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子重逢劫波平
白光散去，叶轩三人出现在一片竹林中。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溪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香。
“这是...青云山？“叶轩环顾四周，认出了这片位于青云城外的竹林。小时候父亲常带他来此练剑。
叶星辰虚弱地靠在一根竹子上，脸色苍白如纸。虽然黑暗神殿主的恶念已被清除，但二十年来的寄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父亲，您怎么样？“叶轩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星辰。
“没事...“叶星辰勉强笑了笑，伸手抚摸儿子的脸庞，“让我好好看看你。二十年了，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位曾经名震天元宗的剑修，此刻眼中满是慈爱和愧疚。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苏沐雪默默站在一旁，眼中泪光闪烁。她与叶星辰名为师兄妹，实则情同父女。当年若非叶星辰相救，她早已成为黑暗神殿的祭品。
“师兄...“她轻声唤道，声音哽咽。
叶星辰转向苏沐雪，目光在她眉心的竖眼停留片刻，露出欣慰的笑容：“丫头，你终于觉醒了天尊神识。“
“您早就知道？“苏沐雪惊讶地问。
“当年我从秘境带走轩儿时，无相老人就预言你们终将重逢。“叶星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叶轩急忙为父亲渡入混沌之气疗伤，却被叶星辰轻轻推开：“没用的，我的根基已毁，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不会的！“叶轩红了眼眶，“一定有办法救您！“
叶星辰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玉简：“时间不多了，听我说。黑暗神殿主虽被消灭，但真正的威胁才刚开始。“
他指向玉简上的图案——那是一口古井，井壁上刻满了与混沌殿相似的符文：“这是魔渊之井，黑暗魔主被封印的地方。如今天尊传承现世，封印已经开始松动。“
“魔渊之井在哪？“叶轩接过玉简，发现背面刻着一幅地图。
“中州皇城之下。“叶星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你们必须...在下次月圆前...加固封印...否则...“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喷涌而出。叶轩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却发现父亲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
“轩儿...“叶星辰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对不起...没能看着你长大...你母亲她...“
“母亲？“叶轩心头一震，“她还活着？“
叶星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去...中州...找...“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叶轩惊恐地探向父亲颈侧，却感受不到任何脉搏。
“父亲！不——！“
悲恸的呼喊惊起林中飞鸟。叶轩抱着父亲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二十年的期盼，短短半日的重逢，转眼又是天人永隔。
苏沐雪跪在一旁，无声落泪。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叶轩此刻的痛苦——叶星辰对她而言，同样是如父如师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叶轩肩上。
“让他安息吧。“苏沐雪柔声道。
叶轩抬起头，发现天色已近黄昏。他默默点头，用青霄剑在竹林中辟出一块空地，小心翼翼地将父亲安葬。
没有墓碑，没有仪式，只有一根青竹为记。叶星辰一生淡泊，想必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父亲，我一定会找到母亲，完成您的遗愿。“叶轩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也会阻止黑暗魔主现世。“
起身时，他注意到苏沐雪正望着西方出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天空隐隐泛着不祥的红光。
“那是...“
“中州方向。“苏沐雪眉心竖眼微微闪烁，“魔渊之井的异动已经开始了。“
叶轩取出父亲留下的玉简，仔细研究那幅地图。地图显示，魔渊之井位于皇城正下方的地宫中，有四个入口：皇陵、天机阁旧址、黑暗神殿总坛，以及...
“青云商会？“叶轩惊讶地发现第四个入口竟然标注在青云商会地下。
“难怪黑暗神殿对青云商会如此重视。“苏沐雪若有所思，“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中州。“
叶轩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坟墓，转身离去。悲伤可以留到日后，现在他们有更紧迫的使命。
两人刚走出竹林，迎面就撞上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青云城主萧战，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护卫。
“叶轩！“萧战又惊又喜，“真的是你！探子报告说青云山有异象，我还不信...“
他的目光移到苏沐雪身上，顿时肃然起敬：“这位想必就是天元宗星陨峰主？在下青云城主萧战，有礼了。“
苏沐雪微微颔首：“萧城主。“
“你们怎么会...“萧战话到一半，突然注意到两人衣衫上的血迹和叶轩红肿的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叶轩简短地解释了叶星辰的事，隐去了混沌殿和黑暗魔主的部分。听闻叶星辰陨落，萧战面露悲戚。
“叶兄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萧战叹息道，“没想到...罢了，两位先随我回城休整，明日我派飞舟送你们去中州。“
叶轩本想拒绝，但考虑到苏沐雪伤势未愈，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三人骑马返回青云城，沿途叶轩注意到城防比往日森严许多。
“最近不太平。“萧战解释道，“各地都有妖兽暴动，还有传言说中州出现了吃人心的怪物。“
叶轩和苏沐雪对视一眼，心知这与魔渊之井的异动有关。
入城后，萧战将两人安排在城主府最好的客房。叶轩站在窗前，望着夜幕下的青云城，思绪万千。上一次站在这里时，他还是个刚刚觉醒天赋的少年。如今不到一年，却已历经生死，见识了大陆最深的黑暗。
“睡不着？“苏沐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轩转身，看到她端着两杯热茶站在门口。月光下，她一袭白衣，眉心的竖眼已经隐去，又恢复了那个清冷如仙的星陨峰主形象。
“嗯。“叶轩接过茶杯，“太多事情想不明白。“
“关于你母亲？“
叶轩点头：“父亲说她在中州，但中州那么大...“他抿了一口茶，苦涩中带着回甘，就像此刻的心情。
“我有办法。“苏沐雪突然说，“融魂之后，我觉醒了一些能力。“
她示意叶轩坐下，然后轻轻将手指点在他额头。眉心竖眼再次浮现，一道柔和的光芒流入叶轩脑海。
“回想你父亲临终时的话，越详细越好。“
叶轩闭目回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浮现——父亲提到母亲时眼中闪过的光芒、嘴唇颤抖的弧度、最后那个未说完的字...
“等等！“苏沐雪突然加大神识输出，“那个口型...是'白'字！“
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叶星辰最后想说的分明是“白玉楼“！
“中州白玉楼？“叶轩睁开眼，“那是什么地方？“
“一处风雅之地，达官显贵听曲赏舞的地方。“苏沐雪解释道，“据说背后的东家来头很大，连皇室都要给几分面子。“
叶轩若有所思。父亲特意提到这个地方，母亲很可能就在那里。但为何会在烟花之地？难道...
“别瞎想。“苏沐雪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白玉楼虽是风月场所，但也有很多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叶轩苦笑：“希望如此。“
一阵沉默后，苏沐雪突然问道：“你恨他吗？“
“谁？父亲？“叶轩摇头，“不恨。他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
“即使他抛下你二十年？“
“正因为他抛下我二十年，我才知道他有多爱我。“叶轩望向窗外的明月，“若非深爱，何必远离？“
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轻轻握住叶轩的手：“我们会找到你母亲的，我保证。“
叶轩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世界上，苏沐雪大概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了——不仅因为他们一体双生的联系，更因为共同经历的那些生死时刻。
次日清晨，萧战如约准备了一艘小型飞舟。这种代步工具造价昂贵，整个青云城也只有三艘。
“此去中州路途遥远，飞舟只需两日便可抵达。“萧战亲自送两人到起飞平台，“到了那边若有需要，可去四海商行总部找萧远山，他是我兄长。“
叶轩道谢，与苏沐雪登上飞舟。随着灵石嵌入驱动法阵，飞舟缓缓升空，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飞舟上，叶轩取出父亲留下的玉简再次研究。除了魔渊之井的地图外，玉简内还隐藏着一段加密信息。他用混沌之气激活后，一段影像浮现出来——
那是年轻时的叶星辰，背景似乎是一处秘境。他身边站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怀中抱着两个婴孩。
“轩儿，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为父已经不在了。“影像中的叶星辰神色凝重，“有些事必须告诉你。你的母亲白芷兰是白玉楼主的妹妹，当年为躲避仇家，将你托付给我。另一个婴孩...“
影像突然模糊起来，似乎受到了干扰。等恢复清晰时，叶星辰已经是一个人。
“记住，魔渊之井的封印需要混沌与星辰之力共同维持。你和沐雪...本是一体双生...务必...“
影像到此中断，无论叶轩如何尝试都无法恢复。
“一体双生...“叶轩喃喃自语，“父亲当年到底从秘境带走了几个婴孩？“
苏沐雪正在调息，闻言睁开眼：“你想到了什么？“
叶轩将影像内容告诉她，苏沐雪也陷入沉思。两人讨论许久，得出一个惊人的推测——叶轩的母亲很可能与白玉楼有关，而当年被带出秘境的婴孩或许不止叶轩一个！
“等等。“苏沐雪突然想到什么，“白凝冰说她二十年前就死了，而我记忆中确实有个叫白凝冰的师姐...“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白凝冰可能与你一样，是被赋予记忆的'容器'？“叶轩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而她的真实身份可能是...“
“另一个婴孩。“苏沐雪点头，“也就是你的...姐妹？“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沉默了。如果属实，那么黑暗神殿早就渗透进了天元宗，甚至可能连无相老人和白凝冰的身份都被调包了。
飞舟穿过云层，下方山川河流如画卷般展开。叶轩站在舷窗前，思绪万千。短短数月，他从一个为家族荣耀奋斗的少年，变成了肩负拯救大陆重任的混沌之子。命运的车轮转动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休息会儿吧。“苏沐雪轻声道，“到了中州还有硬仗要打。“
叶轩点头，却毫无睡意。他取出那枚已经完整的玉佩，在阳光下仔细端详。“雪“与“辰“二字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宿命。
“你说...我们真的能阻止黑暗魔主吗？“他突然问道。
苏沐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到他身旁，一同望向远方：“不知道。但我们会竭尽全力。“
这个回答很苏沐雪——直接、坦诚，不带虚假的希望。叶轩笑了，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几分。
是啊，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但只要身边有她在，前路再黑暗也敢闯一闯。
飞舟继续向西，穿过崇山峻岭。夜幕降临时，远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中州皇城的轮廓——那是一座比青云城大十倍的巨城，即使相隔百里也能感受到它的恢弘气势。
然而，在叶轩的万道源瞳视界中，皇城上空笼罩着一层常人看不见的黑雾，隐约形成一张狞笑的脸...
魔渊之井的异动，比想象中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