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雨中的告白

照片里的秘密

桑暖拾起地上泛黄的照片，指尖微微发抖。照片里年轻的宁深站在甜品台前，身旁穿厨师服的女人正低头指导他挤奶油花--那熟悉的侧脸轮廓，分明是她十二年未见的母亲，桑雅。

“这是......“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宁深缓缓抬头，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你不知道？桑老师从没提过我？“

窗外的暴雨骤然变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叩问。桑暖恍惚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母亲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从此再没回来。桌上只留下一盒草莓慕斯，和一张写着“照顾好自己“的便签。

“她是我在斐杭迪学院的导师。“宁深撑着茶几站起来，“五年前那场国际赛前，她给了我一套特殊配方。“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后来杨雪私自改动配方比例导致顾客食物中毒，却把责任推给...“

“推给我妈妈？“桑暖突然明白为何母亲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作为知名甜品师，食品安全丑闻足以毁掉职业生涯。

宁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母亲现在......“

“我不知道。“桑暖苦笑，“她走后连封邮件都没发过。“

一道闪电劈过，整个小区陷入黑暗。

应急灯幽幽亮起，宁深翻出蜡烛点燃。摇曳的烛光里，桑暖发现他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所以你不参加比赛，不联系我母亲，是因为......“

“愧疚。“宁深将蜡烛固定在杯子里，“我本该站出来澄清。“

烛泪滴在他虎口的烫伤疤上——桑暖现在知道那是他为了销毁问题配方时留下的。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道伤痕，宁深猛地攥住她的手指。

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织。

“新加坡的事，“宁深嗓音低哑，“你决定了吗？“

桑暖垂下眼帘。她想起亚太区VP承诺的优渥待遇，想起父亲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多年来的职业规划——所有这些都在宁深掌心的温度里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我说不想你走......“宁深向前一步，烛光将他轮廓镀上金边，“是不是太自私了？“

桑暖抬头，发现他眼眶通红。这个总是温柔克制的男人，此刻像是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我......“

手机突然亮起，亚太区VP的来电显示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宁深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接吧。“

“桑小姐，我在'甜野'的点评页面上看到你的照片。“VP的声音带着笑意，“没想到你和宁深先生认识。“

桑暖紧张地看了眼宁深：“是的，我们......“

“更巧的是，我是当年国际甜品大赛的评委之一。“VP的话让桑暖瞪大眼睛，“我一直认为宁先生的退赛是业界损失。“

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板上汇成细流。VP接下来的话更令人震惊：“集团正在筹备高端甜品线，需要创意总监——你觉得宁先生会感兴趣吗？“

桑暖开免提的手在发抖。宁深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复杂。

“职位base可以在新加坡，也可以在BJ。“VP意味深长地补充，“当然，如果有熟悉两地市场的专业人士协助就更好了。“

电话挂断后，两人沉默良久。宁深突然轻笑出声：“你老板在暗示什么？“

“大概是......“桑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想打包收购我们两个？“

烛光啪地爆了个灯花。

暴雨持续到凌晨。桑暖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宁深的外套。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我见过你。“宁深的声音很轻，“十二年前，在桑老师的毕业典礼上。“

桑暖瞬间清醒，但不敢睁眼。

“你坐在第一排吃马卡龙，裙子上沾了奶油。“他的指尖描摹她的眉骨，“我当时想，这女孩真像桑老师做的提拉米苏——外表精致，内里藏着酒心的烈性。“

桑暖睁开眼，撞入他温柔的眸光里。五年前的宁深，十二年前的自己，母亲未说出口的嘱托——所有断裂的时间线在这一刻完美衔接。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宁深俯身，呼吸拂过她唇角：“因为再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

屋外雨声渐歇，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桑暖抓住他的衣领，闭眼吻了上去。宁深的唇有淡淡的香草味，和她想象中一样甜。

当这个吻结束时，宁深额头抵着她的：“所以新加坡......“

“给我三个月。“桑暖抚摸他眉尾的疤痕，“我去交接工作，你解决杨雪的事。“她狡黠一笑，“然后我们一起给VP先生一个惊喜？“

宁深抱起她转了个圈，两人笑倒在沙发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像通往新生活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