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维修日志077
我蹲在生锈的曲速引擎外壳上，嘴里叼着光子焊枪，看着零把液压管捅进反应堆冷却口：“你确定这是标准维修流程？“
“歌莉娅三型的设计师是个酒鬼。“零的机械耳冒出电火花，她抬脚踹在压力阀上，“当年他在火星酒吧画的设计图——好了！“
核聚变蓝光从引擎喷口涌出的瞬间，整艘星舰突然开始高频震颤。货舱里堆积的金属废料自动悬浮，在舱顶拼成“死定了“三个大字。
“这就是你说的烟花程序？“我抓住通风管道稳住身形。零的瞳孔疯狂闪烁：“误差不超过三光年...大概？“
舷窗外突然亮起七彩色光带，我们连人带船被抛进超维空间。零的维修箱在空中爆开，无数齿轮和能量块如天女散花。我伸手抓住飘过的青铜令牌，发现上面的“牧“字正在渗出血珠。
**当空间乱流平息时，我们砸在了一颗粉色星球的棉花糖云层上。**
“欢迎来到甜蜜星域。“穿着糖霜制服的安检员飘到舷窗外，“请缴纳二十吨反物质当入境费，或者...“他的目光扫过零裸露的液压管，“参加甜品大作战赢取积分。“
我低头看着手里黏糊糊的操作杆——不知何时变成了巧克力材质。零的机械臂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彩虹色的纳米虫：“检测到概念污染，这颗星球被改造成了巨型蛋糕。“
走在草莓奶油铺就的街道上，我抬脚甩掉试图吞噬鞋子的糖豆。橱窗里展示的星际战舰模型全是翻糖材质，巡逻的机械卫兵头顶着马卡龙头盔。零的右腿已经变成拐杖糖，她正用能量锯切割被焦糖黏住的齿轮。
“两位需要帮助吗？“穿厨师袍的兔耳少女从姜饼屋钻出，她脖颈挂着银河厨师协会的金章，“我是这里的首席甜品师绵绵。“
我盯着她耳尖若隐若现的深渊符文，掌心弑神之力悄然涌动：“这颗星球的主厨在哪？“
绵绵的瞳孔突然变成糖浆漩涡：“主厨大人正在准备献给美食之神的蛋糕塔呢~“她身后的糖果森林自动分开，露出高耸入云的千层酥塔。塔顶射出的紫色光柱中，悬浮着半块青铜令牌。
零的维修箱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我低头查看，光屏上跳动着《牧神日志》残页：
【概念熔炉失控事件】
【初代弑神者将美食法则注入混沌核心】
【建议处理方式：往蛋糕胚里塞二百吨反物质炸弹】
“要玩就玩大的。“我扯开维修箱夹层，掏出零私藏的维度震荡器，“听说高温能解冻概念污染？“
绵绵的兔耳突然暴长刺破天际，糖果大地裂开深渊巨口。零把融化的机械臂砸进焦糖沼泽：“三分钟后这里会变成微波炉，建议找地方挂霜。“
当千层酥塔开始喷射糖霜导弹时，我正沿着巧克力瀑布逆流而上。怀里的青铜令牌越来越烫，在接近塔顶时突然幻化成厨师刀。紫色光柱中的令牌残片发出呻吟：“快...蛋糕里有活体深渊...“
“客人怎么不尝尝我的得意之作？“穿白色厨师服的胖子从奶油云中浮现。他的料理台是整块星核碎片，右手握着的打蛋器竟是用弑神者脊椎改造的。
我挥刀斩开飞来的慕斯陨石：“美食之神知道你在用他的法则喂深渊吗？“
主厨的围裙炸成碎片，露出镶嵌在肚脐上的紫色晶核。千层酥塔层层剥落，露出内部跳动的血肉菌毯——整颗星球都是包裹深渊之卵的糖衣。
“概念烘烤完成度98%...“主厨的舌头拉长成裱花嘴，“用三十亿灵魂做的蛋糕胚，加上弑神者当最后的糖霜...“
零的尖叫从地底传来：“林渊！我找到初代留下的...“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我翻身跳进奶油云，厨师刀插进蛋糕胚的瞬间，尝到了三万年前初代弑神者的记忆——那位青衣女子把美食法则注入令牌时，眼角挂着晶莹的糖霜。
“妈妈...“我无意识呢喃。菌毯突然暴动，深渊之卵伸出触须缠住手腕。
主厨的裱花嘴滴落腐蚀性糖浆：“原来你是那个女人的...“
微波炉启动的轰鸣震碎云层。零浑身焦黑地从地核钻出，手里攥着半融化的反物质炸弹：“给老娘的维修箱陪葬吧！“
甜蜜星域开始坍缩。我抓住被高温还原的青铜令牌残片，看着主厨在维度震荡中化作糖粉。深渊之卵裂开的瞬间，零把能量锯捅进裂缝：“收快递——“
当我们在爆炸余波中坠入救生舱时，零的机械腿还在冒烟。她调出满是裂痕的显示屏：“下个任务是修理仙女座星云动物园的太空鲸鱼。“
我擦拭着厨师刀上新出现的“牧“字：“你早就知道那里有令牌残片？“
“歌莉娅三型的导航系统虽然疯癫...“零给烤焦的机械臂喷漆，“但特别擅长找初代弑神者的烂摊子。“
救生舱突然剧烈颠簸。窗外掠过体长超过巡洋舰的机械章鱼，它的电子眼扫描着我们：“检测到非法维修工，根据星际...“
“是动物园的清洁机器人！“零兴奋地拍打操作台，“快给我它的润滑剂配方！“
我看着粘在舱壁上的蛋糕残渣，突然笑出声。弑神者的人生本该充满史诗级战役，现在却被困在给太空生物掏耳屎的日常里——这种反差意外地令人安心。
直到我们在太空鲸鱼的肠道里，发现了正在孵化的深渊之子。
“这是本月第三个。“零用扳手敲击闪着紫光的鲸鱼脊椎，“建议用等离子灌肠疗法。“
我按住她准备启动的核能泵：“这些胚胎在模仿我的基因链。“
鲸鱼突然剧烈痉挛，肠壁渗出黑色黏液。零的检测仪显示深渊污染指数飙升：“它们在学习你的吞噬能力！“
当第一头幼体破壁而出时，我看到了恐怖的进化——这怪物长着机械章鱼的触手、太空鲸鱼的声波器官，以及我的羽翼残影。它张嘴发出的第一声啼哭，竟是三万年前初代弑神者的战吼。
“退货！“零把维修箱砸向怪物，“我们没订这种杂交品种！“
我挥出厨师刀，刀刃却在接触幼体时变成巧克力。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浮现出青衣女子与太空鲸群嬉戏的全息影像。在她手腕上，戴着和零同款的机械腕表。
“试试这个！“我把维修箱抛向零，“启动歌莉娅三型最终协议！“
零愣了两秒，突然狂笑着撕开自己胸膛。尘封的初代机械核心绽放青光，与青铜令牌产生共鸣。正在进化的深渊幼体突然僵直，它体内浮现出与我同源的弑神基因。
“原来您早就...“零的眼角滑落机油泪滴。她将机械核心按入太空鲸鱼的伤口，整片星域突然寂静。
当青光笼罩动物园时，我看到了初代弑神者最后的留言。她在太空鲸鱼胚胎里藏匿文明火种，那些本该吞噬星系的深渊之子，实则是保存文明数据的载体。
“维修完成。“零瘫坐在鲸鱼大脑皮层上，“不过客户大概不想要个会发射弑神炮的宠物。“
我看着掌心新融合的令牌，上面的“牧“字已经补全三分之一。星河倒映在零的机械瞳孔里，她正偷偷把深渊幼体的触须塞进维修箱。
“下站去哪？“
“银河垃圾处理中心。“她调出满是涂鸦的星图，“那边反应堆泄漏，正好测试下新捡的深渊电池。“
救生舱跃迁前的瞬间，我瞥见太空鲸群在星云中列队。它们喷出的水雾在真空中凝结成三个字：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