人有所沟通，花团就是宁谷当地帮派。
在宁谷，最近风头最劲的有三股势力，一是星盟会，二是自由团，三是花团。
别看花团垫底，但花团已有百多年历史，
这次自由团趁新阳风暴大闹宁谷，宁谷警方怀疑这背后有星盟会和花团的资助，否则自由团哪来的武器？哪来的钱购买穿梭艇乃至小型飞船？
花团有紧密的组织架构，大致分花头、花主、护法、军师等等。
黑光表哥就是某个区的花主，宁谷的巡警局总局局长杨翊想缉拿黑光表哥，但黑光表哥做事滴水不漏，没有被抓住把柄。
然而巡警在特殊时期权力特别大，手段也花样百出，他们找不到黑光表哥，就陷害黑光表哥的亲朋好友，企图让他狗急跳墙。
黑光工作很好，是个运输舰的舵手，结果受牵连被诬陷夹带私货进了看守所。
说完这些，黑光问赵诚夫：“大哥，你知道陈他陋么？”
赵诚夫摇头：“谁啊？这名字真难听。”
“……”黑光苦笑：“那是我表哥，花团的花主。”
赵诚夫尴尬一笑：“哦，这名字倒也具有一定艺术性。”
黑光说：“在我被捕的时候，我表哥手下告诉我，进来后提花团就没人敢动我。结果我不提还好，我越提他们打我越狠。”
赵诚夫点头：“所以做人要低调，就比如我。”
旁边的韦西美露出错愕的表情。
黑光好奇问：“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见赵诚夫年纪轻轻，但好像还有点威信，身后还有个AI族跟班哩。
赵诚夫：“我被冤枉的。”
“……”
赵诚夫旁敲侧击：“小光，我认识个人，他好像也是花团的，叫冯豫川，你认识吗？”
这才是赵诚夫目的。
黑光想了想：“不认得。”
赵诚夫：得，白帮你了，一问三不知。
他对黑光笑了笑，回到自己监室那边，508的犯人也不再殴打黑光。
二监头迟阿军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对赵诚夫说了一句：“于老大快回来了，你小心些。”
他这是卖好呢，换以前根本不可能。
赵诚夫反而笑了，大声说：“506各位兄弟，今天咱们共患难一场，接下来不会再动手打我了吧？”
一群人讪笑：“那怎么会呢？”
“不能够！”
赵诚夫抱了抱拳：“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
颇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气度。
不然咋整呢？难道他一一给打进医务室？那关禁闭的就换成他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放风时间结束。
正往回走，监警找到赵诚夫：“赵诚夫，有人探监。”
赵诚夫喜气洋洋，知道肯定是牛静嘉来救他出去。
正要走，韦西美可怜巴巴的抓住他胳膊：“赵哥，你答应让我给你的飞船当机械师的……”
每次想到能返回地球，赵诚夫都要激动一下。
狗师父说他想回地球，要凑齐一艘飞船、船员、星图。
他需要一名机械师。
原本他打韦西美的主意，可此时却矜持上了：“小美啊，让我再考虑考虑。”
韦西美：“赵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