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祭祀开工!
另一名香主胥泽却道:“堂主不可,现下江河水湍急,十年之未有,若是强行拉船,恐怕宝船侧翻沉江啊。”
卫明煦拿起案前的烤羊腿狠狠地撕扯下来一块肉,吞咽后,说道:“前几日不都还正常通行吗?怎么现在又不可了?”
“我怀疑是上游的鱼妖水怪在作怪,此时节根本不是往常涨水洪涝之季,最近水势愈发激烈,恐怕有不测!”
卫明煦将羊腿狠狠地摔在案台上,“砰”的一声震得杯盏乱颤,他虎目圆睁,一把揪住香主的衣襟:
“听着!就算是天塌下来,税银也必须准时送到!若是误了时辰,朝廷怪罪下来,老子先拿你开刀!”
胥泽脸色煞白,躬身退后三步,内心复杂,
你这样做想死也别带上我啊!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事故,大家都得玩完。
将帅无能,会累死三军的!只靠练髓境界就当上堂主......
他隐去面上鄙夷的神色,这才转身离去。
漠河边顿时沸腾起来,这是准备要开工了!
宝船前边的岸上,布设了一处三尺见方的祭坛,地上铺设红布,
摆上雄鸡、活鲤、黑猪头小三牲,
糯米、盐巴、铜钱、红布、高粱烧、香烛等六礼。
胥泽率众面江跪坐,以柳枝蘸江水净手,唱曰:
“一洗手中尘,二洗心中孽,三洗河神见赤诚——”
三炷高香燃起,插入船的桅杆上,顿时青烟袅袅盘旋而上,众人高呼:“龙王爷睁眼喽!”
声浪惊起江面涟漪,似乎有潮水在与他们呼应。
这场面令墨临大开眼界,他第一次见这种庄严的祭祀活动,也随着众人高呼。
香主胥泽手起刀落,鲜血从公鸡的脖颈中喷出挥洒在江面上,口中念念有词,这也宣告着祭祀结束,该拉船了!
纤头立即组织船队活动,纤绳被拉直,号子呼声震天响!
“所有人给老子顶住!就三里地,拉过这处险滩便结束了!”
所有人根本无暇顾及纤头说的话,这船太沉了!
只能保持节奏的呼喊:“嘿呦!”
墨临浑身筋肉绷紧,身后的纤绳被拉得嘎吱作响,还没走几步已经开始额头生汗。
妈的,荷重前行小成了,气力绵长buff加身都这么难拉,这船上是运的什么货物?
其他纤夫也憋足气,铆足了劲拉船,口中无力的跟着号子呼喊:“嘿咗!”
越是前行,漠河水面越是翻涌,好似沸腾一般浪花不断的拍在众纤夫的身上,将身体打湿,分不清身上是汗水还是河水。
宝船安稳行驶了一半路程,船身虽有晃动,却也有惊无险。
“这岸边浪也太大了,我得离岸边远一点。”
还有那嘎吱作响的纤绳令墨临后怕,生怕拉着拉着绳便断了,那积蓄的力量甚至可能将自己甩飞。
而脚下是被踩得坚实的硬质土壤,一看便知不是平时经常被河水侵蚀的软质土壤,这水线被拉高了多少?
突然!
一道丈余高的浊浪如巨掌般拍来,没有拍在纤夫身上,而是直冲冲的拍打在巨型宝船侧舷之上,
碗口粗的纤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咔擦——嘣
纤绳崩断!
崩断的绳索如巨蟒反噬,抽得岸上飞沙走石,所有人随着绳索力道的方向摔去,落入河中!
墨临也未曾幸免!
宝船独自在漠河中央摇曳,失去纤夫拉扯的船身难以保持平衡,在巨浪的一层一层撞击下,有了侧倾的势头。
大量的纤夫落水,他们身上还绑着纤绳,落在水中又被绳头纠缠,那苎麻做的纤绳吸饱了水变得极沉,
好在某些幸运之人挣脱了纤绳的束缚,在水面冒头。
但更让人绝望的事接踵而至,这洪水翻涌,水流速度极快,许多人还未游到岸边,便被巨浪拍晕,裹挟着冲走了!
“不好,船要沉了!”
顿时所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牢固的纤绳竟然被生生扯断。
“对了!我记得宝船上还有十几根冗余的纤绳。”
“所有人,快上船去,将纤绳拉住!!!”胥泽香主额头冒汗都来不及擦,背上的衣衫也已湿透,大吼着下令。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多劝一下堂主卫明煦,税银未及时送到事小,船沉可就事大了呀!
纤头们接到命令,立即跳入水中,向着河中央的宝船而去。
几名纤头脚步一顿,径直踩着船壁跑上宝船的甲板,身姿轻盈!
若是墨临在场,定会羡慕的要紧,这便是传说中的轻功?
要是结合自己肝经验的,肝穿面板后,岂不是能御空飞行?
登上船头,将纤绳系紧,另一头绑上重物,猛地一抛,绳头如盘蛇一般向着岸边窜去。
见着纤绳飞来,几个轻功极强的纤头,脚步轻点,自岸边飞起,一把攥住纤绳,将纤绳拽向地面。
接到绳头的纤头们,肌肉隆起,筋骨发出咯吱的争鸣声,他们用尽全力以期保持住船身稳定便好。
纤头们都是有武艺在身,力气与体力比寻常人大上不少,纤绳顿时紧绷,响起噼啪的声音。
“船稳定住了!快上船多系上几条备用的纤绳。”
香主胥泽见稳定局势后,顿时紧绷的神情松懈,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将手中晃荡不稳的茶杯放下。
然而墨临此时正在漠河水中挣扎,巨浪席卷,他在水中翻滚了几圈,喝了几口浑浊的河水之后,终于稳定住身形。
好在先前绑缚纤绳之时他留下的心眼,绳头一扯自己便轻松脱困。
再加上自己泅水技能达到小成,此时虽说达不到如鱼得水的地步,但也相当轻松,不急不慢的偷偷在水面露头。
要是此时自己顺着河水逃走,说不得没人在意走失的纤夫,此去水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就是没有身份,万一到了其他城镇,定说不得又被拉去当奴隶了。
无涯县好就好在纤夫只是个半奴隶身份,不像隔壁县没有身份的流民都被县太爷抓去当苦力,
又或是被富家子弟买去当狩猎妖兽的‘诱饵’。”
“算了,不要多想。大不了往深山老林钻,总有容身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哪儿妖兽少点。”
墨临正打算顺着漠河往下游走,这时,身后的宝船再次响起那震人心魄的崩坏声。
河水比先前还要汹涌,好似上游有人打开了水库,开闸放水一般倾泻而下。
原本逐渐稳固的船身,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若是在寻常水道,水势平缓的地段,宝船遇到这种水势自巍然不惧。
但此地已经进入了漠河一段极陡的坡,水流自重力加速而下,形成的冲击极为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