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荡，直接，毫无转圜
“是！”
侍卫不敢怠慢，迅速领命而去。
夜色如墨。
城主府门前气氛更加凝滞。
东方问天怒目圆睁，手中马鞭攥得咯吱作响。
身后黑压压的护卫队杀气腾腾，只待家主一声令下，便要冲进去活捉江正！
城主府的守卫则是如临大敌，额头渗汗，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与东方家的人马形成无声的对峙。
时间像是凝固了下来，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
终于。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不多时。
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来人身材挺拔，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正是云阳城神捕江正！
他身着象征身份的捕头劲装，腰悬佩刀，步履沉稳，眼神锐利似鹰隼，面对府门外剑拔弩张的场面，脸上竟无半分惧色，只有一贯的冷峻与严肃。
“城主大人！”
江正走到场中，先是对着脸色难看的赵明诚拱手行了一礼，声音平稳，不卑不亢地问道：
“深夜传唤属下，不知有何紧急要务？”
赵明诚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场面话缓和气氛，却被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骤然打断！
“江正！”
东方问天猛地一勒马缰，坐下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我儿东方庆，可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
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江正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空气再度凝固，落针可闻。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江正缓缓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东方问天愤怒的脸上。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错，东方庆，的确是本捕亲手所杀。”
坦荡，直接，毫无转圜！
“嘶——！”
人群中立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江正竟然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
东方家的护卫们怒目圆睁，睚眦欲裂，杀气陡然暴涨！
“好！好得很啊！”东方问天怒极反笑，浑身气势暴涨，厉声道：
“你既然亲口承认，那便——纳、命、来！”
最后三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呵呵……”面对东方问天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威压，江正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东方家主，令郎之死，纯属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放肆！”东方问天勃然大怒，须发戟张：
“我儿何罪之有？！纵有小过，也轮得到你这区区神捕来定罪？轮得到你来行刑？！”
“哼！”江正抬手一扬，袖中甩出一卷染血的布帛，啪地砸在东方问天马前。
“东方庆勾搭孙大之妻柳氏，私通苟且，已犯淫罪，更欲杀人灭口，逼死孙大，按《大乾律》第七卷第三十二条——”
“奸淫人妇，谋害本夫者，立斩不赦！”
他声音铿锵，字字如刀：
“我江正身为云阳城神捕，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职责便是维护律法，惩奸除恶！”
“眼见此等恶行，若不作为，便是渎职！”
“东方庆罪在不赦！本捕杀他，乃是依法行事，替天行道！”
“你……你一派胡言，血口喷人！”东方问天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
“我儿纵有不是，也该由我东方家家规处置！该由城主府审查，报请上峰依律判决！”
“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神捕，不经审判，滥用私刑，当场格杀？！”
“江正！”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杀意：
“你这是强词夺理，目无王法！更是对我东方家的公然羞辱与挑衅！”
“赵明诚！”
“此獠亲口承认杀我孩儿，还敢在此妖言惑众，狡辩抵赖！”
“你身为云阳城主，一方父母官，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行凶，还要包庇这等无法无天的狂徒不成？！”
“今日，你若不将江正拿下，交由我东方家处置，给我枉死的孩儿一个交代！休怪我东方问天，不念旧情，不顾后果！”
话音刚落。
东方问天猛地高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向下一劈！
“唰啦——！！！”
身后数百名东方家护卫瞬间响应，齐齐拔出腰间的兵刃！
刀剑出鞘的摩擦声汇成一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令人心悸！
雪亮的刀光映照着众人愤怒的脸庞，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城主府门前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其中。
城主府的守卫们也是立刻举起了长枪，弓弩手弯弓搭箭，对准了东方家的人马。
双方剑拔弩张，怒目相视，呼吸都变得粗重。
一场大规模的血腥冲突，已然悬在了刀尖之上，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赵明诚站在两股强大力量对撞的风暴中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
只要再有一点火星，今夜的云阳城，必将血流成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江正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决绝：
“好一个东方家！好一个东方问天！”
他环视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东方家护卫，眼中寒芒一闪：
“聚众持械，围困官府，威逼朝廷命官！东方问天，你这是公然藐视《大乾律》！按律，此乃谋逆之举！其罪当诛九族！”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特别是“谋逆”、“当诛九族”几字，更是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东方问天闻言一怔，旋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谋逆？好大的帽子！”
“江正，你杀我爱子，如今还想用这等罪名来构陷我东方家？真是好胆！好手段！”
他笑声猛地一收，脸色瞬间狰狞无比，厉声喝道：
“我儿惨死，凶手就在眼前！”
“今日，谁敢阻拦我东方家报仇雪恨，便是与我东方家为敌！”
“所有东方家儿郎听令！”
“给我上！将这狂悖无知、滥杀无辜的江正，就地格杀！碎尸万段！！”
“得令！！”
数百名东方家护卫早已按捺不住，听到家主号令，霎时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众人如同出闸的猛虎，挥舞着刀剑，带着滔天的杀意，如潮水般朝着场中那道孤傲挺立的身影——江正，猛扑而去！
刀光闪烁，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