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气初鸣
晨光微熹，青云门后山的一片竹林中，林逸手持一柄普通铁剑，缓缓演练着一套奇特的剑法。
与寻常剑法不同，他的每一剑刺出，都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但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却隐隐有淡金色的细线残留，片刻后才消散不见。
“还是太弱了。“林逸收剑而立，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自从获得《九霄剑经》残卷已经过去三个月，他按照经中所载方法修炼，进展却极为缓慢。
《九霄剑经》的修炼方式与寻常功法截然不同。它不修灵力，专炼剑气。所谓剑气，是将自身精气神凝练到极致，化为无坚不摧的锐利之气。修炼之初，需在体内凝聚“剑种“，而后日日温养，使其逐渐壮大。
林逸体内本就有那道神秘剑形印记，省去了凝聚剑种的最难一步。但剑气的积累却需要水磨工夫，急不得。
“《九霄剑经》第一重，剑气如丝，可断金石。“林逸喃喃自语，“我现在这剑气，怕是连木头都难斩断。“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举剑。这一次，他闭上眼睛，不再追求招式，而是感受体内那道剑形印记的存在。渐渐地，他感到丹田处微微发热，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从剑形印记中流出，顺着手臂经脉，最终注入铁剑之中。
“嗤！“
铁剑轻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剑鸣。林逸没有睁眼，凭着感觉向前一刺——
“咔嚓！“
前方一株碗口粗的竹子应声而断，断口光滑如镜。
林逸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成果，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稳。
“剑气消耗太大了。“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一剑就耗去了我积蓄三日的剑气。“
“以你现在的境界，能催发如此剑气，已经很难得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逸猛然回头，只见柳清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竹林边缘，一袭白衣胜雪，怀中抱着一柄带鞘长剑。
“柳师姐？“林逸连忙行礼。
柳清羽微微点头，走到他面前：“《九霄剑经》修炼得如何？“
林逸心中一惊，警惕地看着她。这段时间他小心谨慎，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在修炼《九霄剑经》。
“不必紧张。“柳清羽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若对你不利，早就可以动手。“她顿了顿，“相反，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林逸直视她的眼睛，“师姐为何对我这个无名小卒如此关注？“
柳清羽沉默片刻，突然拔出怀中长剑。剑光如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指林逸咽喉！
林逸本能地举剑格挡，但柳清羽的剑尖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稳稳停住，纹丝不动。
“看好了。“柳清羽轻声道。
下一刻，她手中长剑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剑身周围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冲天而起！
林逸瞪大眼睛——这分明是《九霄剑经》中记载的“剑气显化“境界，至少需要修炼到第三重才能做到！
“你...你也修炼了《九霄剑经》？“林逸震惊地问。
柳清羽收剑入鞘，金光顿时消散：“不错。但我得到的也只是残卷，只有前两重的内容。“她看着林逸，“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关注你了吧？“
林逸点点头，又摇摇头：“同修一门功法，确实值得交流。但师姐似乎对我另有所图。“
柳清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她转身走向竹林深处，“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逸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山洞。柳清羽确认四周无人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捏碎，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将山洞笼罩。
“隔音结界？“林逸更加疑惑了，“师姐到底要说什么？“
柳清羽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九霄剑宗吗？“
林逸摇头。
“十六年前，修真界有一个专修剑道的门派，名为九霄剑宗。“柳清羽的声音低沉下来，“其剑法独步天下，连当时的第一大派玄天宗都要礼让三分。但在一个雨夜，剑宗上下三百余人，全数被杀，无一幸免。“
林逸心头一震，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故事时，他体内那道剑形印记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一股莫名的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你...你是剑宗传人？“林逸猜测道。
柳清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九霄剑经》会与你产生共鸣吗？“
林逸摇头。
“因为...“柳清羽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她迅速撤去结界，拉着林逸躲到山洞深处。不多时，洞外果然传来脚步声。
“奇怪，明明感应到这里有灵力波动...“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林逸屏住呼吸——这是执法堂韩厉长老的声音！
“师尊，会不会是妖兽？“另一个声音问道，听起来像是韩厉的亲传弟子。
韩厉沉默片刻：“继续搜！那小子肯定在修炼剑宗功法，必须找到证据。“
脚步声渐渐远去。柳清羽和林逸又等了一刻钟，确认安全后才出来。
“韩长老为何要针对我？“林逸低声问道。
柳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因为他当年参与了剿灭剑宗的行动。“她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改日再谈。三日后是宗门小比，你准备得如何？“
林逸苦笑：“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难有作为。“
“未必。“柳清羽意味深长地说，“《九霄剑经》虽进展缓慢，但剑气之锐利，远非寻常灵力可比。好好准备吧。“
说完，她御剑而去，留下林逸一人沉思。
三日转瞬即逝，宗门小比如期举行。
小比是青云门检验弟子修为的常规比试，外门弟子若表现优异，有机会晋升内门。广场上早已搭起十座擂台，数百名弟子聚集于此，气氛热烈。
林逸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弟子大多三三两两结伴交谈，唯有他形单影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比试开始。
“肃静！“
随着一声清喝，十位裁判长老御剑而至，为首的正是执法长老韩厉。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在看到林逸时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小比规则如常，抽签决定对手，点到为止，不得故意伤人。“韩厉简单宣布规则后，比试正式开始。
林逸抽到了第七擂台，对手是一名不认识的弟子。那人见林逸毫无灵力波动，顿时露出轻蔑之色：“我劝你直接认输，免得受伤。“
林逸不答，只是缓缓抽出铁剑，摆出一个起手式。
“不知好歹！“对方冷哼一声，双手掐诀，一道火蛇凭空而生，直奔林逸面门！
林逸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剑刺出。看似平凡的一剑，却在接触到火蛇的瞬间，将其一分为二！剑气余势不减，直逼对手咽喉！
“什么？！“对方大惊失色，仓促间祭出一面小盾。剑气击在盾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盾牌表面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这...这是什么功法？“对方脸色煞白。
林逸不答，趁势而上，铁剑连点，每一剑都带着微弱的金色剑气。那人手忙脚乱地抵挡，虽然灵力修为远胜林逸，却被这诡异的剑气打得节节败退。
最终，林逸抓住一个破绽，剑尖轻点对方手腕，那人吃痛松手，法器落地。
“第七擂台，林逸胜！“裁判高声宣布。
场下一片哗然。一个没有灵力波动的外门弟子，竟然击败了练气五层的内门弟子？这简直闻所未闻！
林逸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默默走下擂台。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果然，第二轮抽签，他对上了赵穆。
“废物，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赵穆阴冷地笑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赵穆已是练气七层修为，在内门弟子中也算中上水平。他一上台就祭出一柄银色飞剑，剑身缠绕着道道电光，显然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赵穆就催动飞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取林逸心口！这一剑又快又狠，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林逸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他咬牙站稳，体内剑形印记急速旋转，将积蓄多日的剑气尽数调动起来。
“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赵穆狞笑着，飞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袭来。
这一次，林逸没有躲闪。他闭上眼睛，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体内那道剑气上。在飞剑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猛然睁眼，手中铁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挑而上——
“铮！“
两剑相击，赵穆的飞剑竟然被生生荡开！不仅如此，铁剑上附着的金色剑气如同活物一般，顺着两剑接触点窜入赵穆的飞剑之中。
“咔嚓！“
赵穆的飞剑表面突然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纹，灵光迅速暗淡下来。
“我的雷光剑！“赵穆心疼得大叫，随即暴怒，“你找死！“
他双手掐诀，体内灵力疯狂涌动，竟是要施展某种大威力法术。林逸心知不妙，他刚才那一剑已经耗尽了积蓄的所有剑气，此刻无力再战。
就在危急时刻，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落在两人之间。
“够了。“柳清羽冷冷地看着赵穆，“胜负已分，你想违反门规吗？“
赵穆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收了法术，恨恨地瞪了林逸一眼：“走着瞧！“
“第七擂台，林逸胜！“裁判高声宣布。
场下再次哗然。如果说第一场胜利还有侥幸成分，那么击败赵穆就绝非偶然了。一时间，众多好奇、嫉妒、探究的目光纷纷投向林逸。
高台上，韩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逸：“有意思...看来剑宗传承确实在他身上。“
一旁的莫离闻言，眉头微皱：“韩师兄何出此言？“
韩厉不答，只是淡淡道：“此子天赋异禀，我执法堂正好缺人，不如让他过来？“
莫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林逸是我引入门的，还是由我亲自教导为好。“
韩厉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比试结束后，林逸成了外门弟子中的风云人物。许多人对他那奇特的“剑气“充满好奇，纷纷前来搭讪。但林逸不喜热闹，只是简单应付几句就匆匆离开。
他刚回到自己的小屋，就发现柳清羽已经等在门外。
“师姐？“林逸有些意外。
柳清羽递给他一个小玉瓶：“疗伤药。“
林逸接过玉瓶，心中一暖：“多谢师姐。“
“不必。“柳清羽淡淡道，“三日后有个任务，你跟我一起去。“
“任务？“
“山下有妖兽作乱，宗门派我去处理。按规定需要两人同行。“柳清羽解释道，“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实战磨练你的剑气。“
林逸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他正愁没有机会验证《九霄剑经》的实战效果。
三日后，两人在山门处会合。柳清羽换了一身利落的劲装，背后负剑，英姿飒爽。
“任务地点是青枫镇，距离青溪村不远。“柳清羽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林逸一眼。
林逸心头一动。青溪村是他的家乡，养父林天南还在那里。自从入门后，他还没回去过。
“走吧。“柳清羽祭出飞剑，示意林逸上来。
御剑飞行是筑基期修士才能掌握的法术。林逸站在柳清羽身后，感受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心中不禁向往。不知《九霄剑经》修炼到高深处，能否也能御剑飞行？
两个时辰后，两人抵达青枫镇。这是一个比青溪村大不少的镇子，但此刻街道上却冷冷清清，大多数店铺都关门闭户。
“仙师来了！“一个镇民看到两人，连忙跑去报信。
不多时，镇长带着几个乡绅匆匆赶来，见到两人就跪地哭诉：“求仙师救命啊！那畜生已经吃了我们镇上好几个人了！“
柳清羽扶起镇长：“详细说说，是什么妖兽？何时出现的？“
从镇长口中，两人了解到，半个月前，镇外山林中突然出现一头形似猛虎却背生双翼的妖兽，专门袭击落单的行人。镇里组织了几次围捕，反而折了好几个猎户。
“飞翼虎？“柳清羽皱眉，“这种妖兽一般不会主动接近人类聚居地...“
林逸突然问道：“妖兽出现前，可有什么异常？比如天象变化，或者陌生人到来？“
镇长想了想：“说起来，大概一个月前，有几个穿黑袍的人经过我们镇，往黑风谷方向去了。从那以后，山里的野兽就开始躁动...“
“黑袍人？“柳清羽和林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先解决妖兽。“柳清羽做出决定，“带我们去最近的事发地点。“
镇长亲自带路，来到镇外一片林地。这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打斗痕迹。
柳清羽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四周照了照，镜面上很快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痕迹。
“是飞翼虎没错，而且已经达到二级妖兽级别。“她收起铜镜，“它应该就在这附近活动。我们分头搜索，发现后发信号。“
林逸点头，选了东侧的小路。他小心地穿行在林间，全神贯注地感知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腥风从背后袭来！林逸本能地向前一扑，堪堪躲过一只利爪的袭击。回头一看，一头体长近两丈的巨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虎通体漆黑，背生双翼，獠牙足有半尺长！
飞翼虎低吼一声，再次扑来。林逸仓促间挥剑抵挡，但普通铁剑根本无法伤到这皮糙肉厚的妖兽，反而被一爪拍断！
“砰！“
林逸被余力震飞，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飞翼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张开血盆大口扑来！
生死关头，林逸体内那道剑形印记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剑气喷涌而出！他下意识地并指成剑，对着飞翼虎凌空一划——
“嗤！“
一道三尺长的金色剑气脱手而出，如同实质般凝练，瞬间划过飞翼虎的脖颈！
“嗷——“飞翼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如泉。
林逸呆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那一击，分明是《九霄剑经》中记载的“剑气化形“，至少需要修炼到第二重才能施展！
“林逸！“柳清羽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妖兽尸体，也是一愣，“你...自己解决的？“
林逸点点头，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感悟中。
柳清羽检查了妖兽伤口，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剑气凝实如刃...这已经是第二重境界了！“她看向林逸，“你在危急关头突破了？“
好像是...“林逸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道剑形印记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周围有金色雾气缭绕，显然已经进阶。
“我们得赶快离开。“柳清羽突然严肃起来，“你刚才那一剑的剑气波动，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两人迅速处理了妖兽尸体，回到镇上告知镇长消息。镇民们欢天喜地，非要设宴感谢。柳清羽婉拒了，只收下任务报酬就带着林逸离开。
“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宗门。“柳清羽提议道。
林逸犹豫了一下：“师姐，我想回青溪村看看我父亲...离这里不远。“
柳清羽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趁着夕阳余晖，来到了青溪村。然而刚到村口，林逸就感到不对劲——村子太安静了，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好！“林逸脸色大变，飞快朝家中奔去。
当他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墙上还有打斗留下的痕迹。地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但不见养父林天南的踪影。
“爹！“林逸嘶声喊道，却无人应答。
柳清羽检查了屋内情况，在床榻下发现了一枚被刻意隐藏的令牌。她取出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九霄剑宗的掌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