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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靠山

虽然方才并未发现有人注意到这处偏僻的杂物房,按理说被发现的概率不大。

但陈末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风险的人。

尤其身在乱世,更需谨慎些才稳妥。

他先是趴在窗口查看了一番外头的动静,确定没人了。这才去外头的回廊拿了盏廊灯,点燃女子留下来的衣物,把整个杂物房都烧了。

完成这一切,陈末这才赤着上身,拎刀出门。

院子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为了避免被人攻讦自己没出力,陈末走到一具尸体旁边,把尸体上的鲜血抹到自己身上,脸上……做出一副和匪徒玩命血拼过的样子。

随后,陈末提刀暗中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地面上躺着血淋淋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陈末强压住要作呕的冲动,小心翼翼的往后门走。

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阵“乒乒乓乓”的金属对撞声。

“还有人在战斗?”

陈末立刻警觉起来,转过两道回廊来到一处假山后,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看去。

月华如水,空旷的后院,有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在和李贺血拼。

双方武功都不算弱,用的都是刀,辗转腾挪间引发阵阵刀风,时不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震得陈末耳膜都一阵生疼。

陈末躲在假山后头观望了一阵,听闻了些李贺和黑衣人的对话,大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黑衣人便是李贺之前说的刘香主,叫刘全。

刘全武艺不凡,砍杀了十多个捕役。李贺这才出面和刘全动手,誓要拿下刘全,以立大功。

至于王癞子和其他捕快,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随着双方战斗越来越激烈,彼此腾挪,你来我往……陈末看的心头热血沸腾。

这就是武者的手段?

当真叫人心驰神往啊。

虽然陈末在练武方面是个菜鸟,但武者的基础知识还是知道的。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所谓外练,便是练皮,练肉,练骨,练脏和练血,是为基础五关。五关之内为武者。

内练一口气,便是淬炼内家真气,是为武师。

据陈末的了解,衙门的三大捕头就是练肉级别的武者。而衙门里达到练皮境的武者,加一起都不足两手之数。

至于更高级别的练骨境武者,陈末就不知道了。

总的来说,只需达到练皮境,就可以在年终衙门考校中稳稳过关,做个捕快。

而达到练肉境,加上一些资历,做个捕头问题不大。

“这刘全和李贺都是练肉境的二关武者。战斗的时候竟然有如此威力,武者当真了得。我将来若想出头,还是需要练武才行啊。”

陈末暗暗下定决心,要拿下王癞子人头得到信符能量。

但此事急不得。

先看看眼前的局面再说。

若是最后他们两败俱伤,自己未必不能出去给刘全补上一刀,若能傍上李贺,哪怕无法立刻转正,倒也不再惧怕王癞子和王梁以后给自己穿小鞋了。

身在乱世,活着才最重要。

过不多时,李贺和刘全已经拼的弹尽粮绝,全身伤痕累累,各自瘫坐在血泊中,难以动弹。

其中刘全的伤势尤其严重,腹部都被捅了两刀,鲜血喷涌,脸色已变得苍白无血,手脚都在哆嗦抽搐。

陈末觉得,自己可以出去了。

但为了稳妥起见,他仍旧等待了片刻,直到刘全躺在血泊中“嗬嗬”直叫,这才心头大定。

念及此,陈末不再犹豫,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把刀鞘丢在一旁,随即跌跌撞撞的朝瘫坐在地上的刘全走去,“香主快走,我来拖住这狗娘养的差役。”

一听自己人来了,刘全大喜:“好,不愧是我巨鲸帮的好汉。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分舵的副香主……”

话还没说完,一柄森寒的刀就捅穿了刘全的肚子。

“嗬,嗬……你,你……”

刘全瞪大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陈末。

陈末可没工夫和他多说,为免对方垂死挣扎伤到自己,他猛的拔出雁翎刀,一刀劈下对方的脑袋。

只听“噗嗤”一声,刘全脑袋便掉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只剩一双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末。

脖子断口处有鲜血喷涌而出,溅射了陈末一脸。

血,还是滚烫的!

穿越过来头次杀人,陈末还有些不适应。

其实在陈末决定出手的那一刻,就料想即便明刀明枪也能宰了气血枯竭的刘全。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才假装示弱了一手。

他已经两世为人了,可不会去想什么装逼耍帅的无聊事情,只想用最有把握的方式达成目的。

就方才两刀,已经用尽了陈末全部的力量。

他大口喘息,抹去脸上的淤血,朝受伤的李贺走去,“是我,陈末。头儿你没事吧?”

李贺仔细瞅了瞅,认出陈末,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刀瘫坐在地上,“我没伤到要害,不打紧。若非你及时出手,我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尚是个未知数。”

陈末眼看时机成熟,立刻拜服在地,“小的因为不肯做王梁的玩物,便遭到针对。若头儿不弃,小的愿意追随头儿。”

李贺打量着陈末,“方才你冒险出手,便在心里存了这番计较吧?”

面对李贺这般老狐狸,陈末当然不会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虚话,而是如实回答:“是。”

见陈末并未否认,李贺微微颔首,“你方才虽然讨了巧,但那两刀干净利索,直击要害,寻常老捕快的手也没这般的稳,是个可造之材。起来吧。”

陈末却没有起身。

他并不需要李贺的夸赞,他需要李贺的一句话。

李贺道:“拎上刘全的人头。我带你去向县丞大人请功。”

陈末提起李贺的头颅,双手奉上,“头儿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了。若非头儿和刘全血拼在前,耗光了他的力气,小的也杀不得刘全。刘全,自然是头儿杀的。”

陈末此番是有计较的。

诛杀刘全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也要消受得了啊。

自己一个杂役,杀了刘全?

这话传了出去,让李贺的脸往哪搁?

更何况,一个杂役贸然得此大功,风头太盛,容易遭人记恨。反而不利于自己在衙门立足。

李贺听闻这话,大感意外,看陈末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肯定,心头暗忖: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心性,真是个可用的心腹啊。

嘴上却谦虚道:“你的功劳,我岂能昧下?”

陈末心头暗忖李贺虚伪,嘴上却道:“头儿千万莫要多想,小的刚刚所言,句句都是心里话。在下只盼着头儿蒸蒸日上,如此我也有个安身之地。”

李贺又高看了陈末几分,便不再辞让,“既然如此,我便收下这人头了。回头我便找县丞大人把你从王梁手下要过来。以后有我在,王梁便动不得你。”

陈末猛然叩首,“多谢头儿!”

他要的就是李贺的这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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