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京的初始轨迹

第17章 回京的初始轨迹

清晨六点，BJ的空气还带着昨夜未散的凉意。

童欣系好运动鞋的鞋带，站在小区门口等霍廷。她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像一朵小小的云。三个月前，她连拉开窗帘都需要勇气，现在却开始期待每天的晨跑。

“今天多跑一公里？”霍廷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两杯热豆浆。他的黑眼圈淡了许多——自从童欣不再半夜惊醒，他终于能睡个整觉。

“好。”童欣接过豆浆，指尖碰到他温暖的手掌。这种简单的触碰，在抑郁症最严重时都会让她焦虑，现在却成了晨跑的小期待。

他们沿着运河慢跑，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跑到第三公里时，童欣突然加速，马尾辫在脑后飞扬。

“喂！”霍廷笑着追上去，“偷练了？”

“李清瑜医生说，”童欣喘着气停下，“运动能提高多巴胺……”她没说完就被霍廷抱住转了个圈。

路过的买菜大妈笑着摇头：“年轻真好。”

回家冲澡时，童欣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本书——《玫瑰的故事》续集，扉页上写着：“给我永远的女主角。——霍廷”

李洛的闹钟定在五点三十。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摸出枕头下的当当阅读器。屏幕亮起，停留在昨晚看的《如何写好对话》最后一页。自从上海回来，她戒掉了刷微博的习惯，把通勤时间全用来分析小说结构。

厨房飘来咖啡香，王莱的母亲破天荒早起做了三明治——自从父亲破产后，她第一次主动下厨。

“看什么呢？”母亲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瞥了眼电子书。

“《隋唐演义》。”李洛咬了口三明治，“孟轲推荐的”，说。她突然住口，差点说漏写作小组的事。

母亲却出乎意料地没追问。她只是擦了擦手，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纸箱：“你大学的东西，要不要看看？”

箱子里静静躺着一本皮面日记。李洛手指发颤——这是高中班长送她的毕业礼物，记录了他们所有的约会。

虽然算不上真的恋爱，却是难忘的时光。

翻开第一页，少年工整的字迹写着：“给未来的大作家，等你把我们写进小说。”

母亲悄悄退出了房间。李洛把脸埋进日记本，闻到了经年累月的墨水香。

王莱的笔记本电脑键盘已经磨掉了WASD四个键的字母。

他瞪着屏幕上刚更新的章节：《废柴学霸的逆袭》第38章——主角用数学公式破解了修仙秘籍。评论区一片沸腾：作者是清北的吧？这知识储备绝了。

“叮咚！”手机弹出银行短信：稿费入账8216元。

王莱咧嘴笑了。

自从见过李清瑶，他每天雷打不动写6000字，连上课都在草稿纸上构思剧情。班主任发现后非但没骂他，反而在班会上读了他的小说片段。

“王莱。”父亲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吃点。”

话卡在喉咙里。父亲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稿费数字，眼睛瞪得老大。

“这……这是你写的？”

王莱点点头，突然打开抽屉，取出李清瑶给的名片：“爸，只要我考上重点大学，他能让我进作协。”

父亲的手抖得厉害，果盘里的苹果片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再抬头时眼圈通红：“爸……爸明天就去给你买参考书。”

国家图书馆古籍区，孟轲在第13次核对《旧唐书》记载时，接到了妻子的视频电话。

他迅速把《职场生存手册》塞到历史典籍下面，调整好表情才接通。

“在加班？”妻子杨璐的脸挤满屏幕，背景是单位走廊。

“嗯，项目攻坚。”孟轲把镜头转向满桌史料，“在查资料。”

这不算完全说谎——他确实在准备新书《贞观打工记》，用现代职场视角解读魏征的为官之道。

杨璐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她转动镜头，对准办公桌上的《孕期指南》，“我申请调去妇产科了，跟着李清瑜医生学习。”

孟轲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李清瑜？李清瑶的姐姐？

“对了，”杨璐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认识李清瑶的？他姐今天突然问起你。”

孟轲的冷汗浸透了衬衫。还没想好说辞，管理员过来提醒：“先生，闭馆时间到了。”

“你不在公司？”杨璐眯起眼睛。

“在，在楼下资料室！”孟轲慌乱中抓起《李世民管人艺术》挡住脸，“明天回家细说！”

挂断电话，他长舒一口气。转身却撞见熟人——前同事正牵着孩子来借绘本。两人四目相对，对方惊讶道：“孟总？听说你辞职？”

“嘘！”孟轲一把将他拽到角落，“帮我保密，条件随你开。”

“所以你真的每天假装上班？”同事笑得差点打翻奶茶。 周末，四人约在后海一家咖啡馆。孟轲西装革履像是刚下班，其实刚从图书馆出来。

“我老婆要是知道失业还搞写作，”孟轲做了个抹脖子动作，“她肯定转身不要我了。”

童欣搅拌着花果茶，突然说：“我高中也是学霸。”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真的！”童欣脸红了，“那时候我是学习委员，班长天天给我塞笔，”她瞥见大家危险的视线，赶紧补充，“当然没我老公帅！”

李洛噗嗤笑出声，从包里掏出那本皮面日记：“巧了，我不成文的初恋也是班长。”

众人传阅着泛黄的日记，里面夹着电影票和干枯的银杏叶。王莱突然指着某页惊呼：“这数学题解法绝了！你班长是竞赛生？”

“保送清华的。”李洛轻声说，“后来……我爸嫌人家穷。”

一阵沉默。孟轲突然举起咖啡杯：“敬我们狗血的青春。”

“敬青春！”玻璃杯相撞，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

话题转向大学时光。童欣说起和霍廷在社团联谊的糗事；孟轲被扒出给妻子写了四年情书；王莱嚷嚷着要考清北追学姐；李洛却沉默下来。

“怎么了？”童欣碰碰她手臂。

“我在想……”李洛望向窗外湖面，“如果我们高中就认识……”

“那现在就是作家天团了！”王莱跳起来比划，“学霸言情写手！”他模仿李清瑶的语气，“希望你能写出大家都喜欢的女主角——哟！”

李洛的抱枕精准命中他的脸。

暮色渐沉时，霍廷来接童欣。看见妻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他愣在门口——已经半年没见她这样开心了。

“下周还聚吗？”分别时孟轲问。

“当然！"王莱晃着手机，”我小说快上架霸榜了，到时候请客！”

李洛走在最后，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短信：女主角构思得如何？——李清瑶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头看，暮色中似有个高挑身影站在湖对岸，但一眨眼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