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天涯
费子骞快速扫过信件,看到“灵曦十二年年末”、“起义”等字眼。
他掐指一算:‘灵曦十二年年末,那不就是明年年末吗?距离现在也不过一年多几天的时间。’
费子骞仔细看了两眼,发现教主尚未对劫烬使做出回应。
也是,如果已经答应或者拒绝,信件应该销毁才对。
想来她才收到这封信不久,所以还在犹豫之中。
‘劫烬使居然在暗中策划起义?难怪玄镜司要追杀他们。’
组织各路地头蛇起义,这个做法听着就不怎么靠谱。
费子骞回想前世:华夏上下五千年,大大小小的起义不胜枚举。
可大部分的起义都像黄巾军一般,要不了多久便被剿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终究只是一句笑谈。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各大修炼体系。
普通人想通过起义改变现状无异于痴人说梦,还不如占山为王靠谱。
除非有一股强大的势力牵头,起义才会有点盼头.....
‘难不成,这劫烬使很有实力?’
费子骞回想之前帮助许永和小绿人追杀劫烬使时,那家伙临终前说过的话:“九星连珠.......”
后面什么来着?
当时他还好奇来着,却被许永一口呛了回来。
时隔多日,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前面四个字。
‘难道明年年末便是九星连珠之日?就算是九星连珠,跟起义又有什么关系?是因为这种异常天象会发生某些奇怪的东西?’
费子骞略作思忖,没有找到头绪。
他目前只能确认一点:劫烬使这个组织,很不简单!
又是策划起义,又是九星连珠。
显然,这个组织中有高人在布局。
起义这种事情能策划的人太多了,至于九星连珠,这是一种天象。
‘要说天象,肯定绕不开钦天监。钦天监监正是大乾天文立法长官。难道说,劫烬使领头人是钦天监监正?’
费子骞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可能吧?
这个世界的监正可不止是天文立法长官这么简单。他还是法家领袖,术士修炼体系的当代翘楚。
因为法家被儒家排挤出朝堂,所以成立劫烬使,打算通过暴力手段将儒家赶出朝堂,夺回话语权?
细极思恐啊!
.....不对!
儒家有实力权倾朝野,怎么会被这些个杂兵蟹将撼动?
再者,费子骞发现这个推理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点。
如果监正是劫烬使首领,语蝶做为钦天监弟子,为什么要帮玄镜司追杀劫烬使呢?
而且当时身陷咒师阵法时,那个劫烬使甫一出现就打算杀了语蝶。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行不行,信息太少了。而且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来操心。许永说得对,这种事情,我就不该知道。’
费子骞气机一弹,直接将信件夷为齑粉。
该搜的都搜完了,他从黑衣女子身上摸了一些箭。
复合弓就算了,去京城带不了这东西。
回到马车上,费子骞叹了口气:“现在事情麻烦了。姓周的死了,这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京城,我们脱不了干系。”
“又不是我们动的手,与我们何干?”
“是谁动的手不重要,反正最后一定会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屈打成招,案子就结了。”
陈璃月闻言,沉默一二:“那怎么办?”
费子骞想了想:“你现在还打算进京吗?”
“当然。”陈璃月毫不犹豫地回道。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盈起笑容:“只要我能测出灵根,曾祖父会护着我的。”
费子骞哑然:也对,你曾祖父是道宗道首,而你充其量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嫌犯。道首护住你毫无难度。
我就倒了血霉。
他内心不禁感慨:越是黑暗的世道,我对实力的渴望就越强烈。灾难总会降临,没有人在意我是否无辜。我能做的,只有在意外发生之前,积累足以解决这些意外的实力。
费子骞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抬头仰望漫天星辰:“如果你没有测出灵根呢?”
“没有测出灵根.....”
陈璃月脸上的笑容顿时黯淡下去。
是啊,测不出灵根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她父亲没有灵根,她爷爷也没有灵根。
她能测出灵根的可能,其实很小。
陈璃月自嘲般的笑了笑,俄顷,笑容从自嘲化作甜蜜。
她从身后抱住费子骞:“如果没有测出灵根,我就跟你浪迹天涯!”
费子骞愣了愣:我亡命天涯还要开辆车是吧?讲究。
“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费子骞目光下移,从星空落到堵住葫芦谷的落石上。
落石堆砌的路障也不算太高,不过一丈。
这种高度,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马车搬过去。
算算时间,这边消息传到京城就要好几日时间。
京城派人调查,收集线索又得好些时日。
等到他们调查到我俩身上,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没可能。
既然如此,我还是照原计划行事,先送璃月去京城。
等测完灵根后,再决定是否带她回来。
届时,即使他们将来调查到我俩身上时,我早已离开京城。
在安平县地界,我还真不怕他们。
实在不行就往白石山脉深处躲,靠山吃山。
仅凭狩猎妖兽,也能让我实力不断精进。
至于其他物资,我可以用妖丹去黑市换。
再者,如果负责调查的人只是许永那种级别,我压根不怵。
想到这,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箭袋。
不论是毒箭还是爆炸箭,对付一个八品武者绰绰有余。
见四下无人,费子骞带着马车翻过碎石,继续赶路。
马儿“哒哒哒”地跑着,彷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与它无关。
也许是这条路来回走多了,看多了,也便习惯了。
陈璃月忽地从车厢里钻出,坐到费子骞身旁,俯首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陪我来,你根本不会卷入其中。”
费子骞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想想如何将问题解决。”
陈璃月俏脸微微一红。她扬起下颌,静看群星闪烁,只觉:
繁星满夜空,新月隐无踪;偎君心已足,月仙锁蟾宫。