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一生之敌
沈奕,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高中生。他长相平凡,学习成绩也不尽人意,在班级里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他倒是有一个相貌可爱的妹妹,家里还有一套房子,父母又常年忙于工作,没什么时间看管他们兄妹俩。
这样的设定,要是放在某个岛国的动漫或小说里,即便没有什么拯救世界般宏大的使命,起码也是个众星捧月的后宫男主。
只可惜,身处末法时代的神州大陆,修仙之类的奇遇根本没有可能发生。似乎命中注定,他只能困在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做一个无人问津的普通人。
别说什么后宫男主了,母胎单身至今的他甚至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但其实沈奕很小的时候,异性缘还是不错的。
在幼儿园到学前班那段时光里,大家对于男女之间的界限还相当懵懂无知,沈奕当时就特别喜欢和女孩子们一起玩耍,玩得最多的就是过家家游戏。在那些幼稚的游戏里,他不知道和多少个女孩子扮演过夫妻,从某种奇特的角度看,也算是体验过“后宫”生活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读一年级的时候,一次课间休息,沈奕正和几个女孩子聊得不亦乐乎,却遭到了同班男生的无情嘲讽。那些刺耳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灵。
为了获得其他男生的认同,融入所谓的“男生圈子”,沈奕渐渐疏远了曾经那些亲密无间的异性朋友,转而努力混进男人堆里。
从那以后,沈奕曾经那还算不错的异性缘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光流转,一晃多年过去,直到现在,他依旧没能再交到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异性。
不过,好在沈奕混进男生堆里后,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的朋友。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欢乐难忘的时光,总的来说,他的童年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如果问沈奕的童年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除了那些逐渐疏远的异性朋友,那么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沈奕的一生之敌——程大头。
此人无疑是沈奕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难以逾越的一座大山;更是萦绕在他心头、一场永远无法忘怀的惊悚噩梦。
程**的母亲和沈奕的母亲是大学时期的同窗旧友,再加上还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因此她们两家经常在节假日里相聚一堂。
然而,随着两家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的重心逐渐被工作与家庭的琐事占据,昔日的频繁的聚会也逐渐减少。偶尔的联系,虽然并未让两家的情谊淡去,却也没有了当年的亲密。
沈奕第一次真正认识程**,是在他九岁那年的冬季。据说,两人曾在两岁时见过一次,但因为他们当时的年纪都太小了,什么都记不得,因此并不算数。
大年初五,寒风凛冽,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此刻,程**的母亲满脸怒容,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身着黑色棉袄,留着一头漂亮短发的程**。
她声音严厉地质问道:“程**,你给我老实交代,小欣的布娃娃是不是你弄坏的!”
事情的起因是,程**的母亲带着丈夫和孩子来沈奕家拜年。他们四位大人坐在客厅里唠家常,将三个小孩子打发到房间里一起玩耍。大人们以为同龄的孩子在一起会玩得更开心,话题也会更多。然而,没过多久,房间里就突然传来沈欣的哭声。
当大人们匆匆赶到时,只见沈欣抱着已经破损的布娃娃,泪眼婆娑地抽泣着,而沈奕则在一旁轻声安慰她。程**却早已不见踪影,房间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联想到自家孩子平日里的顽皮秉性,程**的母亲几乎毫不犹豫地认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孩子。
程**的母亲在客房里找到了他,于是,一场激烈的争吵就此拉开帷幕。
面对母亲的怒火,程**毫无畏惧,反而大声回应道:“不是我!”
母亲气得眉头紧锁,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你还敢撒谎!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无论我跟你讲多少遍道理,你就是听不进去!”
程**一脸无所谓,她不耐烦地嘟囔着:“不就是个破娃娃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母亲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那可是小欣的好朋友送她的生日礼物,你没看见她哭得有多伤心吗?”
程**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就因为个破娃娃就哭成那样,真够没用的。”
母亲怒目圆睁,手指着程**:“你这是什么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沈奕急忙走上前,他挡在程**面前,就像一座隔离墙。他望着程**的母亲,诚恳地说道:“阿姨,您误会了!布娃娃其实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听到沈奕的话后,程**的母亲愣了一下,接着她转头看向程**,语气缓和了些:“是这样吗?难道是妈妈错怪你了?”
程**咬着嘴唇,一脸倔强:“你没有错怪我,就是我弄坏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随你的便。”说完,他便转身跑走了。
程**的母亲脸上满是疑惑和愧疚,她焦急地拉住沈奕的手,急切地问道:“小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沈奕低着头,满脸歉意,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阿姨。布娃娃确实是我弄坏的。我害怕被爸爸妈妈责备,所以一直不敢承认,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连累了别人被骂……”
程**的母亲皱着眉,困惑地说:“可如果真的不是他弄坏了小欣的布娃娃,那为什么我问他的时候他不肯说呢?”
沈奕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或许是因为他当时太伤心了。得不到家人的信任,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了。”
程**的母亲恍然大悟,她懊悔不已,自责地叹道:“原来是这样啊……都怪我,怪我没把事情调查清楚,就这么轻易认定是他做的。我这个当妈的,真是不称职啊。平时忙得都没多少时间陪在他身边,现在居然还这么不信任他……”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奕赶忙安慰道:“阿姨,您别太自责啦。我相信他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程**的母亲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跟他当面道歉。”
沈奕连忙拦住她,微笑着说道:“阿姨,要不还是让我去吧。毕竟我们都是同龄人,沟通起来可能会更顺畅一些。”
程**的母亲思索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小奕。”
沈奕在阳台上找到了程**。他正倚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听到脚步声,程**转过头,见到沈奕走过来,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你算哪根葱啊,在这儿瞎搅和什么!”
沈奕却毫不在意,语气温和地说:“我只是单纯不忍心看到你挨骂。”
程**冷笑一声,野兽一般的目光落在了沈奕身上:“该死,你在同情我?”
“不是的……”沈奕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程**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说得好像你很懂我一样。”
沈奕却毫不退缩,目光真诚而坚定:“我有种感觉,你内心深处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嘲讽道:“哈哈,从来就没人跟我说过这种话。对我来说,只有我的拳头砸在他们的脸上时,他们才会变得友好。”
“你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其实只要多和大家交流沟通,很多事情都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沈奕却依然耐心地劝说道。
说完,沈奕伸出手,露出灿烂的笑容:“咱们交个好朋友吧,我可以教你怎么和同学们友好相处!”
阳光斑驳地洒在程**的身上,冬季的阳光温暖而舒适。
程**呆呆站在那儿,眼神有些游离,看着沈奕向自己伸出的手,思绪一下子有些恍惚。
那只手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温暖而又充满善意,可这对于习惯了横冲直撞、与人对抗的程**来说,却陌生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的内心此刻十分纠结,一方面,长久以来养成的倔强和防备让他本能地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另一方面,沈奕真诚的眼神和那始终挂在脸上的明媚笑容,又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犹豫再三,程**还是缓缓地朝着沈奕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重,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布满了荆棘。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沈奕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那笑容就如同春日暖阳,直直地照进程**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他终究还是无法抵挡内心翻涌的暗流,无法欺骗自己。
于是,他鼓起勇气走到沈奕面前,拉住他的手,给了他的脑门一个超级头槌!
“啊!”沈奕惨叫一声,捂着脑门瘫坐在地上。
程**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接着,他挑衅般地扬起下巴,冷冷地说:“告诉你吧,你妹妹那个布娃娃是我故意弄坏的。原因就是——我从来都没收到过朋友送的生日礼物。这下,你还觉得我是温柔的人吗?”
从那以后沈奕就彻底忘记了程**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程大头”这个外号。
与程大头的第一次相遇是一段非常糟糕的回忆。如果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回忆,那就是与程大头的第二次相遇。
那一年,沈奕十二岁。
距离上一次与程大头发生不愉快的回忆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里,程大头的母亲曾多次来沈奕家拜访,但始终不见程大头的身影。沈奕隐约觉得,程大头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这些年,沈奕痴迷于武侠小说、电影和电视剧,甚至将自己彻底代入其中,幻想成一位绝世大侠。他常常在自己的房间里挥舞着一把,在路边摊上买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江湖之中,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这天,沈奕正坐在客厅里,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武侠电影。突然,他的妹妹沈欣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原来,沈欣在楼下小区公园和朋友玩耍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欺负了。
沈奕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仿佛一位即将出战的侠客。
他拍了拍沈欣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欣欣,你且留在此地,吾去去就回!”说完,他提起桃木剑,大步流星地冲下楼去。
沈奕来到小区公园,远远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短袖的熟悉身影——程大头。
沈奕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他走到程大头面前摆出一副江湖侠客的姿态,朗声说道:“竟是阁下!汝为何在此?”
程大头转过头,看到沈奕这副模样,不禁皱了皱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上下打量了沈奕一番,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之前还挺正常的,难不成是磕老鼠药了?”
沈奕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说道:“白衣胜雪不染尘,公子温润美如玉,三尺长剑舞清风,纵横江湖任我行。吾乃少年剑仙——沈何安,想必阁下定然是认错人了。”
程大头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你奶是剑仙,那你爷呢?”
面对程大头的嘲讽,沈奕不为所动。联想到刚才他妹妹说的话,他突然觉得欺负他妹妹的人就是眼前这人。
沈奕眉头一皱,语气陡然严肃起来:“想必便是阁下唤吾妹为‘龅牙妹’?”
程大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难道不是吗?真是丑死了!”
沈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休得胡言!阁下可知这‘龅牙妹’之称,于吾妹纯真幼小心灵,如利刃割肉,钻心彻骨!因阁下此言,吾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饱受煎熬,这般苦楚,阁下可知晓?”
程大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不屑:“跟个更年期的老阿姨一样,啰嗦死了!你想怎么样?”
沈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还请阁下向吾妹赔礼道歉!”
程大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你说什么?连我妈都不能让我道歉,你凭什么?”
沈奕目光坚定,毫不退让:“吾非阁下母亲,只需阁下向吾妹诚心致歉便可。”
程大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想死啊!”
沈奕毫不畏惧,反而挺直了腰板,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吾三岁炼体,锤炼筋骨;四岁执剑习艺,寒暑不辍;五岁已然领悟人剑合一之妙境!”
程大头嗤之以鼻,嘲讽道:“那你可真是个大贱人啊!”说完,他径直的朝沈奕走了过去。
三年前的回忆还历历在目,沈奕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对方,但作为侠者的傲骨让他绝不能退让。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木剑微微抬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莫要逼吾拔剑,恐伤阁下性命!”
程大头停在沈奕面前,他冷笑一声:“来啊!拔剑啊!”
面对强敌,沈奕缓缓抽出桃木剑直指对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悯:“嗬!长剑既出,生死难测,速退,速退,吾实不愿伤阁下性命!”
程大头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哈,你说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脱下自己的凉拖,拿在手中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一件趁手的兵器。
沈奕挺直了腰板,手中的木剑微微扬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与傲然:“吾身怀剑术绝技,阁下当知晓!”
程大头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你会剑术是吧?”说完,便拍飞了沈奕的桃木剑。
沈奕见状,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莫要再逼吾!”
“不要逼你是吧?”程大头冷笑一声,手中的凉拖狠狠甩在了沈奕的脸上。
沈奕吃痛,脚下踉跄几步,“停停停,我们勉强算打个平手,行不?”他心中顿时有些发虚,额头微微冒汗。
程大头冷哼一声,手中的凉拖毫不留情地挥了出去:“不行!”
此时此刻,被凉拖拍飞的不只是沈奕的尊严,还有他那虚无缥缈的武侠梦。
沈奕的眼角滴下不甘的泪水,他咬紧下唇在心中发誓——今日所受的一切屈辱,来日必定百倍、千倍、万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