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渊现龙吟
玄冥渊上空的乌云凝结成漩涡状，暴雨倾泻如注。李青云踩着青冥剑御空而行，每靠近深渊一分，剑身震颤就剧烈一分。明烛化作的青色光茧笼罩着他，阻隔那些随雨水飘落的黑色絮状物——那是肉眼可见的魔气。
“镇界石被动摇了。“明烛的声音在灵识中响起，“我能感应到苏清羽在渊底苦战。“
穿过云层的刹那，李青云浑身汗毛倒竖。整座深渊像被巨人撕开的伤口，两侧岩壁布满搏动着的血管状凸起。渊底祭坛四周，七根青铜柱已倾倒三根，剩余四根表面的封印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祭坛中央，苏清羽的霜天剑织成银色光网，正与一条水桶粗的漆黑触角纠缠。那触角表面不断睁开又闭合的赤红眼瞳，每个瞳孔里都映照着不同的扭曲人脸。
“小心！“明烛突然厉喝。
李青云本能地侧身翻滚，原先站立处的空间像玻璃般碎裂，伸出第二条布满吸盘的触角。青冥剑自动出鞘，剑锋与触角相撞竟迸出火星——这绝非血肉之躯！
“用剑气攻击眼瞳！“明烛操控剑身划出玄奥轨迹，“那是它吞噬的修士元神！“
青芒闪过，三颗眼瞳应声爆裂。触角痉挛着缩回虚空，喷出的黑血在半空凝结成尖刺袭来。李青云运转《青霄剑诀》第一式“长虹贯日“，剑气在身前结成光幕。黑刺撞上光幕的瞬间，他如遭雷击——那些尖刺里竟包含着无数惨嚎的灵魂碎片！
“青云？“苏清羽嘴角挂着血丝，霜天剑插在祭坛上维持着最后封印，“快走！这是天魔本体的触须，至少需要元婴期......“
地面突然隆起。第三条触角破土而出，末端分裂成五根骨指，猛地掐住苏清羽的腰肢。李青云眼睁睁看着她的护体罡气像蛋壳般破碎，素白道袍瞬间被血浸透。
“不！“
眉心剑纹突然灼如烙铁。李青云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血液里浮起细小的金色光点。青冥剑感应到变化，剑身锈迹尽褪，露出通体透明的本体——剑脊中央竟流动着与李青云血脉同源的金色液体！
明烛的灵体在剑光中暴涨，化作三丈高的虚影。她双手结出古剑印，声音突然带上沧桑回响：“青霄血脉的继承者，请借我...“
后半句话被惊天动地的碎裂声淹没。最后四根青铜柱同时炸裂，祭坛塌陷处露出无底黑洞。一只由无数肢体拼接而成的巨手缓缓伸出，每根手指都是不同生物的形态：龙爪、人手、鹰钩、蛇尾......掌心独眼睁开时，李青云的剑心剧烈震颤——那是能污染元神的视线！
“原来是你。“巨手发出的声音直接震荡神魂，“青霄老儿的血脉还没断绝...“
苏清羽突然捏碎袖中玉符。霜天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身浮现的封印符文与青冥剑上的纹路完美契合。两剑交叉形成的“X“形光痕斩在巨手腕部，竟切下三根手指！
断指落地化为黑烟，其中一根龙爪指却保持实体，表面鳞片迅速灰败脱落，露出内部晶莹如玉的指骨——那分明是人类修士的指骨！
“小心身后！“明烛的警告迟了半步。
李青云后心挨了重重一击，护体剑气瞬间溃散。踉跄转身时，他看到大长老悬浮在半空，手中血玉罗盘正疯狂旋转。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斩落的触须残肢正化作血流，被罗盘吸收。
“多谢你们削弱封印。“大长老的面容在魔气中扭曲，“用青霄血脉祭剑，正好解封我的本体...“
李青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三千年前的叛徒！那个向天魔泄露封印弱点的...“
“聪明。“大长老袖中飞出十二面黑旗，将整个渊底变成牢笼，“当年我自愿让天魔吞噬元神，就为等今日...“他突然瞪大眼睛，“你的手！“
低头看去，李青云的右手正在晶化。皮肤下浮现出与青冥剑相同的材质纹路，指尖甚至开始吞吐剑芒。明烛的灵体突然与他半融合，声音直接在识海炸响：“现在！用我刺入你心口！“
生死关头，李青云反手握剑，毫不犹豫刺向自己心脏。
剑尖入体三分处，晶化瞬间蔓延全身。但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反而有种回归母体的安宁。眉心剑纹脱离身体，在头顶展开成金色光轮。青冥剑彻底液化，与他晶化的右臂融为一体。
“这是...人剑合一？“苏清羽艰难地支起身子，霜天剑感应到共鸣自动飞入她手中。当两把剑再次相交时，虚空浮现出完整的星图——每颗星辰都是一道剑招轨迹！
大长老的血玉罗盘突然出现裂痕。他惊恐地发现，李青云晶化的右手正随着星图轨迹缓缓移动，每个动作都引起深渊魔气的逆流。
“不可能！未成元婴怎能引动周天星力...“
星图最后一笔完成时，李青云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剑形。他对着巨手虚握，掌心迸发的金光化作万千剑丝，将天魔残肢层层缠绕。那些剑丝上跳动的符文，正是青铜柱上失传的封印咒！
巨手在金光中溶解，大长老喷出黑色血液。就在剑丝即将绞杀他时，血玉罗盘突然自爆。浓稠血雾中，传来他怨毒的声音：“待我本体破封，必用青霄血脉祭...“
烟雾散尽，渊底只剩满地狼藉。李青云体表的晶化迅速消退，但右手无名指第一节永远留在了剑化状态。明烛的灵体虚弱到近乎透明，却死死盯着苏清羽：“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为什么霜天剑会与青冥剑共鸣？“
苏清羽沉默地扯开左襟，锁骨下方赫然是与剑灵相同的朱砂剑纹。她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插在祭坛废墟中的霜天剑，正一寸寸变成灰白色。
“来不及了...“她抬头望向北方天空，“第四块镇界石已被取出。“
遥远的天际，一道血红光柱贯通天地。即使相隔万里，也能听到光柱中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