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秀才
瞅着小儿子蔫蔫着跪在地上抽泣，手不停抹着泪，脸脏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反观姜蓝田早就身子一歪，由跪到坐在地上。
抬头望着天，一脸神游淡定。
苏老大一边嫌弃小儿子，一边叹气姜蓝田的神游淡定。
两年前，他神使鬼差的抱着姜蓝田回苏家的那天。
天气还不错。
一同去府城又一起回大河村的同伴，就在路上提前劝过他，不要捡养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他没有理会，固执的抱着孩子，一路顶着烈日回家。
回到家后，家里人齐张大嘴巴，一脸懵逼，看向他。
同时又诧异苏老大怎么带回了一个昏睡中的小孩子。
还以为他做了人贩子这档绝子绝孙的造孽行业。
苏家大人争相拿着干活用的家伙事，苏家小娃儿什么都不拿着。
只是在苏老大挨打的时候，拉偏架。
没等自家老爷子和老娘当场亲自动手打下去。
苏老大就率先主动开口把捡到姜蓝田的前后讲了出来。
苏老爷子放下挥起的锄头，一脸沉默，走向堂屋临近饭桌的凳子。
一屁股坐下，抽着旱烟，口里吞云吐雾。
“老大，你是怎么想的？你确定要养这个孩子吗？”
“我，我，”苏老大嗫嚅了嘴皮子，眼神来回躲闪，最终没抗住，在家人的注视下泄气，说了句，“任凭爹娘做主。”
这话一出，苏老爷子脸一沉，也不抽烟了，厉声呵斥。
“这娃儿是你带回来的，怎么还把生死大权放在你爹你娘头上来？想让我们老两口替你做那个坏人？”
苏老大吓得直摆手摇波浪头，“没，没有，爹，我……”
……
最后，由苏老爷子放话拍桌，姜蓝田就养在家里。
原话：终归还小，吃不了多少粮食，就当为子孙后代积阴德。
至于叫谁爹娘，让姜蓝田醒了自己选。
结果突乎意料之外，都没有选。
姜蓝田睁开眼的第一眼，张嘴就是喊苏老大为叔。
当时，苏老大那个心哟。
咔嚓几声，碎滴不要滴不要滴。
叫爹就好了。
随着姜蓝田在苏家待久了，他们发现这孩子很少理人。
苏家抛开苏老大和苏狗子，其他人喊她，姜蓝田会根据自己的心情，酌情吱声。
但也就吱一声和多吱几声的区别了。
当然，也会根据情况当只应声虫。
苏老大开始以为是生病了，不想说话，专门带去找村中懂医理的李郎中看了看。
叩叩叩。
“来了来了。”
“李大夫，看看我家酱鸭怎么了？她好像不怎么爱理人。”
“好，来，酱鸭丫头，把你的手伸出来，李爷爷给你把把脉。”
李郎中把完脉，让姜蓝田伸舌头出来瞧了瞧。
得出身体没问题，甚是强健，吃嘛嘛香，就是不爱说话而已的结论。
不等苏老大多说，李郎中抚着发白的胡子，让他们回家去。
……
苏老大提着细长棍子，大刀阔斧的面对苏狗子和姜蓝田。
苏老大生气质问：“说吧，你俩今天为什么要去河边？”
苏狗子害怕：“呜呜呜呜呜~”
姜蓝田无所谓面瘫脸：“……”
苏老婆子挎着篮子走亲回来。
老远路就隔着篱笆缝隙，瞅见院子里跪着两人，拿着棍子的老大。
不用说，跪着的两人肯定是苏狗子和酱鸭丫头。
除开老大老二媳妇这时候在做饭，其他人则是围着旁边幸灾乐祸的看戏。
今儿这俩小崽子又是犯啥错了？
如是这般想着，苏老婆子紧皱着眉头，加快脚下动作，很快就到了院子门口。
可别伤着孩子了。
一脚蹬开院门，大跨步走进院子，叉腰指点众人，大声说话，“怎么回事？这都快晌午了，怎么，想杵这当死木桩子？”
苏狗子听着声，是奶走亲戚回来了，眼睛唰的一亮。
太好了，今儿有救了。
当即整个人支棱起来，朝苏老婆子投去满眼期待。
姜蓝田也跟着苏狗子投去期待目光。
无他，她不想坐在地上了，好脏的，坐着也怪咯屁股的。
苏老婆子接收到来自俩孩子的满心期待。
原本赶路的疲惫转化为为孩子出头的精神抖擞。
“还有，老大，你这是拿着棍子干什么？要教训孩子私下另找时间，别杵这当猴子给人看耍戏。”
苏老大语气颇为无奈，“娘，这俩孩子又去河边逮鱼去了……”
“嗯？还要老娘再重复一遍？”苏老婆子不想听大儿子软绵绵的叨叨，直接打断话。
说完就不理大儿子，朝苏家其他人发话，“都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眼里没点活啊？老二老三你们俩个都多大的人了，还搁……”
见苏家其他人瞬间一哄而散。
不想被老婆子/自家老娘/自家奶指着头骂。
苏老婆子眼神不爽的转头看向苏老大，院子只留下苏老大拿着棍子一脸的束手无措。
最终以苏老大气弱放下棍子落下帷幕。
苏狗子和姜蓝田逃过一劫。
苏狗子狗腿似的立在苏老婆子旁边，“谢谢奶，奶真的是村子里最好的奶，他们都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奶~”
姜蓝田在一边一脸认真的点头，确认苏狗子说的话是真的。
苏老婆子被俩小人的举动，甜的心里直腻的慌，晕头转向，摸不着方向。
看的苏老爷子心里直发酸，怎么就没见那俩孩子对我这样啊？
难道是我太皱了？不是很皱吧。
太过于不近人情？没有这么不近人情吧。
没和蔼味？也就不苟言笑而已。
苏老婆子想起自己还有事要跟老头子说，对着俩孩子说，“好了，你们都去玩吧，到饭点了，马上回家吃饭，知道不？”
苏狗子生龙活虎，“知道了，奶！”
姜蓝田散漫，“知道了，奶。”
就在苏老爷子抽着烟，心里想着事。
苏老婆子过来，一个拍背动作，拍醒苏老爷子的自问自答。
“进屋里，有事跟你说。”苏老婆子向对方投去你懂的眼神。
“噢，来了。”苏老爷子挠挠头，不明所以，跟着进屋。
苏老爷子：刚才老婆子那眼神咋了，怎么就抽抽了？
苏老婆子：……我就该的。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苏狗子和姜蓝田俩人。
“酱鸭姐，我们去爬外头那棵杏子树好不好？看看那杏子能不能吃。”
闲得无事，棍棒教育又没挨上的苏狗子，盯上了外面那棵俩大人牵手，才能围抱住粗的杏子树。
“不想爬，但是我可以看着你爬。”
姜蓝田不想爬树，爬树好累的，还是看着苏狗子爬好了。
苏狗子爬就等于她爬。
前半句听到姜蓝田说不想，苏狗子顿感失落。
一听后半句，苏狗子表示他又可以了。
姜蓝田看累了苏狗子灵活的跟猴似地爬上爬下。
刚想喊苏狗子下树回家，就看到村中的孟秀才匆匆路过这，早上出去还是干净的青衫上，现在全是泥点子。
姜蓝田实在好奇，偷偷溜跟上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孟秀才最是喜洁，怎么今天这么狼狈。
“酱鸭姐，你去哪儿？过会儿就吃饭了。”
苏狗子刚爬下树，手里攥着一两颗不大的杏子，就瞅见不远处姜蓝田蹑手蹑脚的偷感，大喊。
最前方一直埋头赶路的孟秀才听到声。
这才抬头环顾四周，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赶回大河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