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情谈成

林怀瑾仍然在犹豫，这个年头的人，在某些方面是很坚强的。

就陆凡打听到的林怀瑾，他当初没去参加同学聚会，并不是因为他是出卖者，而是他儿子急性肠炎，在医院里陪了儿子一天一夜。

而恰好，在陆凡老子没离世之前，就是在那家医院上班。

当然，就算这样，想着能打听这个事也是不容易。

陆凡自从知道有个大学毕业生在鬼市上混的时候，真找过不少父辈的熟人询问，连三毛九的简装大前门都搭出去两包。

陆凡也不确认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那本书，只是瞎猫碰死耗子，想着碰碰运气。

如果找不到那书的话，陆凡只能用第二套方案，自己编一本高考教材。

不过那样的话，风险性也就加了好几倍了。

不是陆凡准备瞎编乱造，让陆凡押题他也能押对几道，毕竟上辈子他也是参加过高考的，并且考的还不错。

就是要去关外上学，陆凡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好感就没去。

这不是地域攻击，而是陆凡的父母就没在了那边。

但那些准备考大学的人，也会沟通，要是发现陆凡给出的学习资料跟别人不一样，搞不好就把陆凡送到所里去了。

陆凡现在急需要钱。

林怀瑾仍旧在犹豫，这让陆凡一时麻爪了。

九月的清晨有点清冷，陆凡吸吸鼻子，却是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很明显就是从林怀瑾身上传来的。

陆凡眼睛一转，咬咬牙说道：“如果您有全套的，保存完好，我最高可以给您出到十块。

说实话，那是我外公最后买给我的东西。

他老人家···唉···”

陆凡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还特意抽了两下鼻子。

现在那玩意，在恢复高考消息没出来之前，就是一些废纸。

当然要是像林怀瑾这样的人，要留着做他的青葱岁月纪念，那一般多少钱人家都不会卖。

不过陆凡看着对方仇大苦深的样子，又闻到对方身上一股药味。心下了然，林怀瑾现在应该很缺钱。

后世正常人家遇到生病啥的，都容易败光家产。

何况现在的林怀瑾还没恢复工作，连收入跟报销的地方都没有。

陆凡肯定是有点愧疚的，这种事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真有十块？”林怀瑾一下子扯住了陆凡衣袖。扯得紧紧的，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陆凡往后退了一步，轻扯了下衣袖，眼见着林怀瑾不松开，不由苦笑道：“林老师，我是闻着您身上这股药味，才给您开出这个价格的。

家里有人需要急用钱吧？

咱们之间也别说买卖了，您就当抵押我这，我就看一年，明年您要是手头宽裕了，我再把书还给您。

说不定过个把月，我还得找您···”

陆凡还是心软了，他想着自己的生意里，带上林怀瑾一个。

陆凡想要的就是油印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这玩意63版的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四九城，一个是沪上的，全套十七册，沪上那版新书定价11.3元。

可是到今年的十月以后，那书单册黑市售价就能卖到五块以上，就是手抄本也能卖到两块以上。

全套好像卖到八十。

这也就理解陆凡为什么重生而来，第一眼就盯上这个东西了。

关键是陆凡总和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资源，他能搞定印刷上面。

陆父在出事前，是某医院的保卫干事，带的徒弟好几个，医院的油墨印刷室，陆凡是能进去的。

这就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现在陆凡只要搞定书籍来源，然后再找几个下线销售，那一门生意就成了。

今年四九城回来的小年轻，有近四万人。

可这不止是四九城会买学习资料的数字。

还有往年回来的，已经工作的，加上在地方上还没回来的，会让四九城这边的家人朋友帮他们代购····

这数字就吓人了。

只要能吃个头汤，挣笔快钱，陆凡就能解决绝大部分困难。

“不用，明天，明天还是这个点，您在外面那个胡同里，我把书带给您。

咱们一手钱，一手货。

您放心，我知道您抬举我，眼见我可怜····

不过您也不亏，我那还做了好几本笔记，到时候一起带给您。

有了这套资料，只要将来高考恢复，您考个大学，不成问题。”所以说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的，像是林怀瑾虽然不是像陆凡一样重生的，也是看出来恢复高考，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了。

也就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也没想到靠着这个牟利，这才让陆凡捡了便宜。

陆凡得了信，确认了地点，也不耽搁，掏了两块钱交给林怀瑾当定钱，然后转身就走。

到了胡同口的时候，陆凡对着看场大汉招呼道：“五爷，我走了啊！

得闲请您吃饭。”

大汉估计都忘了陆凡是谁了，却是下意识回了一句说道：“哎，您客气。有事您招呼。”

····

穿大街，走小巷，躲避着早起的人，终于在天亮之前，陆凡回到了鸦儿胡同，这儿也就是陆凡暂住的地方。

路上顺便买了四根油条，两毛四外加粮票若干。

这下回院子就合理多了。

“咦，吴大爷甩腿呢？···张婶，打水呢？”陆凡到了院门口，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对着手抖脚抖的吴大爷打招呼，对拎着马桶的张婶打招呼，惹得骂声一片。

“小猴崽子，你别跑，老娘扒了你的皮。····”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脸盘子对着溜进院子的陆凡笑骂道。

这边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陆凡从小就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邻居都习惯了他的贫嘴。

等到陆凡进了院子，张婶才对着手抖脚抖的黑瘦老头说道：“陆家小子，好像从他爹妈的事情里走出来了啊？”

黑瘦老头吴大爷脸抽抽了两下，终于把他说话的功能给找了回来，刚一张嘴，就流出一抹口水，他也不管，就着袖管擦了一下，含糊的说道：“不然能如何？

得活，得好好活。”

陆凡走进了后院，眼见着他家的那套后座房大门洞开着，门口的煤炉上热气腾腾，一朵美丽的小白花，看到陆凡，浅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