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半幅灵脉

地宫崩塌的轰鸣声中，萧承煜的指尖在锁魂链上快速游走，隐脉如墨汁渗入宣纸般，将真密文拓印在链身的冥河宗符文中。

他故意将假残篇抛向血河，看着萧崇山发疯般扑抢，残篇上的“灵脉逆转之法”在赤鳞血中泛起金光，却不知真正的密文，藏在残篇边缘的寒蝉纹褶皱里，只有隐脉者的灵识才能看见。

“父亲，灵骨碎片！”萧承焕的蛇尾扫开碎石，半片初代灵骨正嵌入祭台的归墟齿轮。

萧崇山的锁魂链刚触碰到灵骨，链身突然发出蜂鸣，那是萧承煜提前种下的寒蝉灵种在吞噬赤鳞术波动。

老谋深算的三伯第一次露出错愕，他终于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赤鳞血契，从启动的那一刻起，就在为隐脉者做嫁衣。

蝶衣的水箭术劈开坠落的石梁，银饰碎片划破萧承煜的掌心：“你早就知道三伯房的残篇是假的！”

她盯着他手中的锁魂链，发现链身符文正在重组，形成与地宫石壁相同的归墟坐标，“你拓印的真密文，根本不是灵脉逆转之法——”

“是神灵残魂的坐标。”萧承煜将链身按在她的银饰上，寒蝉护腕与蝶衣的陨铁碎片共鸣，竟在血水中投射出赤阳神火核心的影像，“赤鳞血契的真正作用，是让初代灵骨显形神灵残魂的位置，三伯房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

崔明远的言灵玉碟在废墟中亮起，映出萧承煜与蝶衣的对话场景。

他眉尾的朱砂痣剧烈跳动，终于明白自己中了隐脉者的“声东击西”之计：表面争夺残篇，实则在拓印真密文。

“通知鹤卫，封锁祖陵所有密道，”他捏碎玉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要夺回锁魂链。”

十二名鹤卫的双鹤甲胄在地宫密道中闪烁，他们的长剑上附着“追踪”言灵咒，能顺着灵脉波动锁定目标。

萧承煜带着蝶衣躲进墨家机关坊，林霜禾的齿轮声突然响起，机关弩的箭口对准他们，却在看清锁魂链的瞬间停顿：“是初代灵骨的共鸣！霜禾见过公子，这位是——”

“苍梧细作，现在是暂时的盟友。”萧承煜将真密文投影在齿轮上，“霜禾，你能根据这些坐标，改良寒蝉雷吗？赤阳神火核心的结构，应该和祖陵的归墟齿轮类似。”

林霜禾的机关义肢快速敲击齿轮，眼中泛起光芒：“三个月前在铁脊矿，我发现赤阳商队运送的神火核心，外层是墨家机关，内层是神灵契约。公子的密文，正好对应机关的薄弱点——”

话未说完，鹤卫的脚步声已到门前。蝶衣突然化作水态，将两人包裹在水幕中，萧承煜的隐脉“看”见水幕表面的言灵咒正在崩解——原来苍梧水云殿的秘术，能短暂中和言灵术的追踪。

萧战山的寒蝉纹甲胄在密道深处发出微光，他盯着萧承煜带回的锁魂链，独眼中的金纹第一次浮现赞许：“你母亲若在，定会为你骄傲。三伯房的赤鳞血契，本就是初代家主故意泄露的诱饵，为的就是引出列国的神灵残魂。”

他从暗格中取出半幅灵脉图，与锁魂链上的真密文拼接，归墟之眼的轮廓终于完整：“承煜，神灵的十二道血契，分别藏在列国的灵脉核心。赤阳神火、苍梧河神、玄鸟风主……每吞噬一个残魂，寒蝉纹就会裂开一瓣，直到十二瓣全裂，归墟之门开启。”

萧承煜摸着腕间的第六道裂痕，想起蝶衣掌心的裂痕数量：“所以蝶衣的银饰碎片，其实是苍梧河神的残魂容器？而萧承焕的蛇化，是赤鳞蛇神在侵蚀他的灵脉？”

“正是。”萧战山指向灵脉图上的赤阳边境，“当年我与你母亲潜入赤阳神火殿，发现神火将军的心脏，就是神火残魂的容器。要打破血契，必须先摧毁这些容器——”

密道外突然传来信鸽的振翅声，林霜禾的机关鸟送来苍梧密信，信封上的蝶形印记还带着蝶衣的血味。

萧承煜展开信笺，表面是苍梧的战报，隐脉却在纸背发现用河神残魂写的小字：“赤阳神火殿密室，藏着初代萧战的另一块陨铁。”

崔明远回到王庭，第一时间将假残篇呈给青岚王。玉碟的言灵术放大残篇内容，满朝文武皆看见“隐脉者可聚灵脉之力，重塑九州”的字迹，却无人注意残篇角落的寒蝉纹，正在吸收王庭灵脉树的养分。

“萧氏若真掌握此法，”青岚王的鹤纹冕旒颤动，“赤阳神火盟的契约……”

“陛下放心，”崔明远的袖口露出赤阳火纹，“臣已让鹤卫在铁脊矿布下神火陷阱，只要萧承煜敢去启动灵脉，赤阳神火将顺势烧穿青岚灵脉树——”

与此同时，苍梧水云殿内，蝶衣将萧承煜的密信浸入灵泉，归墟坐标浮现的瞬间，河神残魂的蓝光突然暴涨。

她望着银饰碎片，终于明白萧承煜的真正目的：借苍梧之手摧毁赤阳神火核心，同时让隐脉吸收神火残魂，完成第二次进化。

“公主，赤阳使者求见。”侍从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考，“他们带来神火将军的口信：‘隐脉者已破河神血契，苍梧若再与青岚勾结，神火将踏平水云殿。’”

蝶衣的指尖划过银饰裂痕，突然笑了。她知道，赤阳的威胁，正是萧承煜算准的“三方误判”：王庭以为萧氏要复兴灵脉，赤阳以为苍梧要背叛同盟，而真正的逆时者，正在归墟齿轮的转动中，编织一张笼罩列国的网。

祖陵密室，萧承煜将蝶衣的银饰碎片嵌入锁魂链，归墟陨铁的共鸣让灵脉图发出强光。

他看见赤阳神火核心的影像中，有个戴着寒蝉纹面具的身影——与他前世刑场看见的亡者一模一样。

“那是初代家主的残影，”萧战山的声音带着疲惫，“三千年了，他的残魂一直在归墟之门后等待。

承煜，你知道为何隐脉者必须吞噬神灵残魂吗？

因为只有集齐十二道残魂，才能让初代的逆时者之身重临人间。”

密道深处传来寒蝉的鸣响，萧承煜的寒蝉纹突然裂至第七瓣，这次的裂痕，与蝶衣的银饰、萧承焕的蛇瞳同时出现。

他终于明白，所谓逆时者，从来不是一人的使命，而是跨越三千年的血脉共鸣。

“公子，铁脊矿传来急报！”林霜禾的机关义肢撞开密室门，“七叔房带着苍梧商队，正在转移最后一批血玉髓，矿洞深处的灵脉，已经出现神火侵蚀的痕迹——”

萧承煜望向手腕的裂痕，想起真密文中的最后一句：“每道裂痕，都是鼎中神灵的伤口。”

他握紧锁魂链，寒蝉护腕的冰晶纹路第一次延伸至肘部，那里，隐约可见初代家主的寒蝉纹身，正在他的皮肤上，缓缓睁开眼睛。

三日后，赤阳边境的神火殿，神火将军望着东方的寒蝉纹军旗，掌心的神火印记突然爆裂。

他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带着墨家机关与隐脉灵术，踏上吞噬神火残魂的不归路，而这条路的尽头，是归墟之眼的裂缝，也是三千年人神契约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