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涌动-阴谋初现
夜色如墨，沈青梧换上一袭夜行衣，袖口缀着银丝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铜镜中映出她冷凝的面容，眉间一点朱砂痣似染血红梅。她将特制的鲛绡面纱覆在脸上，转身对身后三名亲信宫女沉声道：“子时三刻，无论成败，青梧轩后巷汇合。“
南疆使臣的营帐位于西苑废园，四周遍植毒藤，暗卫每隔半柱香便换岗一次。沈青梧袖中滑出三枚柳叶镖，这是前日从尚食局库房寻得的寒铁打造，喂了孔雀胆的暗器。她压低声音对贴身侍女碧螺道：“引开西南角的守卫，记住，要让他们看见你的背影。“
碧螺领命而去，沈青梧则带着另外两人借假山掩映，如狸猫般攀上颓败的围墙。远处传来箜篌声，是胡姬在弹《破阵曲》，这曲子的节拍恰好能掩盖她们翻越墙头的响动。沈青梧指尖弹出一枚铜钱，击中檐角铜铃，清脆铃声与箜篌声交织，守夜的暗卫竟未察觉异常。
营帐内烛火摇曳，南疆特有的龙涎香混着蛊虫腥气。沈青梧伏在梁上，看见案头摆着个鎏金香炉，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在帐顶凝结成狰狞的蛇形。她心头一凛——这是南疆控魂蛊的烟瘴，寻常人吸入半刻便会心神被控。
“使者大人，那女官已经查到西苑了。“帐外突然传来压低的声音，沈青梧屏息凝气，见帘幕后走出个穿藏青官服的男子，正是礼部尚书王崇焕。他对着南疆使臣桀桀笑道：“不如趁夜将她……“
沈青梧袖中银丝倏然射出，缠住帐顶悬着的琉璃灯。灯盏坠地碎裂的瞬间，她如离弦之箭掠出，寒刃抵住王崇焕咽喉。南疆使臣猛地转身，怀中蛊虫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司膳好胆色。“使臣用生硬的汉话冷笑，枯瘦的手指在案上轻叩，“不过你以为这帐中只有你带来的暗卫？“
沈青梧余光瞥见四周帷幕无风自动，知道有蛊虫逼近。她突然将王崇焕推向使臣，反手甩出药粉。碧莹莹的粉末在空中散开，南疆特有的噬心蛊遇药即化，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这是用天山雪莲配雄黄炼的蛊毒散。“沈青梧趁乱翻找案上文书，指尖触到冰凉的羊皮卷，“王大人与南疆勾结的密信，还有……“她瞳孔骤缩，羊皮卷上赫然绘着皇宫地形，几处要害标注着血红骷髅。
帐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却是碧螺与暗卫缠斗起来。沈青梧将密信塞进怀中，却见使臣突然张嘴，一只金蚕蛊王从他口中飞出，直扑面门。
“小心！“亲信宫女紫苑挥剑劈来，蛊王被斩成两截，断口处竟喷出毒液。沈青梧旋身避开，袖中软鞭卷住帐中铜盆，将毒血尽数泼向使臣。南疆人遇血即溶的蛊虫最怕至阳之物，铜盆是白日里在尚食局灶台浸染过的，此刻发出滋滋怪响。
使臣惨叫后退，沈青梧趁机点住他穴道。正要逼问，忽闻帐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夹杂着明黄的衣角——竟是帝王亲临！
“陛下？“沈青梧惊愕跪地，却见帝王龙袍上沾着夜露，显然已在此处观察良久。
“平身。“帝王接过她呈上的密信，目光扫过羊皮卷上的朱砂批注，手指突然攥紧信纸，“他们竟想在祭天大典下蛊……“他抬头看着南疆使臣，眼中寒芒大盛：“王崇焕通敌叛国，诛九族。至于你——“
使臣突然怪笑一声，七窍渗出黑血。沈青梧惊觉不对，扑上前去却已迟了一步。使臣咽喉里滚出带血的南疆话：“圣女的诅咒……你们汉人的江山……“
“拦住他！“帝王厉喝，暗卫箭雨齐发。使臣的身体在箭矢中扭曲成诡异的姿势，最后竟化作一滩血水，唯余腰间银铃叮当作响。
沈青梧捡起银铃细看，铃铛内侧刻着狰狞的蛇首图腾。她突然想起前日尚食局送来的南疆进贡的蛇果，内里的籽仁与这图腾如出一辙。
“陛下，蛊毒恐已渗入宫中。“她跪禀道，“臣女愿彻查六宫，清除余孽。“
帝王扶起她，目光复杂：“青梧，你可知这趟浑水有多深？“
沈青梧仰头望着漫天星子，想起春桃担忧的面容，想起明昭稚嫩的笑颜，想起沈家满门忠魂：“臣女怕，但更怕辜负陛下信任。“
三日后，沈青梧带着帝王的密旨来到冷宫。杂草丛中，前尚书夫人疯癫笑着，手腕系着褪色的平安符。那是南疆控魂蛊的标记，沈青梧缓缓抽出匕首：“夫人，借您项上人头一用。“
刀锋落下时，冷宫深处传来幽幽箫声。沈青梧循声而去，见着月白衣裙的女子临水奏箫，箫声竟引着蛊虫聚成漩涡。
“沈司膳好定力。“女子转身，面纱上绣着与银铃相同的蛇首，“能走到这里的人，都该成为蛊皿。“
沈青梧冷笑，袖中滑出特制的铜镜。这是用陨铁打造，能照出蛊虫原形。镜中女子身后赫然盘着条赤金大蛇，蛇信几乎舔到她的后颈。
“圣女驾临中原，怎不通知本宫主？“沈青梧突然改用南疆古语，指尖在铜镜边缘轻叩。箫声骤乱，女子面色骤变：“你怎会……“
“五年前在苗疆，你欠我的血债该还了。“沈青梧镜光一闪，赤金大蛇发出凄厉嘶鸣。这是她蛰伏五年练成的“照魂镜“，专克南疆圣物。
箫声戛然而止，女子呕出黑血，身体渐渐干瘪。沈青梧踩住她飘落的衣袖，上面绣着与王崇焕密信相同的图腾：“原来控制蛊王的，是你背后那人。“
冷宫墙头突然翻进个黑影，沈青梧反手甩出铜镜，来人却用折扇轻巧接住。月光照亮扇面“御史台“三个鎏金字，竟是素来与她不对付的御史中丞陆昭。
“沈司膳好本事。“陆昭摇着扇子踱步，“不过你可知道，今夜死的这位，是陆某布局三年的暗棋？“
沈青梧心头巨震，却见陆昭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钉着三根蛊针。他惨笑：“为取信于南疆，陆某每月月圆都要受万虫噬心之苦。现在，你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吗？“
沈青梧从怀中掏出瓷瓶，却见陆昭身后转出春桃，端着尚食局的食盒盈盈下拜：“姐姐，这瓶'百花醉'里掺了蛊引，您该赏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