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逆向孵化

艾莉西亚的匕首刺入眼眶时，初代皇女的左眼正在棺液中尖叫。

淡金色玻璃体包裹的时砂核心收缩成瞳孔，细小的金沙神经束如寄生虫般钻入她的视神经。剧痛让艾莉西亚的银发根根竖立，在暗室中像一簇通电的铂丝。雷恩的星云心脏突然加速搏动，震碎了三具扑来的克隆体——他的心跳频率正通过脐带接口，抑制初代左眼的记忆洪流。

“别眨眼。“雷恩的声带因面具碎片侵蚀变得沙哑，“每次虹膜收缩，她的记忆就会覆盖你1%的脑区。“

艾莉西亚的新瞳孔倒映出量子化的世界：陵墓的砖石化为数据流，乌尔沉没的虚空夹层里漂浮着三百具弑神者骸骨。每具骸骨的左眼眶都插着时砂核心，如同被钉在宇宙标本墙上的飞蛾。

陵墓下沉的轰鸣变成了白噪音。

在初代左眼的跨维度视野中，艾莉西亚看见虚空夹层其实是赛琳娜的孵化场。那些骸骨并非先烈，而是历代双生子实验的残次品。他们的脊椎被改造成产卵器，胸腔内堆积着未孵化的时砂蜂蛹。

雷恩的污染心脏在此刻显露出优势——星云物质渗入克隆体伤口后，萤火孩童们的膜翅开始结晶化。最大那只克隆体突然反扑同伴，额前的时砂处理器迸发出伽罗的机械音：“逆向孵化程序启动，优先清除母体意识体。“

赛琳娜的虚影从黑洞坐标浮现，哭笑面具裂开蛛网状纹路。她的白袍下伸出产卵管，刺入雷恩的星云心脏：“你以为的污染，不过是我改良基因的催化剂。“

被污染的克隆体正在变异。

他们的脊椎爆出星云触须，触须末端的吸盘分泌着反时砂酶。艾莉西亚的左眼透视到恐怖画面——这些触须插入其他克隆体后，会将其改造成移动方程式，自动演算弑神公式的漏洞。

“用我的血！“雷恩撕开被污染的星云心脏，钴蓝色血液在空中凝成麦克斯韦妖的符号，“公式的磁场项需要逆熵源！“

艾莉西亚的剑锋裹着初代左眼的时砂刺入符号中心。虚空夹层突然熵增爆裂，三百具骸骨的眼眶同时喷射时砂，在赛琳娜的黑洞视界上烧出裂纹。克隆体们的触须集体转向，开始啃噬母体的产卵管。

赛琳娜的尖啸引发虚空共振。

艾莉西亚的左眼突然超频，透视到黑洞内部——那里蜷缩着初代皇女的完整意识体，她的哭笑面具其实是两片萎缩的脑半球。雷恩的污染心脏在此刻彻底碎裂，迸发的星云尘埃组成克莱因瓶结构，将艾莉西亚包裹其中。

“弑神公式的最后一个变量……“雷恩的声带被面具碎片割裂，“是孵化失败者的怨念……“

乌尔的石碑残片从虚空中射出，碑文已变成动态的基因螺旋。艾莉西亚的剑刃自动刻写出新公式，她的结晶左眼终于看清：赛琳娜的本体早已死亡，操纵一切的是初代皇女被时砂化的悔恨情绪。

虚空夹层开始坍缩。

艾莉西亚抱着雷恩退化的量子态躯体跃入陵墓残骸，身后传来初代皇女的悲鸣。新移植的左眼突然渗出金沙，在视网膜上拼出星际坐标——十二个闪烁的定位点，全部指向各文明时砂化的首都。

在坐标网络中央，初代皇女的残影正将时砂核心按进婴儿版赛琳娜的眼眶。艾莉西亚听见自己发出双重音声：“该让新神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