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契反噬与狐谋
空间撕裂的剧痛让我短暂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我正被倒提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狐公主尖锐的指甲抵着我的喉咙。她的金瞳在黑暗中发亮，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醒了？”她冷笑，“说说看，本公主为什么要留你这条鼠命？”
……这女人比玄七还疯！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发现山洞深处堆着几具白骨——有妖族的，也有人类的。洞壁上满是抓痕，最深处用血写着几个大字：
「赤狐禁地，入者祭脉」
草！这是她的老巢？！
“吱……吱吱！”（翻译：有话好说！）
我试图挣扎，却突然浑身痉挛——左前爪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仿佛被人生生折断。
是血契！玄七受伤了！
狐公主眯起眼，突然扯开我的斗篷。额头钥纹正在疯狂闪烁，每闪一次，就有一缕金线顺着血管流向心脏。
“呵，血契反噬。”她松开手，我重重摔在石地上，“你和那个人类修士绑了同生共死？”
我蜷缩着点头，剧痛让视线模糊。血契的反馈越来越强，甚至能“看”到碎片化的画面——
玄七被青铜锁链贯穿肩膀……苏璎的尸体旁站着个戴玄机阁面具的人……焚天炉图纸在燃烧……
“听着，老鼠。”狐公主突然蹲下来，狐尾扫过我的脸，“本公主可以救你的契主，但代价是……”
她指尖在我胸口划出血痕：
“我要你帮我打开‘万宝窟’。”*
---三刻钟后，我蹲在狐公主肩头，穿梭在赤狐族领地的迷雾中。
她给我喂了颗赤色药丸，暂时压制血契痛感。作为交换，我不得不坦白了钥纹的用途——
“所以‘十二钥器’集齐才能开门？”她嗤笑，“玄机阁找了六百年才凑齐七件，难怪要抓你。”
我紧抓她的衣领：“为、为什么你也想要万宝窟？”（药丸让我暂时能说人话）
狐耳突然危险地后压。
“三百年前，赤狐族的‘天火珠’被守门人夺走，就藏在窟里。”她尾巴焦黑的部分闪过火星，“那是历代公主的传承之物……”
她没说完，突然急停。前方迷雾中出现一座青玉祭坛，坛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玄七！
我差点直接跳下去，被狐公主一把按住：“蠢货！看看祭坛下面！”
祭坛底部密密麻麻刻着符文，组成一个庞大的逆转阵法——以血为引，强行抽取生命力。而玄七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鲜血，顺着纹路流向……
坛心悬浮的鉴魂铃！
“是‘血饲夺钥阵’。”狐公主冷笑，“有人想用他的命炼化钥器。”
我浑身发冷。血契让我清晰感受到玄七的生命在流逝，而更可怕的是……
坛边阴影里，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
面具额心刻着“玄机”二字。
---狐公主将我塞进石缝，自己化作红光潜行靠近。我听见她与面具人的对话——
“赤狐公主擅闯人族禁地，好大的胆子。”
“少废话，阁主。你抽干他的血也炼不出完整钥匙。”
阁主？！玄机阁的最高掌权者？
我拼命瞪大眼，鉴宝灵脉却反馈出诡异信息：
【物品：青铜面具（伪）】
【真相：内部藏有“分魂蛊”，佩戴者非本体】
面具人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原来如此，钥纹在移动。”
被发现了！
狐公主猛地甩出火焰，同时朝我吼：“去祭坛！打断阵法！”
我连滚带爬冲向玄七，却被阵法金光弹飞。钥纹突然发烫，鉴魂铃剧烈震颤，发出刺耳尖啸——
“叮铃——！！！”
玄七猛地睁眼，瞳孔完全变成金色。他僵硬地坐起，抬手握住鉴魂铃……
不，那不是玄七！
“终于……”‘玄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重叠着另一个苍老的语调，“……这具身体勉强能用。”
狐公主暴退数丈：“夺舍？！”
‘玄七’微笑，抬手一挥——整座祭坛拔地而起，化作流光飞向远方。
我呆滞地趴在地上，血契的联系还在，但另一端传来的……
是极度陌生的灵魂波动。*
---狐公主拎着我追了三里地，最终在断崖边停下。
“追不上了。”她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那老东西用‘移星遁’回了玄机阁总坛。”
我死死盯着掌心——血契的金线正在变黑，说明玄七的魂魄正在被侵蚀。
“还、还有办法吗？”我声音发抖。
狐公主突然捏住我的后颈：“有，但你会死。”
她展开一卷兽皮，上面画着复杂的经络图：“赤狐族禁术‘溯魂引’，能用血契反向吞噬夺舍者。”
“可、可你说我会死……”
“因为需要你主动引爆钥纹。”她指尖点在我额头，“钥匙碎了，守门人就会降临，无差别攻击所有觊觎万宝窟的人——包括那个阁主。”
崖底的风卷上来，吹得我皮毛乱颤。
用我的命，换玄七的命？
血契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像是有人隔着厚重帷幕在敲打。
……是玄七的本能反抗！
我闭上眼，前世记忆走马灯般闪过：熬夜鉴定的赝品、老板的咒骂、出租屋泡面的味道……
然后是这个异世：玄七拎着我后颈皮说“修不好炉子就喂狗”、他在雷火中护住我的衣襟、血契结成时那丝愧疚……
“动手吧。”我听见自己说。
狐公主的指甲刺入我眉心：“忍着点，很疼。”
她没说谎。
钥纹被强行激活的刹那，我全身骨头像被碾成了粉末。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穹顶云层旋转成漩涡，一只青铜巨手缓缓探出——
守门人来了。
---
玄机阁总坛。
我悬浮在半空，钥纹化作千万金丝刺入虚空。狐公主的禁术以我为媒介，疯狂抽取守门人的力量。
下方，阁主操控着玄七的身体抬头，金色瞳孔微微收缩：“……居然赌上性命？”
“老东西！”狐公主七窍流血，仍狞笑着结印，“尝尝守门人的‘净蚀’！”
青铜巨手轰然拍下，阁主不得不抬手防御。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我清晰看到——
玄七的瞳孔短暂恢复了清明。
“鼠……子……”他嘴唇蠕动。
血契突然沸腾，我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他的识海——
这里一片狼藉，玄七的元神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而阁主的分魂正啃噬他的左臂。
“你……回来干什么！”玄七的元神对我怒吼，“滚出去！”
我扑上去咬住分魂的腿：“放、放开他！”
分魂吃痛，反手将我拍碎。剧痛中，我忽然意识到——
这是识海世界，规则由心念决定。
我集中全部意念，钥纹在识海中具现化成金色钥匙，猛地刺入分魂后背！
“啊——！”分魂惨叫，身体开始融化，“你们根本不懂……万宝窟里藏着什么……”
它彻底消散前，突然诡笑：“……‘祂’就要醒了……”
现实世界，阁主的面具“咔嚓”裂开。守门人的青铜手趁机贯穿‘玄七’胸口——
却精准避开了心脏。
“检测到合法继承者。”守门人机械宣告，“执行清除程序：仅限非法入侵者。”
金光闪过，阁主的分魂被硬生生扯出玄七身体，捏成粉末。
---我在坠落。
钥纹碎裂后，身体开始崩解。守门人的力量太过庞大，根本不是我这小身板能承受的。
模糊中，有人接住了我。
“……契约还没解除，你休想死。”玄七沙哑的声音。
他胸口还淌着血，却死死按住我额头的裂痕。血契金线疯狂闪烁，竟开始逆向输送生命力。
“你疯了吗！”狐公主尖叫，“这样你会——”
“闭嘴。”玄七咳出血沫，“我欠它一条命。”
剧痛中，我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流进身体。鉴宝灵脉自发运转，突然捕捉到一丝奇异联系——
玄七的灵力深处……藏着微弱的钥纹气息！
“你……也是钥匙？”我震惊到结巴。
他苦笑：“半把。玄机子当年在我魂魄里刻了‘仿纹’……”
话未说完，守门人突然单膝跪地，青铜手掌平摊在我们面前：
“检测到双钥共鸣。申请临时开启‘万宝窟’医疗舱。”
狐公主的耳朵竖成天线：“等等！不是说集齐十二钥器才能开门吗？！”
“规则补充条款：”守门人一板一眼回答，“若继承者生命垂危，可消耗同等数量的钥器提前开启部分功能。”
……你们老祖宗到底留了多少后门？！
金光闪过，我们被传送到一个纯白空间。无数光带缠绕住我和玄七，开始修复伤势。
狐公主被拦在外面，气得直拍屏障：“喂！我的天火珠呢？！”
守门人转头看她：“赤狐族公主，你确定现在要领取？”
它背后缓缓浮现一扇金色巨门的虚影，门缝里渗出漆黑如墨的雾气……
那雾气中，隐约有双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
狐公主突然倒退三步，尾巴炸毛：“不、不是这颗！你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