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得手
当其他人都在东京城里卖蜡烛,然后弄出不少的动静,引来不少的人围观的时候。
夏竦府。
赵成也是拿着自己的货物登了门,说实话,虽说赵成吹自己能增强对方的享受。
可具体从哪个角度入手,还真不好拿捏。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拍我们夏府的门?”
此时,正是这个月的月中,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见赵成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而大宋最尊敬的就是读书人了,这负责开门的奴仆,自然也不敢对赵成太过于怠慢。
而赵成也是立马说明了来意。
“鄙人赵成,听闻你们家主人生活极为奢侈,所以想把一样他从未见过的奢侈之物,卖给对方。”
说完,赵成便从自己的胸前衣服里,直接拿出了一吊铜钱给到了对方。
对方也是心领神会,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顺手便接过了赵成递过来的那一吊铜钱,在手里简单地掂量了一下,怕是至少有个二百文。
赵成为了增加成功率,又一脸认真正直地道:“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对方脸上虽说一阵嫌弃,但还是口嫌体正直,答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替你禀告我家主人。”
对方说完,很快便又关上了门,然后去里头汇报去了。
赵成也是安心地在外面等着,根本不怕对方拿了钱不干事。
……
里屋。
夏竦今年也有四十九,差不多五十岁了。
他曾侍奉过真宗,后来刘娥上位后,他开始辗转在大宋各地当官,直到天圣五年,才又回到了朝堂。
可即便是如此,他好不容易又重新回到了朝堂,可他总感觉,这不管是刘娥,还是现如今的官家,都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疏远。
虽说给了他不低的官位,可离那种真正引为亲信,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当然!
他并不是说现在的权势、地位就不满足。
而是,他曾也是一个少有才华,超迈不群,出类拔萃的人。
他自然不甘心,自己就这样一直游离在第二梯队。
此时的夏竦,刚刚吃过晚膳不久,脚也洗了,正横躺着,靠在榻上,让婢女给他锤着腿。
这里屋光是伺候他的婢女,就不下三五人。
属于是真正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找两个家妓给他抱着暖身暖被窝的人。
“相公,外面有人登门求见。”
“什么人?”
自打王钦若王相公去世后,提携他夏竦的人就没有了。
若是王相公还在的话,夏竦以为,那说不定他便能登上更高的位置吧。
今年,刘太后驾崩,官家亲政,很多人都被贬出了京师,然后很多人,也相应被提拔。
可那些被提拔的人的名单里,就是没有他。
这让他这几个月下来,不禁是有些愁闷。
到底他在官家的心中,还是没什么地位。
不过也是,以他这样的奢侈的生活作风,还有,官家还曾说过,王相公是奸邪,那被王相公提拔的他……
或许……
这就是不管是刘娥刘太后,又或是官家,都对他不是很待见的原因吧。
“是一位叫做赵成的年轻人,对方说,想把一样相公从未见过的奢侈之物,卖给相公。”
夏竦一听这‘奢侈’二字就来气,毕竟他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被官家所重用。不过,这路是自己选的,何况他自己其实也乐在其中,也没有办法了。
“谁这么大的口气,竟然敢说,我从未见过?”
这开封府,还有谁能比他更奢侈的?
“相公要不要见一见?”
仆人问道。
夏竦正郁闷、无聊呢,对这样的人,本也可见,可不见,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权当是消遣了。
“让对方进来吧。”
……
赵成今天实属是运气好。
恰恰踩在了对方心情最郁闷,最低落的时候,要换做是平常时候,还真不一定能够见得上。
而且夏竦此人奸诈狡猾,对一般的陌生人,可不会轻易地相信。
不一会的功夫,正厅,夏竦便见到了赵成。
虽说夜色渐深,视线并不是很好,但夏竦还是很快便看清了赵成的长相。
看着,气质上有点像是一位落魄的书生。
赵成在见到了对方后,也是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
并且自我介绍道:“鄙人赵成,听闻相公生活极为奢侈,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别的人面对生活奢侈一词,都唯恐避之不及,因为这必然会影响到个人在士林里的声誉。
可赵成却直接把这么忌讳的词,直接放在嘴上,也顿时便让夏竦觉得有些惊异。
一脸打量的眼神看着赵成。
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赵成回道:“商人。”
夏竦一脸不满地看了看身后的仆人。
你就给我介绍一个商人进来?
不过考虑到对方说的,想要把东西卖给他,倒也不是很意外了。
赵成也接着说道:“我虽说还没进过几个有钱人家,但只稍稍见了一下夏相公的府里的各种布置,就知道,夏相公果然名不虚传。”
夏竦看赵成说话挺有趣的,也选择了安心坐了下来,道:“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贬低我?没想到,你这年轻人说话还挺有趣。”
赵成见对方愿意与自己聊天,便道:“我有一物,十分奢侈,千百年来,便是那些身份地位再高,再尊贵的王侯将相,都未必见过。我想把这东西卖了,可一直都找不到好的买家,听闻夏相公是个生活极度奢侈之人,因此觉得,说不定可以让夏相公来接手此物。”
赵成这牛皮吹得就有点大了。
不过这话正合夏竦的意。
他要的就是别的王侯将相,都没见过的。
便道:“是什么东西?”
赵成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便道:“外面的圆月!”
夏竦当时便笑了起来,同时忍不住跟赵成一样,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
当然,在正厅里坐着,肯定是看不到的。
这角度也不允许。
便道:“你说这圆月千百年来,便是那些身份地位再高,再尊贵的王侯将相,都未必见过?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夏竦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严重怀疑赵成是来骗吃骗喝的。
古代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少。
其实夏竦自己年轻时也做过。
只不过他是凭借自己一身的才华,用写诗来打动别人。
然而像赵成这种,靠说大话来打动别人的,咳,他只能说,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见。
赵成便道:“这圆月当然世世代代的王侯将相,都见过,可他们见到的,都不够清楚。”
“这话何意?”夏竦旋即也是回道。
赵成便把自己手里的箱子,呈了上去,“此物,可以让圆月被看的一清二楚,小子敢担保,夏相公或许一辈子,都未见过如此清晰的圆月。”
夏竦随后便打开了赵成递上来的箱子。
只见里头放着一个白色跟黑色交杂的,一看就很高档时尚大气的圆筒状的东西。
赵成怕对方不小心给弄坏了,也是连忙上前跟对方进行了更为详细的介绍。
“此物名为望远镜,又叫万里眼,可以清楚地看到数十万里之外的事物。”
夏竦摸着那流畅光滑的镜身,你还别说,这造型奇特的玩意,他这么一辈子,确实未曾见过。
赵成也是打铁趁热道:“接下来,请让我为夏相公,布置一下。”
随着赵成一顿捣鼓。
而且还来到了正厅外面的空地。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赵成便把设备都调试好。
“夏相公可以像我这样,把眼睛放在这里观看。”
夏竦方才已经看了赵成捣鼓了有一阵了。
此时被赵成这么一说,自是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上来把眼睛往目镜上一瞅。
这一看,立马整个人瞳孔地震。
就连一旁的仆人,也都好奇,自家相公这是什么反应。
这为何眼睛往那一凑,整个人就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那是什么?”
夏竦不敢置信,回头问向赵成。
“圆月。”
赵成一脸淡定地回道。
“圆月长这样?”
夏竦看了几十年的圆月了,上面有玉兔,有嫦娥,这才是正确答案。
可他现在所看到的,却是一个球状的东西。
此时这个球状的东西,好像被什么给照着,一部分的地方,还反射着,泛着白光。
当然也有一些暗处。
总之……
他这辈子都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
这球的上面,还有一些圆形的坑。也不知是因何而造成的。反正就是玉兔没有,嫦娥也没有。
“这不可能是圆月!”
“这就是圆月!”
“此物究竟是何道理?”
夏竦毕竟是中国最早出现的虹桥的赏识者,自然,对理工科的东西,也颇感一些兴趣。
不过最主要还是大宋当官的日子过得太好,闲的。
这人一闲,就容易去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
事实上,宋朝也是中华文明的一个科技发展比较快的时期。
尤其是在天文观测这方面。
赵成便道:“是何道理,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好。”
夏竦便道:“没事,长夜漫漫,你就尽管说便好。”
赵成只好跟对方简单地说了说。
也不知道夏竦能不能听明白。
反正……
经过了赵成的一番解释过后,为这望远镜里所看到的就是圆月,确实是增加了不少的可信度。
“自古未闻,自古未闻啊!”
夏竦也是逐渐兴奋了起来。
甚至还吩咐仆人道:“你,去让人备些酒水、果脯来,我要与这位郎君好好地聊一聊。”
然后……
夏竦便开始打听赵成的祖宗十八代。
赵成也编了一下,说自己是南方来的,至于这东西嘛,则是从海上来的,属于是西洋人的产物。
其实赵成也不想给西洋人贴金,可没办法啊,总不能说是他自己做的吧?
而且为了能够卖得上高价,最好是能把路程编得有多远算多远。
夏竦听了这东西的来历后,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毕竟这样的东西,确实在大宋是没有的。
也唯有是从海外传入了。
这杂七杂八的东西聊了一大堆,赵成也说了一下其实在他们先秦的时候,像那什么墨家,就知道了小孔成像,光线是沿直线传播的原理,只可惜,这镜片是用透明的东西做的,大宋之所以做不出来,是因为大宋不产这样的宝石,这没有原材料,那当然也就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
算是给古代先贤们,挽一下尊吧,同时,也可以向夏竦,展示一下自己的知识。
夏竦听了他的讲解后,立马对他这样的有识之士,也看重了不少。
只不过……
这东西神奇归神奇,到了最后,还是要谈价钱的。
而且……
你说夏竦非要吧,也不一定。
毕竟这东西,也就只有看月亮这一项功能而已,总之,先问问赵成再说吧。
夏竦最后便道:“你说是想将此物卖给我,那你想卖多少?”
以夏竦这样的身份,其实把赵成埋了,埋在后院里,然后强行抢了他的望远镜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尽可能地用钱。
这杀人,要是让其他人给知道了,始终是不太好。
除非赵成贪得无厌,让他不爽。
赵成也是不直接说价钱,而是道:“我听闻相公家里畜养了不少的家妓。”
夏竦确实家里畜养了不少,但也有些意外赵成为何会这么说,便邪笑着道:“怎么?小郎君也好此道?”
赵成便道:“实不相瞒,我这人,就喜欢女人。”
钱,他不缺。
权,以后考虑要不要弄一个。
现在他缺的,也唯有女人了。
而且这样的要求,对夏竦也并没有太过于咄咄逼人,是对方随时都能拿出来的。
赵成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这一次的买卖,同时还想搭上对方这一条线。
要跟对方熟络了,以后什么钱赚不到。
因此,跟对方要钱,反倒是最没用的。
夏竦也好女人,不过他的好女人,除了自己用,也有招待客人的需求。
听到赵成只是想要自家的家妓,夏竦一下便淡定了下来,道:“这好说,我家中的,只要是你喜欢,你想要哪个要哪个,如何?”
用一个身价几百贯的家妓,换一个望远镜,这在夏竦看来,也算是等价。
赵成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试探性地说道:“咳!我这人虽说好女人,但我这人只好没被别人碰过的女人,不知我这要求,对相公来说,会不会高了点?”
夏竦还道是什么呢,立马就跟一旁的仆人道:“你去告诉三娘,让三娘把那几个雏儿给叫来见客。”
等仆人走后,赵成又继续拉关系,“夏相公大气!以后有这样的买卖,还找夏相公。”
“哈哈,好说,好说!我看小郎君见识也是颇广?”
赵成便道:“还行吧,不过我对海外的比较了解些,对大宋,开封府的,说实话,还不是很了解。以后,说不定还得夏相公多多指点才行。”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那瞎聊,赵成差点都快要招架不住,就要编自己曾像鲁滨逊一样,在海外野外生存过,还收了一个叫做星期五的土著仆人了。
这对方口中的三娘,这才带着三个看着只有十二三岁未曾经历过人事的家妓,终于是给他解了围。
夏竦接下来也是大手一挥,“你想要哪个要哪个。”
赵成哪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万一是对方的心头好,自己若是要走了,岂不是会惹对方不快?
便道:“能入夏相公府里的,肯定都不是凡品,而且我怕多了夏相公的心头好,不如……还是夏相公给我挑一个?”
夏竦见赵成这么识趣,恰好,这三位也不是给他自己养的,便随意问道:“你是喜欢舞蹈好的,还是音律好的,还是擅长诗词歌赋?”
赵成这一下子还真有些为难,只好笑着道:“我就喜欢好看的。”
这般实诚的话,也是引得夏竦再次哈哈大笑,“那就她吧!这三个当中,就她长得最好看。”
赵成:“不会夺了夏相公的心头好?”
夏竦便道:“不碍事,反正,以后想要,还多的是,是不是这个理?”
赵成立马一脸高兴地拱手行礼,“那就谢过夏相公了!”
夏竦这人,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赵成的这番表现,他当然也在猜疑。
不过这就是一笔正常的买卖,就算别人要想陷害他,只要立有字据,有理有据的,那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夏竦笑道:“那便立下字据,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赵成哪知道,这都竟然要立字据。
不是直接拿走就行了?
但想想,这奴婢买卖什么,还有小妾买卖什么的,确实,立一下字据,也是好的。
当天晚上。
在完成交易,又教会了对方怎么使用后,赵成便带走了对方的家妓,而对方,则是留在院子里,看了一整夜的圆月。
夏竦显然在想,该怎样才能发挥出这东西最大的价值。
直接送官家,说不定会被弹劾。
那到时候自己反倒是吃不了,还得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