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焚珠劫

国师府檐角铜铃骤响时，鱼浅正被铁链吊在祭坛中央。

七十二盏鲛人脂灯映得她耳后鳞片泛金——这是天族太子最爱的把戏，百年前刑台上，他也用这般灯火炙烤她的逆鳞。

“白隐道长已至青梧镇，正在诛杀‘妖邪’。”国师玄衣上的龙纹随烛火游动，指尖把玩着一枚鳞片，正是鱼浅昨夜遗落的，“你说，当他发现全镇百姓都染了妖毒，会先杀你……还是杀自己？”

窗外忽起暴雨，雨丝却泛着腥红。鱼浅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在雨里——这根本不是雨，是太子用诛妖幡炼化的怨灵血雾。

铁链化作水蛇缠紧鱼浅的脖颈，鳞片剥落处渗出血珠。

“你故意让白隐剑气沾染龙涎香，屠我水族就为炼这血雨？”她哑声冷笑，任血珠滴入祭坛凹槽。

符文渐次亮起，显出东海舆图。国师抚过图中被红圈标记的归墟：“白隐的绝情剑意，加上十万水族怨气，足够劈开归墟封印……你说，若妖祖重生发现子孙尽灭，会不会感谢本君？”

鱼浅瞳孔骤缩，百年前白隐私放鲛人族时，正是将他们藏进归墟。原来这场局，从她堕仙那日便开始了。

鱼浅嗤笑轻语道“执棋之人，何尝不在棋局之中，什么历劫，不过是一场大家的共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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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镇已一片成死城模样。白隐的桃木剑钉在祠堂匾额上，剑下压着最后一张辟邪符。

身后百姓跪成一片，脖颈青筋暴起，皮下蛊虫随血雨鼓动——与他腕间噬情蛊同源。

“妖女鱼浅在此。”蒙面人掷来染血的耳坠，正是鱼浅的鲛珠所制，“杀她取丹，可解此劫。”

噬情蛊突然暴起，顺血脉钻向心口。白隐挥剑斩断蛊虫，黑血溅上祠堂神像，竟腐蚀出龙爪印痕。

他想起柴房那夜，鱼浅的血触到他时，蛊虫也是这样惊恐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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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火光亮如白昼时，鱼浅看见了白隐。

他道袍浸透血雨，剑穗鲛珠碎得只剩三两颗，却仍死死系在剑柄。国师的蛊笛声里，百姓如行尸般围住祭坛，手中利刃对准自己咽喉。

“选吧。”国师将匕首塞进白隐掌心，“用她的妖丹换百条人命，还是……”

国师府里的鱼浅突然咬破舌尖，朝白隐心口喷出精血。幽蓝血雾中，护心鳞碎片从他体内浮出，与她的残片拼成完整龙鳞。

“白隐，你看清楚——”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鳞纹与他手中鳞片严丝合缝，“百年前我们的合衾酒里，你分了一半神魂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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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鳞炸开金光的刹那，国师面具迸裂。

鱼浅望见那张与天君七分相似的脸，终于明白诛妖幡上的龙纹为何眼熟——太子竟是天君用自身龙骨炼化的傀儡！

白隐的剑先一步刺穿太子咽喉，却被龙鳞反震。

噬情蛊的残骸从他腕间脱落，化作红线缠上鱼浅脚踝——这才是蛊虫真身，以情丝为牢的天道禁术。

护心鳞彻底碎裂时，鱼浅听见白隐的声音。

不是今生的冷冽，而是百年前刑台上，他假借监刑之名，将护心鳞按进她心口时的颤音：“阿鳞，活下去。”

“不要，白隐，我不要……”鱼浅耳后的鳞片泛着青蓝冷光泪水隐于脖颈鲛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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