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面有人
等黎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孤独感瞬间袭来，这会儿她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发丝黏在脖子上，摸索着从旁边捞到手机，一丝亮光映射在脸上，北京时间20：10。
门口传来敲门声：“点点，醒了没有？”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赤着脚跑到门口先打开灯，再打开门。
是林婉乔站在门口。“奶奶，你怎么上来了。”
黎蔟看着这个陡峭的楼梯，还是有些后怕。
“走，下去吃点东西，苏奶奶已经热好饭菜了。”
“你在下面喊我一声就得，还自己爬上来，你看这个楼梯多陡。”黎蔟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
“你个小丫头，我还没老到这一步。你自己下去注意点，别老回头看我。”
林婉乔扶着杆子，一步一步地往下踏。
苏云烟撑着拐杖，棍子敲在地板上，正在厨房里将菜捧到桌上。
“点丫头，睡了这么久，饿不饿啊？快过来吃点东西。”
黎蔟应声，接过苏云烟手上的碗筷，扶着苏云烟坐到椅子上：“奶奶，你们吃过没有？快来一起吃点。”
“我们早吃过了，你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的话，改天让阿煜带你去市里面挑点爱吃的。”
苏云烟满脸慈爱，将菜往黎蔟面前移了移。
就这样，黎蔟在两人殷切的注视下，缓慢夹起一口放到嘴里，咀嚼，轻轻品味。
和想象中的口味不太一样，偏辣口，好在黎蔟并不抵触。又夹起了一口，夸赞道：“嗯，好吃！比外面店里做的好吃太多。”
林婉乔爽朗大笑。
看着时间差不多，苏云烟的身体不宜折腾，林婉乔就一直催促她回房间休息。
大抵是拗不过她，苏云烟在林婉乔的搀扶下，先回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黎蔟慢慢吃。
没了刚才的拘谨，黎蔟随便扒拉几口，快速将这碗饭吃完。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在美国出差的父母估计还没有起床，就简单发信息报了个平安。
送苏云烟进房间后，林婉乔又独自出来。
“奶奶，你怎么还不睡？”黎蔟有点诧异。
林婉乔在黎蔟旁边坐下，打探式地询问：“点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这大老远过来是为了什么？”
黎蔟双手交叉在胸前，双眼含笑，佯装生气地看着她。
空气中带了几许尴尬的气息，当然，只有林婉乔这么觉得。
她干笑两声，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不回去，这也是我的家，怎么能叫离家出走。”
黎蔟见状，只能硬的不行来软的，她抱着林婉乔的胳膊轻晃，嘴里嘟囔着：“奶奶~我亲爱的奶奶，你就跟我回家吧，要不然我咋跟我老爹交代。”
“哎呀，行啦，你让他自己来和我说，派你这个小娃娃独自来这么远的地方，算什么个事。”
林婉乔用食指推开黎蔟的脑门，一想到她那远在美国的儿子儿媳就来气，满脑子只有工作，也放心让孩子自己过来。
“不和你说了，我回去休息了。”
得，又躲开话题……黎蔟深吸一口气，亲爱的老爸老妈，这工作任重而道远呐。
把碗筷洗好，剩菜放进冰箱，黎蔟随即上楼找了套睡衣，再简单洗个澡。
刚把脱下上衣，啪地一声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外面的一丝亮光，看样子不是停电，很可能是灯烧了。
最无奈的是，她的手机放在房间充电。
陷入两难境地，要么摸黑继续洗，要么穿衣服直接出来。黎蔟选择了前者。一阵细微的脚步从远处传来，黎蔟停下手中动作，尝试判断是不是幻听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从门缝中晃进来的灯光在告诉她，有人。
黎蔟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随手抄起墙上的香皂盒，双眼紧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脑海里涌现出不少曾经看过杀人案。
错杀的、偷盗杀人灭口的、报复社会的……
她不会就这么横尸荒野吧！
黎簇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右手握紧香皂盒。
门开启的那一刻，香皂盒也跟着飞了出去。对方反应迅速，侧身，成功躲开。
盒子碎在地上，里面的香皂撞到地上又弹起来，地板上也粘上了残渣。
一道刺眼的灯光照向黎蔟的眼睛，不适感席向神经，她用手盖住光源。
“你干嘛？”
一道沉闷充满磁性的声音，黎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缓慢睁开眼，是他。
苏煜。苏煜正脸色阴沉，举着手机电筒。
黎蔟还未缓过来，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用手拍拍胸脯：“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苏煜看着眼前脸颊通红，嘴唇湿润微张着不断呼吸新鲜空气的女孩，竟无力反驳。
他看着楼上房间开着灯，而卫生间这边一片漆黑，谁能想到门后面是个举着武器满脸惊恐的女孩。
忙了一天，想着过来洗个澡回去休息，竟差点遭受袭击。
在开门的一瞬间，苏煜意识到里面有人，迅速别开了眼，在躲那香皂盒的过程中，无意看到里面的人是穿着衣服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打算玩什么特殊游戏？”
没了刚才的阴沉，但苏煜的眼底还是映着淡淡的疏离，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上话，在这个狭小漆黑的地方。
黎蔟透过灯光，看到门口处男人眼里的戏谑，不满地嘟囔道：“呵呵，谁知道这灯突然坏了，一定是和我有仇。”
“在这等着。”苏煜抛下一下句话，随即上楼。
黎蔟看着门外不远处香皂的尸骸，尴尬地挠挠脸，一步一步挪过去，将上面的小石块擦掉，不管怎么擦总觉得已经不能用了。
最后她毫不犹豫选择放弃拯救它，盖上盖子，眼不见为净明天再去买个新的回来吧。
要是苏煜当时反应慢一点，没准现在脑门上就起了个大包。苏煜下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大灯泡。
他没理她，假装看不到她藏在身后的香皂盒，先是拉了电闸，随后径直走进卫生间。
黎蔟反应迅速，拿起手机在一旁照起光，而苏煜利用身高优势，举起手便轻而易举换好了灯泡。
灯泡亮起时，也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外貌。
硬挺小巧的鼻梁，浓密而弯翘的睫毛下是一双犹如黑宝石般琼琼有神的大眼睛。
民间有传闻，怀孕时多吃葡萄，孩子的眼睛会又黑又亮，那她母亲应该特别喜欢吃葡萄。
头上原本饱满的丸子头早因刚才的折腾，软趴趴地往下塌，几根发丝挂在耳后，倒也不显得狼狈。
和白天的白色衬衫，透着一股知性；而夜晚的这身红色T恤加到膝盖上侧的牛仔短裤却多了几分妖艳。
终于可以放心洗个澡了。
黎蔟双手背过身后，脚尖随意踢了踢墙跟：“哎，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洗个澡。”
言外之意，你可以出去了。
苏煜打开水龙头冲净手上的灰尘，拿起换下的灯泡，转身出去。
黎蔟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又急了起来，声音急促：“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